遠處的岩石下,破開一個小洞,露出一雙眼楮。接著一聲奸笑,岩石里傳來人聲︰「等著吧,等他們兩敗俱傷了,就是我們出去的時候了!」
張角從碎石堆里爬起來,看見荊杞被殘忍殺害的一幕。
地動儀從天上落下,砸在荊杞的尸體上,血肉飛濺,桓帝仰天大笑不止。
迷谷見諸葛珪昏了過去,甩鞭將他卷回,帶到張梁調息的地方,張梁身體舒暢很多,一手提起巨大的祝余,緩緩離開戰場。
迷谷道︰「大家一起上!殺了這個魔頭,為荊兄弟報仇!」
張角走上前,道︰「我一個人就夠了!」
桓帝笑聲止歇,踏在地動儀上,拇指朝下指向眾人道︰「你們這幫垃圾,再來一百個也不是朕的對手,熱身運動結束了,趕快解決你們,朕好凱旋。」
「荊弟的仇我來報!」眾人望去,少了一腿的肥遺渾身顫抖,他咬破手指,在岩石上一按,口中念念有詞,「蓬」一聲,岩石變成了一頭狡狼,肥遺手指桓帝,狡狼領命,向桓帝撲去。
桓帝絲毫沒將狡狼放在眼里,等待它撲來。狡狼躍起,桓帝手刀下劈,不料狡狼一抖,渾身長出鐵刺來,將桓帝手掌刺穿。桓帝大怒,運氣太平功,那狡狼「嗖」地收刺,鐵尾一掃,正掃在桓帝雙眼上。桓帝痛得大叫,雙手護住眼楮,運氣綠氣護住全身,忙退後幾步。
肥遺見狡狼佔據上風,忙咬破其他手指,在岩石上一一按去,「蓬蓬」聲過後,又變出幾只異獸來︰羆、玄武、飛鼠、舉父、土螻,他想在最短時間內干掉桓帝,所以一開始就全力而為。他比劃手勢,道︰「全體進攻,不擇手段置之死地。」
眾異獸接到命令,都沖上前去。
桓帝眼楮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一睜眼,見眾異獸逼來,他頓時豪氣干雲,道︰「想用畜生殺朕,朕乃真龍天子,豈會被這些凡獸所傷!」話音甫落,飛鼠已經飛到眼前,口一張,牙中噴射出毒液,射向桓帝眼楮。、桓帝躲之不及,側頭險險避過,耳朵上卻起了兩條燒傷的痕跡,原來飛鼠的毒液能夠融化石塊,毒性之強不亞于桓帝的太平功。
飛鼠已經不見,桓帝腿上一痛,腿上已被狡狼狠狠咬住,尖牙壓住骨頭,撕心的痛讓桓帝不禁叫出聲來。突然身上一緊,被一個龐然大物抱住,回頭一看,竟然是一頭巨大的羆,口里流涎,目光閃閃,背後長長的鬃毛一扇一扇,嘴里 作響。另一腿也被什麼抱住,桓帝低頭,一只土螻從土里鑽出來,抱住他的腿,他感覺體內的水分忽然涌向腳底,被土螻抱住的腳漸漸變干,他大驚失色,臉面勁風起,一個圓球旋轉著擊來,他動彈不得,躲避已遲,被重重擊中面門,只覺天地旋轉,哇一聲,口中鼻中滲出血來。
玄武這一擊,能開山劈石,又是全力而為,桓帝只覺身上兩只巨臂越收越緊,狡狼則開始撕扯,他又慌又痛,一時無法集中功力。
人立起來的舉父,早已經運足勁,他雙臂暴長,驚天一聲巨喝,鐵拳重重擊在桓帝胸口。他冷笑一聲,又一拳砸去。強如桓帝,胸骨也被震裂,狂吐鮮血。羆兩眼一閃,土螻與狡狼松開,羆將桓帝舉過頭頂,大喝一聲,將桓帝向山崖砸去。巨響後,山崖盡碎,桓帝沒入碎石中,羆高高躍起,重重壓下,碎石激射,頓時山崖盡成齏粉,地面陷下一個巨大的坑洞。羆站起來,雙手一陣模索,將桓帝從碎石里撈出來,桓帝衣衫盡碎,全身沒有一處好肉,鮮血淋灕。不知生死。羆雙臂下揮,將桓帝磕在自己膝蓋上,頓時,鮮血如泉不斷從桓帝嘴里涌出。
眾人見這連串的進攻,均膽戰心驚。羆將桓帝又高舉頭頂,捏住他的脖子與雙腿,要將他撕為兩半。
諸葛珪醒過來,見自己躺在迷谷的懷里,一股暗香直逼臉頰。他迷迷糊糊起來,看到周圍一片塵霧,問道︰「這是怎麼了?」忽看到眼前異獸林立,一個血人奄奄一息,一驚,頓時又昏了過去。
肥遺哼道︰「殺!」
羆接到命令,開始用力。羆最有力的就是雙臂,在異獸界是最威猛的異獸,可以輕易撕裂一頭大象。只見桓帝身軀被拉長了稍許,羆卻哼哼起來,只見雙臂與桓帝的身軀都在顫抖,羆大吼一聲,還是撕扯不斷。它一口咬住桓帝的腰,只見綠氣從羆嘴里冒出,羆突然松口,雙手放開了桓帝,捂住嘴,慘叫不迭。
眾人大驚,沒料到桓帝還有反擊的余力。桓帝從地上站起,披頭散發,渾身淌著血,似從血池地獄爬出來一般,身上冒著綠氣,血液很快凝固。
桓帝渾身顫抖,道︰「朕好痛,好痛啊……啊——啊——!」他仰天大吼,頓時空間扭曲,飛鼠竟然從天上跌落下來,桓帝一手捏住它,道︰「死∼∼∼死∼∼你們統統要死!」張開口,一口將飛鼠咬住,飛鼠撲著翅膀,桓帝一甩,將它的頭生生咬下來,飛鼠撲騰著翅膀的身軀落在地上,雙翅還在不停顫抖。
肥遺見桓帝逞凶,道︰「進攻,一定要殺了他!」
玄武將四肢縮入殼內,旋轉起來,向桓帝擊去。桓帝已有準備,將扭曲空間中的綠氣吸回手內,這邊羆也朝他撲來,他左眼觀羆,右眼觀玄武,見玄武先到,勁運右臂,道︰「看我以硬踫硬,破!——」拳頭挾綠氣擊去,一聲巨響,將玄武比鋼鐵還硬的殼擊得粉碎。桓帝殺紅了眼,左手又施展太平異元功,將空間牽扯,羆一跌,右拳跟上,「蓬」一聲……
眾人忙捂住雙眼,不敢再看。
血流如河,羆的斷口處血如泉涌,巨大的頭顱已經粉碎。
迷谷見情勢不對,道︰「大哥,我們上吧!」張角看看她,點點頭。
「不!」肥遺攔住二人,然後跪下,道︰「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本來我不該違逆你的意思,但今天,我要為杞弟報仇,讓我一個人來吧,我死後,不消大哥報仇,我的族人世世代代,都會找到狗皇帝的。」
張角道︰「這又何苦呢,我不能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我們一起合力擊倒他!」
肥遺站起來,目光堅定,道︰「如果你不答應,我馬上死在你面前!」
張角臉色鐵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良久,道︰「好吧,我決不插手!」
迷谷拉住張角,道︰「大哥,你怎麼能眼睜睜不幫忙呢?我們一起上!」張角衣袖一甩,不理會迷谷。迷谷氣得連連踩地,道︰「張角,我算看走眼了!跟了你這個冷漠的小人!」
張梁拍拍迷谷的肩膀,道︰「大哥心里何嘗不苦,但你忍心剝奪一個必死之人的尊嚴嗎?肥遺他是要光榮地死在戰場上啊!」
迷谷瞧了他一眼,大吼道︰「什麼尊嚴!什麼光榮!我不管,我只知道大家不論多麼困苦,都要在一起!都要在一起闖蕩,實現我們的理想!我們是在一起最好的兄弟姐妹,但是今天你們的行為,……讓我,非常失望!」她再也忍不住,淚水滑過臉頰。
「說的好!小生欽佩之至!」諸葛珪不知什麼時候醒來,鼓著掌搖搖擺擺走來。
張梁與張角仍然沉默不語。
迷谷走到躺在地上的祝余身邊,道︰「走,我們一起走!」
祝余有些迷惘︰「到哪里去?」
「離開他們!我們再不是什麼八部眾!」
「可是……大哥沒批準啊!」
「你,你這個孬種!」
祝余還是莫名其妙,為什麼迷谷突然罵她。
張角突然轉過身,大聲道︰「不準走!」與迷谷怒目相視,迷谷道︰「你用你那個狗啊!殺了我啊!有種你殺了我!我還是要走!」
張角眼露殺機,諸葛珪忙攔在兩人中間。迷谷道︰「書生,你走開,不關你的事!」
諸葛珪突然支支吾吾,紅著臉道︰「男、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見死不救?你要殺,就先殺我好了!」
張角大怒,運起玄道眼,身旁的岩石頓時炸開。諸葛珪渾身一顫,道︰「哇,這招真厲害啊!不過,嚇不倒我!你試試啊!」
張角只是想嚇嚇他,見他不怕,恨得咬牙切齒。諸葛珪見他始終不殺,忙轉過身拉起迷谷的手就狂奔。
眼見兩人離去,張角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諸葛珪拉著迷谷,飛快往山下奔去。跑了一里路,再也跑不動,停下來呼呼喘氣。他回頭一看,只見迷谷捂著嘴笑,他氣道︰「我跑得都快斷氣……哀哉了……你還笑!」迷谷紅著臉,指指諸葛珪的下面。諸葛珪低頭一看,只見褲子濕了一大灘,臉刷一下就紅了,轉過身去,捂住,嗯嗯啊啊。迷谷走到他身邊,道︰「真不知道你這人是英雄還是膽小鬼,敢攔在張角面前,卻嚇得尿褲子……呵呵呵!」
諸葛珪本來想說還不是為了你,又覺得說不出口,只好道︰「當時也顧不了許多,我路見不平必定是要拔刀相助的,沒什麼特別的理由……」想想自己還是說漏了嘴,這不是此地無銀嗎?自己見到她不知為什麼嘴巴就不利索了,真是奇怪。迷谷道︰「若當時他真的要殺你,我也救不了你!」諸葛珪嘻嘻一笑,道︰「他殺不了我的,我有這個!」他從懷里掏出一面銅鏡來,迷谷頓時醒悟,道︰「對啊,對付張角的玄道眼用銅鏡就行了,這麼多年我竟然沒想到!你果然聰明!」
諸葛珪嘻嘻一笑,心里蕩漾著幸福。迷谷卻突然沉默起來,道︰「剛才一氣之下走了,現在到哪里去呢?」諸葛珪道︰「跟我下山吧,我給你安排住處!」迷谷疑道︰「你這麼個窮書生,怎麼給我安排?唉,我四處漂泊慣了,安定不下來。我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諸葛珪本想告訴她自己就是這里的郡守,但又感覺不妥,自己思忖上任的日子快到了,自己又不願意迷谷離開,不知怎麼辦才好。迷谷見他低頭思索,笑道︰「你小子不會在想怎麼樣佔我便宜吧?」諸葛珪嚇了大跳,搖頭道︰「沒有沒有,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听,念頭都沒有,確實沒有!」迷谷道︰「你這人好是好,就是喜歡羅里吧嗦,說話文縐縐的听了不舒服。算了,今天謝謝你了,下山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桓帝用同樣的手段,殺了剩下的異獸,自己也大耗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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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地上滿是異獸的斷肢殘骸,冒著屢屢青煙。風吹過,青煙頓時消散,肥遺面色冰冷,他咬破手掌,用血在胸口畫了個圈,口中念念有詞,準備作最後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