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是……」桑哈指著三把寶劍,激動地說話都結巴起來。
鹿厭第一時間捂住他的嘴巴——在沒搞清楚真相前,不能說出關于寶劍的一個字。
不過浪天知道,偷劍的八成不是孫堅,因為沒有小偷願意邀請物主到自己家里,並向物主展示贓物的。再說,孫堅也不是黃巾黨,但多少跟那個叫管亥的家伙有些關系。
「好!老孫,這三把都是絕世好劍!」黃蓋長跪而起,不由贊嘆。
孫堅卻緊鎖雙眉,似乎有什麼心事。
「如果我沒猜錯,這三把劍的名字應該是含光、承影、霄練!」鹿厭放開了桑哈。
孫堅略微驚訝,道︰「你們如何得知?我只听說傳說中確實有三劍,均是戰國末有一名不知名的鑄劍師制造,但確實沒見過這三劍。」
浪天問道︰「請問文台兄,這三劍從何而來?」他知道既然孫堅肯將寶物展示給大家欣賞,自然不會忌諱什麼。
果然孫堅道︰「不瞞諸位兄弟,此劍乃一個朋友在幾日前相送。但我至今未考慮好是否應該接受。」
黃蓋疑道︰「老孫,劍都在你手上了,你如何說還未接受?再說,三把絕世好劍,都有人送上門來了,不要白不要!」
孫堅嘆了口氣,沒有回答黃蓋,目光轉向浪天諸人,道︰「不知諸位小友是否听過黃巾黨的名號?」
轉入正題了!浪天一瞬間便明白孫堅的意思,接口道︰「自然听說過,他們是民間的半公開組織。莫非此劍是黃巾黨相送?」
桑哈再也忍不住了,故意離開鹿厭一段距離,大聲道︰「姓孫的,這三把劍便是黃巾賊人從我們手中偷去的……你快還給我們!」
「哦?」孫堅拿起含光,仔細端詳著劍身,目光如炬,射向桑哈︰「你有何憑證?」
黃蓋拍案而起,道︰「原來你們這些家伙是不安好心的啊!我家主公好心讓你們欣賞寶劍,你們倒好,起了歹心,老子扭斷你們的女敕脖子!」
韓當拉拉黃蓋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沖動。
浪天道︰「桑哈說得沒錯,這三把寶劍確實是我們的,在北海,這三把劍被管亥竊走,我們便一路追過來,沒想到在文台兄手里!」
孫堅臉色一變,將劍插入案台,怒道︰「我本當你們是好友,想不到你們竟敢撒謊騙我!送劍給我的不是黃巾黨,我也根本不知道管亥是誰!」
「你無賴!你明明說與黃巾黨有關!」桑哈破口大罵。
孫堅眯起雙眼,冷冷道︰「是嗎,我說過是黃巾黨管亥送給我的嗎?請你看看上面幾行我說過的話!」
浪天頓時明白,是他們自己把管亥的名字說出來,孫堅自然可以不承認了,都是桑哈太心急,把話說出來了。
桑哈依然不饒人,指著孫堅罵道︰「原來你這家伙小小年紀,竟然勾結黃巾黨,說不定還是張角的部下!偷了我們的劍,竟然還好意思血口噴人!」
孫堅大怒,一腳踢翻了案桌,抽出含光,指著桑哈道︰「你想試試寶劍是否鋒利嗎?」
因為他的盛怒,地面立時開裂,頭頂懸掛的油燈不停搖晃,火星四濺。
黃蓋與韓當同時抽出劍來,準備隨時擊殺對方。
鈴木與木魚都在箭魚三號上,並沒有參加宴會,現場只有美幽、浪天和鹿厭三人。
浪天卻絲毫不驚,靈機一動,鼓掌笑道︰「文台兄果然夠意氣!我想大賢良師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孫堅的殺氣陡減,疑道︰「你是什麼人?」
浪天從懷中掏出一塊黃巾,道︰「文台兄如此維護管亥,看來大賢良師沒有看錯你。我們的條件,你應該考慮考慮了吧?」
浪天知道,此招甚險,若送劍的真的不是管亥,那麼他假冒黃巾黨的把戲會立即揭穿。但形格勢禁,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好賭一賭了。
孫堅臉色稍稍緩和,但仍然懷疑道︰「想不到大賢良師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竟然有暗探來試探于我!告訴你們,我孫堅不受任何人的指示,大賢良師此舉實在令人作嘔!」
浪天沒想到,無意之間竟然給那個無怨無仇的張角抹了黑,實在有趣得很。
「那麼說,文台兄不接受我們的條件嘍?」浪天進一步追問孫堅躊躇不決的問題,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黃巾黨與孫堅之間有什麼待商協議,只是憑直覺大膽試探。
孫堅放回寶劍,道︰「孫某人明白,若我們不答應你們的條件,自然也不會獨吞你們的寶劍!受人恩祿,當為人辦事。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至于助你們剿滅許韶一事,我本當辦理!」
浪天腦筋轉得飛快,頓時明白了,這個叫許韶的,不僅是黃巾黨的敵人,更是朝廷的敵人,孫堅不願意與黃巾黨合作,多半不想為此欠他們的情。「這麼說,沒有我們,你也會將他剿滅了?」
孫堅拱手道︰「大賢良師的好意,文台心領了!雖然文台沒有多少兵力,但大賢良師是要辦大事的人,一兵一卒都是要派大用場的,豈可為這些小毛賊損兵折將?」
這番話說得客氣得很,但意思很明顯,就是我孫某人不需要你張角自作多情的幫助。
浪天假裝苦笑道︰「甚好,甚好,文台兄苦心孤詣,這番用心大賢良師一定會感激不盡的!那麼,這寶劍……」
孫堅狡猾一笑,道︰「這樣好了,兄弟也難得來吳縣一趟,兄弟們也看見這些寶劍有些心動,如果就這樣還給你們,恐怕我在兄弟面前交待不過去吧?」
浪天哈哈大笑,道︰「此乃人之常情,依文台兄的意思……」
黃蓋插嘴道︰「你們要想拿走寶劍,必須與我們兄弟比武,若勝一場,便還你們一把,若勝三場,便還你們三把,若全輸了,嘿嘿,對不起,告訴你們大賢良師,我想他也不會那麼小氣的!」
孫堅怒道︰「黃蓋,你胡說什麼!這是大賢良師的東西,自然要還給他們!」
一直不說話的韓當此時也拱手道︰「主公,東西是他們自己送來的,現在管亥不親自來,卻叫了幾個小毛孩來取,想送就送,想拿就拿,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
孫堅點頭道︰「甚是,浪天兄弟,不如就這樣吧,你們幾個與我們幾個比武,若勝一場,三把寶劍如數奉還,怎麼樣?」
浪天心里暗叫不妙,如今能夠出手動武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還好孫堅提出的要求還不算太過苛刻,與美幽對望一眼,道︰「行,就依文台兄!」
「哈哈哈哈,原來你們在這里,吃得歡哪!」
門外大踏步一個人,眾人望去,此人身材甚是魁梧,寬肩長臂,身著鎧甲,雙目甚是精神,雖然年紀不大,眉宇間卻透著滄桑的感覺。浪天感覺此人若成為朋友,當是忠肝義膽的那種人,若成為敵人,將是很難對付的天才指揮家。
「哈哈,德謀現在才到,罰酒一杯!」黃蓋忙倒上酒,從座上起來迎上前去。讓黃蓋如此敬重的人物,自然不是普通人。
那人推開酒杯,道︰「不忙,主公,會稽許韶今日已經稱帝了!」
「哦?這家伙莫非要自取滅亡?」孫堅捏著胡子,似乎等待已久。
黃蓋喜道︰「太好了!老孫有機會了!」
那人瞥了一眼浪天眾人,道︰「許韶自稱陽明皇帝,不僅殺了會稽太守,還揚言要一舉奪下吳縣,作第二個勾踐!」
孫堅仰天大笑,道︰「甚是有趣!可惜我孫某人不是夫差,他找錯對手了!」
那人繼續道︰「主公,吳縣已經積極籌軍,我與重將極力推薦你帶兵平反!」
孫堅下得台來,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辛苦了!孫某人等待這天已經很久了!」
浪天不失時機道︰「等到剿滅了許韶,文台兄便有了一支屬于自己的軍隊,必定高升!說不定還能當上太守。大賢良師果然沒有看錯文台兄!」
孫堅笑道︰「請諸位明日隨軍出征,看我斬殺許韶!」
「那比武呢?」黃蓋急道。
「自然暫時取消了!不過我將這三把劍分賜你們,這次看誰的寶劍飽飲逆賊的血!」孫堅的話確實有讓人敬服的魅力,讓人不由得跟隨在他左右。
一個能夠空手套白狼的人,一個不受誘惑的人,一個具有野心的人,一個讓部下甘心追隨的人,這個人便是孫堅!
浪天隱隱感到,這個孫堅絕不是泛泛之輩。
此戰,或許便是他的生命轉折點,若他輸了,死了,也是活該,因為他沒資格在這個亂世爭得一席之地。
「我也要去!」一個約莫六歲的小男孩從屋後走出,手中拿著匕首,童發披散,兩道劍眉甚有英氣。
孫堅將他抱起,笑道︰「策兒小小年紀便要出征打仗!甚好!不過你還太小,乖乖呆在家里,等爹爹回來報喜!」
孫策,字伯符,乃孫堅長子,這一年,他六歲。
「程普也在啊!」孫策指著門口的那位將軍,咯咯直笑。
孫堅道︰「策兒,應該叫叔父,怎麼能叫名字呢?」
孫策嘟囔起來︰「爹爹,你們都去打仗了,策兒多無聊啊!」
孫堅擰著他鼻子,道︰「媽媽馬上要為你生個弟弟了,你喜不喜歡?」
孫策不屑道︰「我才不喜歡 ,我要打仗!爹爹,弟弟是什麼東西?」
孫堅示意侍
女,強行將孫策帶走,打仗可不是兒戲,怎麼能讓兒子去冒險!要給吳夫人知道了,不打斷他孫堅的腿才怪呢!
程普拱手道︰「主公,請你立即前往將軍府,郡縣老爺和眾將都等著你呢!」
孫堅對浪天道︰「比武的事只好暫擱了,寶劍先借來一用!諸位是否隨軍出征都請便。恕堅招待不周了!」說完,四人便往門外走去。
主人走了,寶劍亦沒有討回,客人如何再留?浪天等人只好悻悻離開,與孫堅的談判,出乎意料,也完全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