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期,黃帝有子玄囂,玄囂有子名蟜極,蟜極之子高辛,生而神靈,自言其名,當時高辛受犬戎之寇,屢次征伐卻無法完全將其驅趕出境,高辛便告示天下︰有誰能得犬戎之將吳將軍的腦袋,便賞金封戶,並將自己最小的女兒許配給他,沒想到下令沒多久,前去征伐的勇士無一生還,高辛正愁悶不絕時,一天,一條五色皮毛的畜狗出現在他視野,令他驚奇的不僅僅是這條名為槃瓠的狗擁有華麗的五色皮毛,而有它嘴里叼著的吳將軍的首級。高辛又驚又喜,便大肆表彰,但想到自己承諾的封戶嫁女之事,因為有功的只是一條畜狗,便決定作罷。
不料此事被他的小女兒知道,便特意來到父親住處,道︰「帝皇下令,怎可違信?我願意嫁給它!」高辛無奈,只好將小女兒嫁給了槃瓠。沒想到那槃瓠得到高辛之女後,竟然背著她私奔了,一直躲到南山上一處懸崖下的洞中,從此杳無音信。
高辛因為失去愛女,悲痛不已,多年派人尋找,但每當有人逼近那處懸崖,便電閃雷鳴,無法前進。就這樣三年過去了,高辛的小女兒與槃瓠生下了十二個孩子,六男六女,槃瓠死後,它的兒女也未離開懸崖一步,于是互相近親結為夫妻,他們的皮膚都與槃瓠一樣,有五種顏色。高辛之女因為槃瓠已死,便冒死爬下懸崖,找到了父親,母女重逢,自有一番酸楚。高辛听說女兒的遭遇,便派人將誕下的六男六女接回來,然而這些兒女並不喜歡平曠的中原,性喜山林丘壑,而且膚色大不一樣,語言也不通,高辛于是將南方叢林漢代的荊州武陵一帶賜給他們居住,由此繁衍,而成蠻夷,因所居中原之南,故稱「南蠻」。
趙雲眾人攀著藤梯,眼看著離兩座山峰之間的凹谷越來越近,回頭一看,下方是密密匝匝的叢林,「真沒想到,你們竟然住在如此交通不便的地方!」
宛露似乎爬慣了這種藤梯,回頭道︰「沙虎非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才肯罷休,最近他們似乎快要發現這個秘密的所在,我們出山一是想辦法抓住斥候,二是想看看還能搬到什麼安全的地方。但在那處水潭里沐浴時卻被你們發現,我們還以為你們是沙虎的斥候呢!」
「原來,你們攻擊我們並不是因為我們偷看到你們洗澡啊!」桑哈回想著剛才看到女人的身體,尤然回味無窮,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體,雖然無聊時想象了無數次,但事實證明了他的想象還是太貧乏了。
「當然,洗澡有什麼好偷看的?我們這里都是這樣的啊!」宛露下面一個女子說道。
桑哈差點拉不住藤梯,道︰「我現在加入越裳國還來得及嗎?」
美幽當頭一拳砸在桑哈腦門。
宛露宛爾一笑,道︰「行啊,只要能打敗沙虎,我們就能過安穩的日子,你們誰要留下來都可以!」
說話間,眾人已經攀到了藤梯的盡頭,只見兩座山峰之間,依舊是一片叢林,隱隱露出星星點點的房屋,若不細看,怎麼也不會發覺這里有人居住。
宛露吩咐從人將藤梯收起來後,便招呼大家往叢林里走去。
越裳國幸存下來的人實在不多,叢林中分散著用樹枝搭起的草屋,簡陋而不穩固,「我們準備隨時逃走,所以房屋沒必要建得很考究!」寇仇介紹著,屋內走出不少人來,多半是老人與小孩。
「說來你們經常搬家嘍?」美幽道。
「對,我們已經搬了三十六次家了!這里是我們住的時間最長的,已經三個月了!」宛露語氣十分平淡。
「媽媽,你回來了!」一個小丫頭掙月兌了老人的手,往宛露沖過來,另一邊,亦有幾個小孩朝這邊奔來,宛露身邊一下子出現了六七個孩子。
「天哪,原來你已經是媽媽了!」桑哈十分失望,道,「那這幾位小姐呢?」
宛露笑道︰「這里十五歲以上的女人都是媽媽了!」
「什麼!?」眾人驚駭莫名,「你有幾個孩子?」
宛露解釋道︰「從沙虎手中逃月兌的,只有幾個人,我因為繼承姐姐的遺志,要復興越裳國,為了繁衍後代,我們采取的婚姻政策是十四歲的女孩便可以與成年男子生育,而且,最重要的政策是,我們的婚姻是雜婚!」
「雜婚!?」眾人張大了嘴巴,這對于從小受漢朝儒家文化燻陶的趙雲等人匪夷所思。
宛露道︰「是啊,這些孩子,他們的爸爸可不一樣啊,而且每個爸爸的孩子,也有來自不同母親的,所以我們這里,關系很復雜呢!」
「這樣做,不怕引起今後的矛盾,還有,生出的孩子會健康嗎?」美幽擔心道。
寇仇接過宛露的話道︰「為了越裳國的復興,我們首先要做的便是增加人口,至于其他的都是其次的了!」
宛露點頭道︰「對,即使前途多麼黑暗,只要有人在,復興便有一絲希望,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便隨時準備獻出生命!」
桑哈完全沒有听見宛露在說什麼,只是點著自己人,若有所思道︰「如果我、趙雲、美幽、浪天、鈴木、鹿厭留下來的話,那麼雜婚……」
他腦袋一痛,美幽舉著冒煙的鐵拳怒道︰「你在動什麼歪腦筋!」
宛露他們似乎離開已久,因此一回來,族人便都朝他們走來。
「看,宛露,你看這是什麼!」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手中捧著一個大隻果,笑得也同隻果一般。宛露蹲,模模小女孩的腦袋,道︰「阿美啊,這是從哪里來的?」
叫阿美的小女孩笑道︰「這是木桶叔叔送給我的!」
阿美身後的老太太笑道︰「木桶那小子昨天抓到了沙虎的斥候,原來是一隊運送食物的補給隊伍,沒想到那些斥候落荒而逃,這一車的食物便都運回來了!」
宛露大喜,道︰「沒想到木桶此次收獲頗豐啊,這些食物都分送到各位手中了麼?」
「就等你回來再分啊!「人叢之中走出一個長臉的大漢,推著一車水果而來,宛露笑道︰「辛苦你了木桶,那麼,將這些水果分給大家吧!」
老人們都舍不得吃,孩子們一起將車上的水果搶了一空。
阿美突然遞上隻果,道︰「這個你吃吧!」
宛露輕輕推開,笑道︰「乖阿美,姐姐不餓,你吃吧!」
阿美點點頭,張開嘴道︰「我吃了啊!」
啊——!!!
阿美還未咬下去,只見人群之中一個孩子倒了下去,木桶抱住他,只見他臉色蒼白,全身顫抖,宛露大驚,吼道︰「誰也別吃!有毒!」
她奔過去,孩子嘴角流血,全身已然冰冷,木桶大吼一聲,一頭撞在樹上,吼道︰「都是我不好,害死了他,我該殺,該殺!」
這時誰都知道,敵人故意留下一車有毒的水果,木桶因為上當而成為間接殺手。
突變陡起,眾人皆驚恐起來,宛露意識到什麼,道︰「不好,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話音剛落,只見叢林四處豎起了旗幟,一時喊殺聲四起,四面楚歌,從最大的一面旗幟看,沙虎已經親自來到叢林之外了。
「混蛋!什麼時候被發現的!」宛露咬牙切齒,道,「木桶,你帶著孩子趕緊從秘道走,我與寇仇留下來拖延時間!」
木桶仍在撞樹,被浪天制止後,領命而去。
孩子們再不敢驚慌,隨著木桶的指揮向叢林深處逃去。
「你準備如何迎敵?」浪天見宛露心神不安,顯然方寸已亂,怕她穩定不住情緒,提醒道。
宛露踏前幾步,道︰「趙雲,現在我需要你們,如果你們改變主意,便跟著木桶逃吧!這里有我和寇仇,還有這幫好姐妹,好兄弟拖延時間!」
從孩子被水果毒死開始,趙雲便一直不動聲色,此時他露出有些邪惡而殘忍的笑容,道︰「你認為我們會臨場退縮嗎?」
宛露回頭一笑,便顧自向前奔去。
軍隊已經將叢林包圍,宛露沒想到此次竟然會正面交鋒,怎麼也猜不到行蹤是怎麼被沙虎發現的,但唯今之際,只能獻出命來,但願那些孩子們能順利逃月兌吧。
他們十二個人奔出了叢林,眼前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軍隊,看來他們是乘夜間無聲無息地爬到了這里,然後攻他們個措手不及。這次宛露意識到,徹底失敗了。
「嘎嘎嘎,總算露面了!難道你們越裳國的余寇,就剩下你們幾個了嗎?」軍隊中一個身披重鎧的人站在馬背上,笑得唾沫橫飛,看來是軍隊的指揮官。
「便是我們幾個了,你們如何發現我們的?」宛露甚是鎮定,對方要跟她廢話,她求之不得,時間拖得越久越好。
此時趙雲眾人亦趕到了。
「哦?怎麼還有幾個?」指揮官模著胡子,笑道。
宛露道︰「他們不是這里的人,跟我們只見的恩怨無關!」
指揮官笑道︰「不巧的是,本官此次前來,沒打算讓你們活著走出這里,幾位小朋友,算你們不會算日子,偏偏這個時候到這里來觀光,可惜小命就要丟在這里了!」
宛露怒道︰「我們之間的事,跟他們有何關系!他們是中原人,若殺了他們,小心沙虎成為第二個趙佗!」
言下之意,得罪了漢家的人,你沙虎也會像趙佗一樣被漢家滅掉。她這句話其實威嚇的成分多于實用的。
趙雲踏前一步笑道︰「恐怕這句話,要我奉送給老兄吧?」
指揮官一愕,哈哈狂笑,道︰「我呸你個小毛孩,在老子面前逞強,給我先把他殺了!」他手一揮,左右兩名大漢舞著長斧持盾而出,徑直向趙雲撲來,趙雲亦不躲避,沖出人群中,見二人雙斧回來,雙手在地上一拍,騰身而起,啪啪兩腳踢在大漢脖頸處,落地,拍去身上的塵土,兩大漢轟然倒地。
解決這種小貨色,簡直輕而易舉。
指揮官大驚,道︰「你們給我上,將他拆了!」
幾個如狼似虎的惡漢紛紛撲上,宛露大驚,便要上前援助,被浪天拉了回來︰「讓他去吧,就算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宛露驚愕間,只見十多個惡漢全都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只剩趙雲一人慢慢向指揮官走去。
「你們殘忍好殺,侵略別人,破壞越裳國的和平,使多少人被戰火荼毒!你們為了引誘他們出來,竟然下毒害人,你們,簡直罪不可赦!」趙雲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伴隨著每一步,身上散發著蓬勃的真如。
只要他使用波動拳,這些兵馬立時報銷。
指揮官見他三拳兩腳便解決了這些數一數二的勇士,坐下的戰馬亦受趙雲威懾而人力起來,心中膽寒,他猛夾馬月復,強作鎮定,撕心裂肺大吼起來︰「哈哈,你真是笨蛋,即使殺了我,你們也完蛋了!」趙雲仍然死死盯著他,一步步走來。
「知道……知道……知道沙虎大王的旗幟在此處,而他為什麼……為什麼本人不在這里嗎?」
「這跟你的死沒有任何關系!」趙雲已經離他只有五丈之遙。
宛露忽然發覺什麼不妥,大叫道︰「沙虎他在哪里!說出來饒你不死!」
指揮官笑道︰「大王,……大王他早埋伏在你們的秘道口,你們從秘道逃跑的小孩,一個也逃不了……哈哈哈哈哈!」
趙雲一愕,大怒,大踏步而來,真如噴發,腳底沙石頓時卷上了天。
指揮官有些害怕,道︰「你們說的,我說出來,就……就不殺了我的!」
趙雲笑道︰「那是她說的,而動手的是我!」
指揮官還想說什麼,趙雲雙掌已經按在胸口,波動拳勁發動,不到一剎那,指揮官全身骨骼均碎,身子折飛而起,他再也叫不出聲來,最後看了一眼藍天,眼前一黑,筆直往雙峰之間墜了下去。
「走,我們趕快回去!」趙雲身子一停,便往回奔去,他們現在要做的,便是趕在孩子們遇伏前擊敗沙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