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蘇蕾覺得好玩,可是,一路下來,處處如此,卻也不由得心中生疑,以為有人跟蹤,仔細察看,卻又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跟在身後,不由得越發奇怪,倒底是什麼人,如此大廢周張,若是一次兩次為自己負錢,那也擺了,如果,似乎她在京中每一家店鋪買東西,都有人提前下手為她付錢,但是,一問對賣家,是什麼人為自己付錢,對方都是一個口氣,只道貴人吩咐,不可道出其姓名,弄得蘇蕾一頭霧水,不知對方這是何意?
走進一家錦帛鋪子,看了幾樣花色新鮮的綢緞,還未開口,老板已經笑嘻嘻的道。
「這些錦帛,已有人為姑娘付過錢了。」
蘇蕾瞧著那老板,目光一轉,反正問他,也不會說出付錢的是什麼人,索一不做,二不休,即然對方這麼大方的送,她也就大方的收下。
「好,即然連你們自己都這麼說了,我若是拒絕,豈不是不給面子,這樣吧,再讓計把你們鋪子中最好的錦帛綢緞,每一樣給我準備好二十馬匹,然後給我送以城北的清平巷去。」
老板一愣,一臉不解。「每樣貨色準備十份,姑娘讓把菜品送到清平巷,這是何意?」清平巷是一個破爛的小巷,因常年聚集著一些乞討為生的難民,店小二見蘇蕾目光閃動,一臉的狡黯,隱隱猜到她的用意,不禁心痛,為難道,「姑娘,你別開玩笑了,我們鋪子的貨,在京中那是首指可數的上成品,平時,縱然是王孫公子,也要提前定位下,不然,來得晚了,也沒有貨的,若非有貴人事先吩咐,姑娘這時來,只怕早就沒了,姑娘這樣,豈不是……」
蘇蕾白眼一翻,斜眼瞧著他,抿嘴而笑。「剛才不是說了嗎?只要我喜歡,你們鋪子東西隨我選用,反正有人付帳,我拿來做什麼用,就不用你擔心了。」不等那店鋪老板回過神來,快慢邁開步子,向樓下走去,未了,不忘回眸一笑,「對了,一個時辰內給我送到,晚了,我可要讓你回倍送我了。」
老板一听,面色瞬間刷白,明明心中有氣,卻只得哈腰點頭稱是,心中暗罵,她獅子大開口,一時做不了主,愣怔了半晌,匆匆忙忙去做那貴人稟報去了。
蘇蕾瞧著店鋪老板為難的樣子,心中好笑,以她的經驗來判斷,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就給這樣的好處,卻偏偏不肯現身,可以肯定,對方不是沒安好心,就另有所圖,即然如此,她何不狠敲一把,逼對方現身,看看對方有什麼目的。
蘇蕾想著,邁開步子,向京中最有名的寶珠行走去,她倒要看看,這個暗中給自己付帳之人,倒底有多大方,讓她逼到什麼地步,才肯說出他的真正目的。
第十八章︰以靜制動
棲鳳樓,京中最有名的酒樓。
一間布置優雅的暖閣中,一名碧衣羅裙的美貌女子,手捧白玉茶杯,神情恭謹的送入一張碧白荷花,美人出浴的屏風後,隨即退出,侍立在側,摒氣凝神,小心覷著屏風後那人臉上的動靜,似乎連大氣也不敢出。
繡紋點綴的袖袂,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一只縴細白皙,端起白玉的茶杯,漫不經心的送到嘴邊,一股清香,立即撲鼻而來,碧衣女子,卻敏銳的覷他眉心蹙,臉上掠過一陣不悅的神情,一收神,忙上前一步,小心的問。
「公子,這茶不合口味?」
「這沁香花雪,需要開在一年四季,不同季節的梅蘭荷菊四種花瓣配制而成,烹制時卻得以三月初春小雪融化的雪才,才能稱得上是上好的沁香花雪,這泡茶的水,卻是以十月的冬雪,便失了沁香花雪該有的味道。」說著,便將手中的玉杯輕輕放下,「青蘿,難道不知道,這樣的茶,我是從來不喝的,以後不必送來了。」
名叫青蘿的女子,面色一窘,訕訕的道。
「龍胤不比離國,每年初春乍暖還寒,定然一場小雪,這龍胤國氣候溫和,別說是春雪,便是冬雪,也有幾年不見,便是這冬雪,也是我教人從外面送來的呢。」「即然如此,若沒有真正三月的小雪,從此也不必泡這茶了,要,就是最好的,否則,就不要。」
屏風後面,聲音不大,卻透著一種教人不敢違抗的威儀,羅衣女子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語,讓小婢收了茶杯,正想親後重泡一杯其它的茶來,卻見一名青衣小婢,匆匆忙忙的進來稟道。
「青蘿姐姐,剛才,升平錦莊鋪子的掌櫃來說,她讓鋪子里每樣上成的錦帛,都準備好二十份,給她送去,福臨金莊的堂櫃也來回稟,她剛剛要了數百種金銀玉器,還有……」
不等小婢說完,羅衣女子已經忍不住皺眉,有些惱怒的向屏風後面的人道︰「這女子,真是施子大開口,好大的胃口,公子為何白白便宜了這女子。」
屏風後面,面若冠玉的男子,不但不怒,反而揚唇勾起一抹玩味。
這女孩子子比他想像中的要聰明多了,輕輕一撫著額際一綹細發,淺淺的道。
「隨她去吧,難道,依我的財力,還怕夠她用嗎?」
「話雖如此。」羅衣女子似前極不樂意,「可是,白白便宜了這女子,這……」
話音不落,只見又是一名小婢進來稟報。
「青蘿姐姐,她剛才到了一家米莊,要了一千石大米,又到一家酒樓,包下了數十桌上好的酒菜。」
「什麼?」羅衣女子面色一變,默默的數了一下,忽然,面上掠過一陣不悅,回頭稟道,「公子,短短一個時辰,這女子就撬廢了我們上千兩銀子,這樣下去,听怕……」
見男子制止的目光,忙垂首不語,只不甘心的咬著嘴唇,雖然,這錢花的不是她的,可是,每每听著回稟的人,說那女子雙要了多少什麼什麼,心里還是難勉為主子不值。
一時,又是一名小婢回稟。
「青蘿姐姐,那女孩子,居然把剛才要的東西,全都送去了清平巷,發放給清平巷的難民,清平巷的難民,成千上萬,這樣下去,怕是要支持不住了。」
「什麼?」羅衣女子大駭,怒道,「這女子,自己吃飽喝足,拿夠了不說,居然將我們我東西,將去送給難民,要知道,我們經營的酒樓商鋪里的貨,全是價值不菲的東西,怎能讓她如此糟蹋。」
羅衣女子抱怨著,卻听屏風後噗的一聲輕笑,人影晃動間,屏風後的人,然長身而起。
「她是要逼我現身呢,看樣子,我若真的再不現身,她只怕真的要把我們的家蕩給全都送了,青蘿,備轎,我們這就會會她去。」
第十九章︰終于現身了
清平巷。一群難民,剛剛分到一些錦帛銀兩,此時,自享受著難得的美味。對那個忽然給她們送來這樣好處的女子,自然是千恩萬謝,視若神靈。
「慢點吃,慢點吃,這里還有呢。」
蘇蕾輕輕拍著一個衣襟破爛的小女孩的後背,瞧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深深的感觸到,什麼叫著候門酒肉臭,路邊凍死骨。
京城繁華奢靡之地,王孫雲集,富賈無數,便是打賞青樓女子的賞錢,一桌酒菜的價錢,只怕也夠這些難民吃上一年半載了。
偶爾發現此處,蘇蕾給這些爛民的迫境所震,即然有人有錢花不完,莫名其妙的給她付帳買單,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不過,出手這樣大方,想來自然是非富即貴,即然有錢花不完,不如讓她蘇蕾來幫他花,順道救濟一下這些難民,當是給那位不知名的幕後出錢者積點陰德好了。
想到錦莊,銀莊,及酒樓掌櫃鐵青的臉,蘇蕾就有一種想笑的沖動。
她就不信,這樣還不能逼那個給自己付錢的人現身,如果再不出現,她非把她所有家蕩送了不可,跟她玩捉迷藏,嘿嘿,還女敕了一點。
正在猜測,幕後給自己付錢的人,打的是什麼主意,忽然,一只小小的手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襟。
蘇蕾一愣,低下頭去,只見一個小女孩子,正睜大了眼楮,好奇的看她,遲疑了好一會兒,向四周一望,這才小聲的問道︰「姐姐,我猜,你一定就是夜飛天。」
「什麼?夜飛天?」
蘇蕾見她一臉神秘,忍不住好有奇。
「什麼夜飛天。」
卻見小女孩子吃吃一笑,拉著她的衣襟,讓她彎下腰來,在她耳邊小聲道。
「姐姐不用騙我了,姐姐就是上次我娘病了,從屋檐上扔錢下來,然後又飛走了的那個人,對不對,姐姐放心好了,姐姐不想讓別人知道,靈兒也不會告訴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