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沿著溝壑攀岩而上,宛如翩翩蝴蝶,白色衣袂在這綠林叢中愈加顯得神秘莫測。
趙華香跟得上氣不接下氣,汗水透衣,走走停停,叫道︰「阿德,你到底帶我去哪里?累死我了——」
阿德返回來伸出手︰「人高馬大,卻像個娘們,連娘們也不如,中看不中用!」
他握住那只白膩的手,邪笑︰「我中不中用你知道?不要把話說絕了,小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阿德拽他上得高坎來,盯著他深邃眼波,啞然失笑,抬手給他拭汗,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母性的溫柔和疼愛。
趙華香的心神在這一刻深深被感染了,望著她汗涔涔的花容月貌,剛剛升騰的玩笑話一下子咽回肚里。
這一刻兩人誰也沒有言語,只是相互對望著。
山林里萬種芬芳混合著,氤氳里靜靜流淌。
腳下松軟的泥土一瞬間仿佛置身雲端。
溝壑里的溪水滴滴答答,演奏出世間最美妙的韻律。
阿德柔和的手指觸及他細滑幼女敕的肌膚,好像療治他內心深處創傷的除疤藥劑,令他有種想哭的沖動,酸楚的淚腺膨脹,他無法忍受地移開視線,拉下她手,隨即一笑︰「這地方還不錯——」
阿德笑笑︰「其實,你也很不錯哦。」
他居然臉紅了,靦腆地︰「你在笑話我。」
阿德嚴肅地︰「正如我所說的,是世道黑暗,雖然時勢造就英雄,但是時不待我。我們都一樣的啊。」
他一愣,盯著她︰「你好像對我很了解?」
阿德眼神迷離︰「我一眼就看穿你了,不用去了解。」
他想了想,試探︰「你會算卦?」
她一挑眉︰「有何不可?」
他笑了︰「那你不是人,是神仙了。」
阿德無不自豪︰「沒錯,我就是神仙,這里八千里荒山野嶺都是我的地界,百獸都是我的子民!呵呵。」
趙華香抬頭觀望,從遮天蔽日的枝葉間看出去,萬里蒼穹刺目的湛藍。陽光星星點點地投射到灌木叢中,淡藍色的塵煙如夢如幻。
他從未有過的心曠神怡,閉上眼深深地呼吸著這清涼的空氣,整個人出自骨髓的輕松滋潤。
阿德被他這種萬種柔情的美色憾住,捏了捏他臉蛋︰「走吧,小妖精!」
他一愣︰「你叫我什麼?」
阿德轉身上山︰「小妖精!」
他跟去︰「你才是小妖精呢!哪有男人做妖精的?」
她笑道︰「我比你大,你要尊重我哦!你就是個小妖精,還是個狐狸精。」
他一下抓住她手︰「那又怎樣!你說我是狐狸精我就是了,遇上你就該你倒霉!」
她撇嘴︰「我對妖精不感興趣。」
他邪笑︰「不感興趣?別自欺欺人了,你已經被我蒸得八成熟了!瞅個機會我非徹底征服你不可,看你還敢不敢在我面前高高在上的樣子!」
阿德邊攀登邊回頭瞅他︰「你不會!」
他再次意外︰「為什麼不會?」
阿德詭秘地︰「你不是那種人。」
他拉住她,一步跨上來,站定她跟前,蘭香差點把她撲到。
阿德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他有些急了地︰「怎麼不會是這種人?你就這麼相信我是正人君子?」
阿德抬頭看他,正色地︰「對!」
他悸住,無言以對,只是撇著紅唇。
往上光線陡暗,山峰更高更陡峭,百年古樹把天地遮的嚴嚴實實。
踩著沒腰的荒草,他心中有些發毛,不由抓緊了她手,四顧著︰「阿德,你像野人一樣帶我亂跑,到底上哪啊?」
阿德道︰「膽子就這麼點啊?」
他支吾︰「不是我膽子小,就是好奇——這里不會有毒蛇猛獸潛藏吧?」
她發出開懷之笑,道︰「沒錯,不但有毒蛇猛獸,還有吃人的野人喲!你這樣細皮女敕肉香噴噴的小白臉是他們的最愛!」
他緊緊地跟著,東張西望︰「我才不怕呢!就算給他們吃了,有你作陪也劃算!——哎,你一下叫我小妖精,一下叫我小白臉,我很反感別人叫我小白臉!」
阿德好笑︰「本來就是啊!」
「哎呀,你不要這樣叫我好不好?再叫我就生氣了!「他撒嬌。
漸漸的,趙華香听見了一種奇特聲音,整個山谷也在震顫。
他皺眉︰「什麼聲音啊?」
阿德拽著他爬上最高處的一塊巨岩,歡呼︰「野人來啦!」
這種聲響震耳欲聾,猶如萬馬奔騰,又似錢塘江潮,更像殺場戰馬嘯鳴,金戈鼓槌,百萬將士喊殺聲。
趙華香抬眼驚嘆。
眼前無限開闊,三丈開外一條延綿數里的百丈碧潭,湖水清澈見底,好像一塊巨大的翡翠瓖嵌在群山腳下。
湖面倒影著藍天白雲,綠樹紅花,景致迷人。
一條巨型瀑布從天而降,氣勢磅礡,雄偉壯觀。銀白色的水霧籠罩著整個山林,美不勝收。
他欣喜若狂地蹦跳著跑去︰「喲呵!太美啦!簡直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阿德靜靜地看著撒歡的他,走了過去︰「怎樣?這一趟沒白來吧?」
他撩著水花,貪婪地喝了幾口,只覺得清涼潤肺,沖她一笑︰「只要能跟著你,去哪里都是人間仙境。」
阿德去湖邊弄來一葉扁舟,拉他上去,告誡道︰「不得亂動啊,不然咱們可就沒命了。」
他規規矩矩地坐好,甜蜜地︰「唔,我一準乖乖听姐姐的話!」
阿德劃船的技術還很生疏,搗鼓了半天,小船還在岸邊打轉。
趙華香兩手托腮痴痴呆呆地看著她,嘩嘆︰「姐姐真漂亮,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女人味的了。」
阿德又氣又急,桃花粉容紅霞飛濺,听此一言,抬頭瞪他。
他飛過來一個誘惑力十足的媚眼,沖她一嘬紅唇黏黏糊糊啵地拋來一個響當當的吻。
阿德柳眉幾閃,還未發作——
他已過來︰「我來吧。」坐定她身邊,拿過她手中的一支槳。
二人合力終于使得小船駛向湖水中心。
阿德道︰「看來我小看你了。」
他撥弄著湖水,道︰「正如我不知你深淺,你不知我長短,彼此彼此。」
阿德不客氣地給了他一下︰「找死!!」
「哎呀!」他捂住胳膊挽眉︰「好好的,你干嘛掐我?」
阿德冷哼︰「你再胡言亂語我踢你下去啊!」
他反唇相譏︰「咋地,你還對我動手動腳哩!這輩子還沒有女人模過我臉,你這算什麼居心啊?」
阿德張牙舞爪要抓他——
「哎,小心,小心,船要翻了。」他喊叫著摟住她。
小船一陣顛簸。
阿德不能亂動地依附他胸前。
湖面倒映著二人相依相偎的動人靚影。
趙華香問道︰「強敵在哪里?」
阿德一指瀑布︰「喏!」
他顰眉︰「它?你開啥玩笑,我能跟它斗?」
阿德道︰「當然不是它。我是說在它底下穿過去,里面有個岩洞,洞里住著一只凶殘的水怪,它控制著這方圓百里,每年被它殘害的生靈不計其數。我跟它斗了五年之久,也無可奈何。」
趙華香驚詫︰「水怪?這麼厲害?」正待細問,劈頭蓋臉被澆了個透。
「呀——」阿德抹著臉上的水,發出狂野的暢笑, 哨連天。
趙華香還是頭回見如此野性張狂的女孩,看著她咋舌。
阿德猛然站起,揮舞手臂,高昂著面孔,任那強勁水柱沖擊她的嬌容。
擔心她感染風寒,趙華香忙盡力劃船,穿過水簾。
船艙水滿,搖搖欲墜。
阿德手舞足蹈,船只猛烈搖晃,幾乎下沉。
他恐叫︰「你別瘋了!要沉下去了。」抓住船舷,瞪著她︰「我可是旱鴨子,跌下去自顧不暇,沒工夫救你啊!」
阿德朝他揚水︰「誰要你救了?別連累我就行!」
他倉忙招架︰「別鬧了,凍死我了,瘋女人!」
「唷??????」她將繡花鞋拋入銀河,手作喇叭狀朝外面吆喝。
他險乎被顛落湖里。
湖水幽深,泛著寒意,冰冷刺骨。
小船已搖晃著沉下去。
他一把抱住她︰「船沉了,快走!」
「啊——唷——」她充耳不聞。
他在墜潭之際狹著她躍進溶洞入口。
小船冒了幾個泡便銷聲匿跡了。
趙華香看著她,一陣驚艷。
阿德身上淌水,秀發胡亂地貼在臉上,梨花帶雨般楚楚動人,單薄的衣衫緊貼著**,將她玲瓏曲線毫無保留地完全展示他面前,凹凸有致,攝魂奪魄的誘惑力足以致命。
看阿德眼楮盯來,他忙忙地收斂視線,臉紅耳赤地擰著衣服上的水,作祟的春潮蠢蠢欲動,忍不住偷窺她那兩座高聳的山峰。
洞里寬敞幽深,暖氣撲面而來。陰暗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
趙華香抓住她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里探,腳步聲傳至溶洞深處。
阿德柔軟女敕滑的小手在他掌中緊握,蠱惑他雄壯的**,他不禁傳情地捏了捏。
「蛇啊!!」阿德驚叫。
他啊地一把將她抱緊,瑟瑟發抖︰「在哪里?」
「哈哈哈哈??????」阿德幸災樂禍。
虛驚一場,他推開她,氣叫︰「神經病!會嚇死人的!」
阿德譏笑︰「膽小如鼠,還闖什麼江湖啊?」
他懊惱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不了解情況別瞎說!」
阿德繼續模黑前行,問道︰「被蛇咬過啊?」
「唔!」他跟去。
阿德拉住了他手,令他頗是意外。
走不多遠,光線乍然一亮。
阿德領著他進了一間洞穴。
洞穴里亮如白晝,幾盞長明燈掛在石壁上,屋子里無比溫暖。
趙華香打量著。
阿德進入里間,在門口招手︰「進來。」
他隨她進去。
里間一張寬大的石床,上面鋪著被褥,一把扇子,一把古琴。
石床旁邊有張石桌,擺著一面青銅鏡還有胭脂金飾等。
石床右邊放著大木櫃,里面掛著幾件衣服。
屋子中間的石桌上倒扣著幾個茶杯。
阿德在妝台前面坐下︰「我閉關修煉的地方。」
他納悶︰「水怪眼皮底下修煉,你膽兒夠大的!它跟你很熟了吧?」
她胡亂地梳理秀發,而後起身月兌衣服︰「我怕它?」
他慌忙轉身去桌邊坐下,嘀咕︰「你真是百無禁忌到家了。難道你不知道我是男人,不怕我乘人之危?由此看來,我不能跟她再打情罵俏了,萬一控制不了豈不是對不起美人魚和如眉?」
阿德褪下濕衣,氣定神閑地光著身子去櫃子前拿了件衣服披上,又給他取罷一件向他走去︰「換上!小心著涼。」
他不能看她地接過衣衫匆匆去了外間。
赤腳入內,阿德莫名捧月復,引得他將自己前後看了看,奇問︰「你笑什麼?」
阿德盯著他︰「看不出來,你還這麼保守!難得,難得。」
趙華香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這件粉裳,很矜持地去她對面坐下,微笑︰「沒有的事——」四周打量著。
阿德專注著他︰「我可沒有把自己當做過女人,在軍營的時候,我都這樣毫不避嫌。」
他被這話彈起,秀目溜圓,驚訝萬分︰「你、你這樣子跟那些男人們——」
她站起身向他走來︰「你想哪去了?軍營里有很多女扮男裝的小丫頭,我們一塊洗澡睡覺,這有什麼值得避嫌的?」
他處于理智地退了兩步,走了開去︰「可我又不是女人,萬一我居心不良,你豈不是虧吃大了。」
她顯得如夢方醒,驚叫︰「對哦,我居然把你當成女人了——你剛才可亂看亂想了?」
他搖頭︰「我沒看,也沒亂想。」
「你生性風流,如此便宜還會不佔?」她秋波幾閃。
他繞到桌前坐下,不屑地︰「看就看了,大驚小怪,我又不會說出去的。」
她原位落座,瞅著他。
他有些慌亂地︰「況且這里就我們兩人,你不會像個潑婦一樣一追到底吧?」
她秀眉幾閃,清麗月兌俗的模樣蕩人魂魄,倒了杯水推給他,自己飲了一杯,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他一栗,倉忙端杯喝水,岔開話題︰「阿德,你給我服的真的是治那種病的藥嗎?你確定我真的有病?」
她玩世不恭地︰「身體又不是我的,我哪曉得?」
他駭懼︰「你不清楚就亂給藥吃,會死人的!!」
她嬌唇一撇︰「一個時辰了,你不是還活著的嗎?」
他松了口氣,沮喪地︰「我真心求你,你就別跟我繞彎子了。」
她道︰「你以前就沒有發覺自己到底行不行啊?」
他嘟噥︰「沒機會啊!而且我也不是個隨隨便便就亂來的人,對方不願意,我就沒心情了。」
她一笑︰「沒機會?前天晚上怎麼回事?不是給如眉抓奸在床了嗎?」
他暗驚,面上無光,盯著她︰「什麼抓奸在床?我听不懂你說什麼?」
阿德道︰「好,你不說我就不再多管了。反正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廢了罷啦!」
見她要走,他忙捉住︰「好好,我說就是了。那晚我的確想跟美人魚親熱,關鍵時候如眉出現——」
阿德看他︰「你沖動過?」
他點頭。
她再次給他把脈,月牙眉一挽,道︰「沖動有屁用,還虧得如眉冒失,否則,你丑丟
大了!惹得美人魚一身火看你怎麼收場!」
他半信半疑︰「你連這個也看的出來?」
阿德孤傲地︰「別忘了,我是神醫。」
他一笑︰「誰娶你就得有足夠的超強心理!」
阿德一白他︰「我有那麼可怕嗎?」
他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姐姐貌若天仙,心若菩薩,神勇無敵,我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阿德長睫一閃,道︰「先前給你吃了三粒藥丸,你已有好轉。肚子好餓,走吧,去弄點吃的。」
他驚喜地︰「真的?」
阿德出去片刻,抱著柴禾進來,對他道︰「你負責生火,我去抓魚!」
「哦!」他忙活起來。
熊熊大火燃的很旺。
兩人支起木架烤著肥美的草魚。
趙華香拿來二人的濕衣懸掛火邊烘烤。
阿德面帶笑容看著跑來跑去的他,招呼他歇息。
趙華香在她對面坐下,瞅著火光中萬般嫵媚的她。
單衫遮不住她誘人的春光,低領暴露著她半截雪白如玉的脖頸和胸脯。一雙修長縴細的白女敕藕腿幾乎展現在他眼前,他賊溜溜的眼楮足以看到她隱秘處去,俊面登時紅的似涂血,心底作祟,潮浪翻滾,一處開始蠢蠢欲動了。
阿德撩眼看他︰「看什麼?」
他如實答道︰「你很與眾不同,給人一種神秘親切感,十足的野丫頭!」
她一怔,繼而臉紅︰「你說我很野?」
他看她幾分不快,忙解釋︰「我、我是說你淘氣可愛,你別誤會——」
她冷笑︰「沒有你那幾個嬌妻賢良淑德,秀外慧中是吧?」
他急得去她身邊拘禮︰「阿德,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很喜歡你這種性格,是真的。不要生氣,啊?」
她拿過烤好的魚,吹了吹,遞給他,嫣然一笑︰「吃你的魚吧,什麼瘋啊野的,討厭。」
「轟隆隆——」電閃雷鳴過後,大雨傾盆。
天地間很快暗了下來。
丁香和美人魚百無聊賴,找來棋子對弈,面對棋局二人都皆心不在焉,不時張望外面的天空。
小紅急匆匆跑來,催問阿德的去向。
丁香道︰「她陪華香幾人去給公主尋治病良藥了。」
小紅皺眉︰「這麼大的雨,她實不該領著他們到處亂跑!」
丁香問道︰‘小紅,听說幫主來過,你可見到她?」
小紅寒噤,囁嚅︰「是阿德、是她告訴你的?她都對你們說了什麼鬼話?」
美人魚道︰「她為何那樣對你?」
小紅神情一黯,低下頭︰「我、我得走了——」
「慢著!」丁香閃身攔住她,厲目逼視︰「你當真做過對不起幫主的事?」
小紅轉開︰「沒有。」
「如果你還當你是鳴鳳幫的人,就實話實說,別瞞姐妹!」丁香厲道︰「至少我依然是鳴鳳幫四大護法之一,足有資格審判你!」
小紅一下子跪在她面前,噙淚哽咽︰「我對不起幫主,可我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也不清楚阿德胡言亂語了些什麼?四小姐你不要偏听偏信!」
「她說你媚惑何文慶,還懷了他的孽種!阿德父親責令你打胎之後就離開了,有沒有這回事?」丁香怒叫。
小紅淚似泉涌,抽泣︰「那是我騙他們的!何文慶毀了鳴鳳幫,殺了我們那麼多姐妹,我不能就這樣放過他!我是想讓幫主報仇,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我根本就沒有懷孕!」
丁香、鄭玉,美人魚和如眉都驚呆了。
美人魚扶起她,語重心長︰「小紅,真是難為你了。其實你犯不著為了已成往昔的恩怨而犯傻涉險。」
小紅泣道︰「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為了替枉死的姐妹報仇雪恨,我不惜一切!」
美人魚道︰「可何文慶已改過自新,與子冰成為夫婦,你想,子冰會念及過去,殺了他?」
小紅恨齒︰「我好失望,幫主不是對趙公子情深意重的嗎?怎麼到頭來卻嫁給那個十惡不赦的混蛋?我真後悔沒當初毒死他!」
丁香叱道︰「你想讓幫主成寡婦啊!!今後不許再提這話!幫主的事也不用你操心!!」
霪雨酷如西湖翻涌。
電閃雷鳴,狂風鬼哭狼嚎般摧毀了幾株古樹。
荒野的半山腰一座山神廟在風雨中飽受沖擊。
廟里一堆篝火正旺,火苗隨風東搖西蕩。
篝火邊支起的一根橫桿上,搭著滴水的衣服。
小白抵好被風施虐的破門,回頭走來︰「銀鈴,你還好吧?」
銀鈴蜷縮著整個身子在角落的草堆里,不住戰栗,打著噴嚏。
小白挨著她坐下,將她摟住。
「 里啪啦——」一個炸雷。
她驚叫著貼緊他胸口,瑟瑟劇抖。
他安慰︰「別怕,等雨停了,咱們就回去。」
「小鶯是誰?」銀鈴夢囈般。
小白意外一驚︰「你說什麼?!!」
「小鶯?她是誰?——我明白了,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她死了。」她語齒清楚地,儼然正常之態。
小白驚喜地扶起她,欣喜萬分︰「公主,你終于恢復了記憶?!太好了!!」
她亦也望著他,神情黯然,無聲一笑,神態絕美,道︰「我比不上她,對吧?」
「公主?!」他幾乎發狂,喜道︰「三年了,你終于月兌離苦海了,我也可以向趙大哥有個圓滿交代了。」
她哀婉地︰「我比不上她的,你說過,非她不娶。那座墳墓——我每天都在跟里面的那個女孩說話。她說她叫小鶯,是你的紅顏知己——她哭的好傷心,叫人肝腸寸斷——」
小白楞楞地看著她︰「公主,你在說什麼?你跟小鶯——」
朦朦朧朧的火光中,銀鈴如玉如脂的肌膚如同剝了皮的雞蛋,水女敕透出粉色光澤,兩行珍珠般淚水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小白的心揪掐一樣的疼。
她淚眼望著他,欷歔著。
小白無力承受地避開了。
「你為何不敢再看我了?」她泣道︰「你覺得把我還給我哥哥就了結一切了嗎?你闖了這麼大禍想一走了之?」
小白訝異︰「你神智早就清醒了?」
銀鈴哭道︰「你照顧我完全是為了贖罪,我好想一輩子醒不來,可是我裝不下去了——」
小白悸住。
銀鈴抽泣著︰「三年了,我還是替代不了小鶯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嗎?」
小白忙道︰「我對公主只有內疚之情,沒有其他非分之想。」
「你撒謊!」她傷心欲絕地捶打他︰「你騙人!你騙人!!」
他皺眉︰「對不起——」
她撲進他懷里,將他緊緊抱住︰「我不要你這聲對不起,這麼久以來,你對我像丈夫一樣的關愛和呵護,可以用一句對不起來統統抹殺的嗎?我只要你,要你的真心,小白——」
他身不由己地攬緊了她,一衣之隔她豐腴的肌膚似團烈火焚燒著他的冷漠,但他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