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里,楚殷揚默然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隨著微風搖曳著的合歡花,心中又想起了那個在花海中飛舞著的女子,她的眉目含情,每一個熾熱的目光卻都是對著另一個人而發出的,那個人,叫水凝寒……
水凝寒,蝶舞,燕舞,還有楚殷揚,可算是最親近的四個人了,亦僕亦友,感情比誰都要深厚很多,可是,蝶舞和燕舞卻都愛上了水凝寒,而自己傾慕的人卻是……
「夜冥,凝寒說他喜歡我呢,他說我會是他永遠的唯一,呵呵,我好高興哦……」蝶舞捧著水凝寒送給她的玉佩歡天喜地的來找他,那容顏因為愛情而愈發的嬌艷。
「夜冥,我覺得我好對不起燕舞,她是這樣的愛凝寒,可是,我卻……夜冥,愛可以相讓嗎?」蝶舞悲戚的對著他說道,眼淚一串串的流下,沾濕了他的衣襟。
「夜冥,還有半個月就是我和凝寒的婚禮了,我好緊張哦!你和燕舞會送給我什麼樣的賀禮啊?呵呵!不會吧?一雙女圭女圭的鞋子?夜冥!」蝶舞的神情從歡喜到期待到惱怒,那跺腳嘟嘴的模樣就像詩音一樣。
「我不是存心要背叛凝寒的!夜冥,你相信我嗎?可是,凝寒不會相信了……」蝶舞絕望的望著他,哭道︰「我失去他了,永遠的……失去他了……我恨我自己……恨這具不再貞潔的軀體……」
「夜冥,你放心,我不會再尋死了!為了梵兒,我要活下去!堅強的活下去!」蝶舞望著才剛生下的梵兒,雙眼熠熠發亮。
「梵兒不是……不是那個人的兒子……他是……是……凝寒的……骨肉……但是……但是求你……求你替我……替我保密……我不想……不想讓他傷心愧疚……求你……」
痛,一點點的沁入心扉,楚殷揚猛然握緊了窗欞,狠狠的,恨不得要用這五指戳碎這硬木才能發泄他內心的頹然和憤怒。鮮血從掌心處緩緩流出,再順著那紅色的窗欞往下蔓延,而他居然毫無察覺。
蝶舞,我會遵守你的遺言,除非事非得已,我不會告訴宮主真相,但是,我絕不會讓你白死的!那些害了你的人,我絕不會放過他們!你安心吧!
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一雙小手按在了他的右掌上,用力的想要將它給拽出。楚殷揚用力一甩,詩音的驚呼聲便隨之傳來,他一驚,退後一步,一旋身,左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這才免了她受傷的可能,見她冷冷的望著自己,不禁怒道︰「你怎麼不出聲?你不知道這樣我可能會傷著你嗎?」
詩音沒有應聲,也沒有看他,只是咬著唇瓣,再次握住了他的手,掏出絲帕輕輕為他擦去了血跡,再倒上止血的藥粉,動作輕盈而沉穩。
藥粉灑上傷口,楚殷揚才感到了那股刺痛,可是,詩音有些疏離的模樣卻更是讓他擔心,心一窒,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哽在了喉嚨里。
「你的汗巾——」見血止住了,詩音才抬起頭來,伸出手來平靜的問道。楚殷揚一愣,從懷里掏出汗巾給她,詩音兩三下便包扎好了,手一松,毫無留戀的退後,轉身,往另一側走去。
「詩音——」今日的詩音很不一樣!怎麼這般的陰陽怪氣?楚殷揚的心一驚,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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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詩音的身子僵了一下,這才應道,卻沒有回頭,「爹爹喊詩音有什麼事麼?」
這一聲「爹爹」讓楚殷揚的心再次被利器劃傷一般的痛起來,他不悅的向她走來,說道︰「你不是不願意承認我是你養父嗎?今日怎麼……」
「以前是詩音不懂事!還請爹爹見諒!從今日起,那些沒大沒小的壞習慣詩音會改的!爹爹您不必掛心!」詩音冷冷的應道,唯有自己才知道,心有多痛!
昨夜,她怎麼睡也睡不著,就跑去他房里去找他,可是,等回來的,卻是一個滿臉悲痛的男子,他失魂落魄的喝了好幾瓶酒,直到醉倒在地也仍然一聲聲喚著一個女人的名字……「蝶舞……蝶舞……」那一刻,她就絕望了!
「詩音——」楚殷揚如遭電擊一般,難以置信的望著她,竟然不知心底是什麼滋味了。他總是對她說,你怎麼不叫我爹爹啊!你怎麼這麼沒大沒小啊!可是,當她用如此恭敬的語氣喚了自己做爹爹的時候,他為何會覺得難以接受?難道他對詩音的寵溺和愛其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
甩了甩頭,那種奇怪的感覺就消失了。楚殷揚心想,這也許是宿醉的緣故!不然,怎麼會對自己的女兒產生了可怕的想法?真是丟臉死了!但是,詩音好像在生他的氣呢!她為何要生氣?
剛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想要問個究竟,腳步聲傳來,隨著一聲含笑的聲音響起,「詩音!」門外已經走進兩個人來了,楚殷揚的手忙松開了。
「將軍,瑩嫣姐姐!」詩音深吸一口氣,笑意吟吟的迎了上去,扶住了紫鈺的手臂。
裴子雍點點頭,望了一眼楚殷揚,說道︰「裴安應該已經準備好早膳了。殷揚,我們吃了早膳就趕快啟程吧!」
「好!」楚殷揚的眼神沒有離開詩音的,有些不舍,卻還是點了點頭。
紫鈺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詭秘氣氛,微微一怔,疑竇頓生,但卻也裝作不知道一般,輕移蓮步,跟著裴子雍往外走去。
直到吃完早膳,送走了裴子雍和楚殷揚,回到了摘星築,紫鈺才拉住了詩音問道︰「詩音,你和你的楚哥哥吵架了嗎?」
「鈺姐姐,我恨透他了。嗚嗚!怪不得他從不回應我的感情,卻原來,他……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詩音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傷,抱著她就痛哭起來,「原來,他最愛的人是蝶舞……」
紫鈺完全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