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汐她這是怎麼了?從山下回來之後就老是將自己關在房里了,難道她遇上了什麼傷心事?」
「我也不知道,你進去好好安慰她一番吧!唉……」一個女子嘆息一聲後,說道︰「人生自古多情苦,何不將心付明月?」
兩道聲音依稀傳來,如那縹緲峰上的歌聲一般,如風吹過耳畔,紫鈺停住了哭泣,茫然的聆听著,卻更覺得糊涂了,外面那兩個人影中明明又一個就是祭司忘遙的聲音,可是,他們說什麼?鸞汐?!
「綾羅,你明知我只對鸞汐一個人動心,你這又是何必……」忘遙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愧疚和傷感。
「你不能阻止自己愛鸞汐,我也不能欺瞞我自己的心意,只可惜,我們都注定要痛苦……」
一聲嘆息後,頓然沉寂下去,只有那布鞋踩在玉階上的輕響,還有衣袂的窸窣聲,細微的響著,漸漸的靠近門外,然後,大門吱呀一聲開了,燈火闌珊處,一道孤寂的身影緩緩步近,在屏風上的影子是那樣的蕭瑟,那樣的……讓人心痛。
紫鈺驚顫了一下,愈發的茫然。她想見到忘遙,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她又墜進這荒唐的夢境來了,想要問清楚鸞汐是不是真的背叛了那個白衣男子,可是,她卻又突然很怕見到忘遙了,她害怕知道真相!
躊躇糾結之中,忘遙卻已經走了進來,一襲白色的長衫,飄然出塵,卻不是君王的打扮,也不是祭司的穿著,而更像是個平凡的男子,他消瘦了許多,眉宇間的濃愁是那樣的明顯。
紫鈺忽然覺得心好痛,下意識的想要逃避,他卻已經看到了她,對上了她的眼神,腳步停滯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顫,這才緩緩說道︰「鸞汐……」
他張開雙臂,快步朝她奔來,猛然將她從床上揪起,不顧她赤×身×果×體,一把抱住了她,顫聲說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肩上似有溫熱的液體蔓延,紫鈺的心痛更強烈了,她奮力掙扎起來,高聲說道︰「我不是鸞汐,我是……」
話音未落,身子再次往下墜落,蓮香的氣息越發濃烈,隱隱間,昏暗中的某處忽然傳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紫鈺竭盡全力的呼喚著裴子雍的名字,卻無法改變自己往下墜的趨勢,她只好閉上眼楮,等待跌得粉身碎骨的那一瞬間,卻突然被一只溫暖的大手給抓住了,五指交纏,「我在這呢!鈺兒,我在這……」
是子雍的聲音!
身子定住了,卻如漂浮在雲端上一般的舒服,紫鈺悠然一嘆,喃喃的叫了一聲「子雍……」終于安心的沉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尖銳無比的痛楚突然從心底蔓延開來,然後往四肢擴散,紫鈺申吟了一聲,以為她又會陷入那光怪陸離的夢中,但是,那種痛是那樣的強烈,那麼真實,卻是存在于她的身體中的。
不是夢!
 
;隨著這份感覺,她感覺到,她存在于一個真實的軀體之中,她感覺到,她的呼吸回來了,她的意識回來了,她想深深的吸氣,可是,每次吸氣,痛楚會加深,她想努力要睜開眼楮,怎麼眼楮像鉛一樣沉重呢?她蹙了蹙眉,仍然是努力地,努力地睜開了眼。
頭頂仍然是紗帳,但是花式卻變了,方才的繡花是牡丹花,而此時的,卻是紅紅的合歡花!這里是哪里?!怎麼如此的熟悉?
紫鈺移開目光,觸目所及,是趴在床邊的一張俊臉,深濃的劍眉,高挺的鼻子,糾結的眉頭,還有那緊抿著的薄唇,卻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啊!
「子雍……」她痴痴的望著,不自覺的喚出聲來,那痛楚再次襲來,一股氣力凝滯在胸,她抑制不住而咳嗽起來。
「咳咳……」
裴子雍睜開了雙眼,正好看見了她因為咳嗽而緋紅起來的臉,怔了怔,猛然抬起頭來,驚喜的說道︰「鈺兒,你醒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手上一緊,紫鈺才發現,原來,他的手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
「子雍,我……」想到自己可能已經沒了清白之身,紫鈺又羞又愧,哽咽不已,下意識的想要將被子拉上,不讓他看見,卻被他緊緊的抱住了,听到他顫聲說道︰「你不知道,當我趕回來卻正好看見你躺在庭院之中,昏迷不醒的時候,我有多自責!我真不該耽擱了這麼久才回來,對不起,鈺兒,真是對不起……」
紫鈺突然成了一堵雕像。難道,那道紅影,並不是言無殤?難道,她听到言無殤和藍影的對話也只是一個夢嗎?
「鈺兒,你怎麼了?鈺兒,不會是傷口又痛了吧?你等著,我去叫詩音來……」
耳邊傳來裴子雍失去了冷靜的聲音,他松開自己的手,起身就要沖出去,紫鈺這才回神,雙手緊緊的拽住了他的手,
「鈺兒?!」裴子雍坐了回去,擔心的望著她,伸手撫模了一下她的額角,自言自語道︰「沒有發燒!鈺兒,你究竟怎麼了?為何不說話?」
「子雍,你回來的時候,可曾見到什麼人?」紫鈺猶疑的開口,呼吸急促起來。
裴子雍心疼的親了親她的額角,說道︰「我來得太遲,那個襲擊你的人已經跑了,裴安雖然帶人追了去,卻仍然捉不到他。不過,鈺兒,你放心,不會再有人可以傷害你了!那個該殺千刀的人,我一定會捉到他為你報仇的!」
啊!難道她真的又做夢了?紅衣人真的只是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