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我瘋了般要向那女子撲過去,卻被火狐拖住掙月兌不開,我仇視地瞪她,「是你出賣了我們雪狐族,你泄露了血灩璧的下落……」
血灩璧在每年八月十五的夜里都需拿出來汲取滿月之光華,這個秘密雪狐族從不外傳,我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除了她!
「不錯,」她坦然地承認,語氣里透著絲不屑一顧的傲慢,「是我說的。」
「為什麼!」我淚流不止,痛心疾首地質問她,「我那麼相信你才告訴你的……你答應我不會說出去的……為什麼……」
「因為我們身上流著不一樣的血!」她美艷的紅色雙瞳此刻分外冷漠,「火狐與雪狐注定是不能相容的!」
「可我們是朋友……我們親密無間無話不談不是麼……」我聲淚俱下已不知自己還在堅持著什麼,「我一直以為你和一般的火狐不同,我們可以成為朋友……我們之間不該有仇恨的!」
「灕澈,有件事你該看明白,」她依舊面無表情,絲毫不見昔日情誼,「我是火狐,與你們雪狐的隔膜根深蒂固,不管我們的過往如何都不可能改變,謝謝你把當做朋友,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莫怪我無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天真!」
我頃刻間化作一灘軟泥,力氣全無,淚珠頹敗地打落,濕了裙上紗。那些犀利的話語,利如刀刃狠狠剜去了我的心髒,這便是我要的回答?
「是我天真……從小娘就對我說火狐生性奸猾,詭計多端,叫我切不可輕信,我卻錯信了你……是我天真……」
悔不當初,如果我早些時候將娘的叮囑放在心上,我不會落得如斯可笑的田地。
不料焰煌一手攬過我的腰肢將我拉入懷中,眼神說不出的邪魅︰「我要娶你做王後,從今以後你將不再是雪狐,你要忘掉過去,徹底屬于我火狐族。」
「你做夢!」我滿腔仇恨地怒視他,「雪狐族被你趕盡殺絕,你休想我留在你身邊!我恨你……恨你們火狐族所有人!」
「那你為什麼不恨你自己?」我們的糾纏令她看不下去了,別著臉不冷不熱地說道,「畢竟血灩璧是因為你的泄露才落入我族之手的,換句話說,雪狐族是被你毀了,你才是罪魁禍首!」
「是我……」我仿佛被她擊中了要害,心里更是一番撕心裂肺的疼,「是我害了父王和娘……還有整個狐族……」
「灕澈,雪狐族已是前塵舊夢,」焰煌疼惜地抱緊我,不顧在他的狐族面前失儀,「忘掉它。」
「雪狐是因為我才滅絕的……你居然還要我跟自己的仇人在一起?」我抬起哭花的眼迎上他,「你為什麼不殺我!你們從一開始都是在騙我……你們接近我全是為了滅我狐族!我已經很痛苦了……求你賜我一死讓我解月兌了好不好!」
「沒錯我是騙了你,可是我對你的心沒有騙你!」他沖動地搖晃我的肩膀,搖得我怔住,「灕澈,我對你說的謊言再多有一句絕對是真的,那就是我愛你,我想娶你做我的王後!」
「可是化解雪狐與火狐的干戈你沒有做到……」我諷刺地勾著唇角,「到最後你還不是覆滅了我的狐族……」
「覆滅雪狐和得到你,兩者我統統都要!」我驚恐地看他眼神堅決地說出,「因為……灕澈,我真的很愛你。」
「我不愛你……」我已經顧不得許多,我的冷笑讓自己都毛骨悚然,「從來都沒有!」
我雖然已經悲傷得失魂落魄,但我依然清楚這句話的的確確是我發自肺腑的真言,面對他的執著,我從未心動過,表面對他僅存的好感是因為他說過,只要雪狐族的我答應與火狐族的他聯姻,就可使兩族平息爭斗從此和睦共處。我只是想憑自己的力量為狐族做些什麼,才沒有明確拒絕他的好,他所說的愛,對我而言可有可無。
「你說什麼……」他震驚地瞪住我,不可置信。
我在想他一定怒不可揭地感覺被我玩弄了,沒想到吧?以愛情當做欺騙我的幌子,最後反而是被我給騙了,是你不守承諾絕情在前,現在我撕掉我的面具又有什麼不對!
「滅雪狐,你做到了,可是我……你永遠得不到!因為我心里……從來沒有你!」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將我摟得更緊,我冷笑的雙眸直逼他烈焰燃燒的眼,相隔只在一線,他盯著我的眼楮一字一句︰「你,給我听著,不管你心里有沒有我,你都是我火狐焰煌的女人!」
我被捆綁了手腳扔在焰煌的寢宮里,他對外說是火狐君上冊立王後的洞.房花燭夜,他真會做夢,要我從他,我寧願死!
「灕澈……」
我听到有人喚我,隔著紗幔看到進來的一人褪去了火狐族女子的裝扮,露出一頭銀華︰「青嵐?」
「噓,別說話。」她喬裝進來,用匕首替我割斷了繩子,「我們快離開這里!」
我當即反應過來,與她一起逃離火狐族的宮殿。火狐很快便發現了我們,窮追不舍,我們一直被追到了宮門口,出路被堵我們成了甕中之鱉。逃不走就放手一搏,與他們拼個魚死網破,就是死也不讓焰煌他得到我!
混戰里我忽然想到了脖子上懸掛的血灩璧,或許它可以幫我。我猛地扯下它輕念咒語,璧光一現威力無窮,那些美麗的光線瞬間穿透了撲向我的火狐的身體和內髒,然後相繼表情痛苦地死去。靠著它我順利突破了火狐的圍擊,輕盈一躍飛上了城樓之頂。
來不及慶幸自己重獲的自由,驚怔地發現舍身前來救我的青嵐未能月兌身,被火狐擒獲。
「青嵐!」我握緊了血灩璧想折回去救她。
「快走灕澈!別管我!」
我剛要不顧她的阻攔飛身下去,卻看到火狐的刀刃已從她背後殘忍刺入,眼淚破碎地溢出眼眶,我失聲痛呼︰「青嵐……」
「灕澈……一定要活著……」她忍著凜冽的痛楚呼喚我,「雪狐族唯一的血脈……只有你了……別忘了雪狐都是怎麼死的,也別忘了……我們狐族被何人所滅……一定要回來……回來報仇……」
「青嵐……」她的凋落渲染了我可悲的命運,繁衍了千百年的雪狐族……如今真的只剩我一個人了……
斷腸落淚,未發覺追我至此的焰煌也已經飛上了樓頂,與我只有幾步之遙。
「別過來!」我淚眼朦朧地瞪著他。
「灕澈,別走……」
我怎能听進他的挽留,決裂地讓血灩璧向他投射那些殺人于無形的光束,他躲過了不曾被傷到,可是在他專注于避讓的時候,我已經躍下了城樓隱沒在了蒼茫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