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蜻蜓進了馬車,在姬度哥哥身旁坐好,而我站在車外,等著與他們話別。
「行了姐姐快別送了。」隔著掀起的車簾,蜻蜓神色不無擔憂地勸我,「天色不早,早些回府吧。」
「蜻蜓說得對。」姬度哥哥也順著她的話附和道,「你若回去晚了只怕四哥會起疑。」
我能體會他們的顧慮,所以也不說什麼,點頭應和就是了。
「我這就帶蜻蜓回蔡國,不過你放心,我還會時常安排你們見面的。」他也甚懂我所牽掛的,最後的叮嚀總不乏關切,「你一個人在這里,自己要小心,知道麼?」
「嗯,哥哥你放心吧。」我舒展了眉色清然一笑,「我有分寸的。」
「好,那我們走了。」他還以笑容,語畢朝車夫使了眼色,「啟程吧。」
車夫吆喝一聲,馬蹄便噠噠響起,載著車里的二人從我眼前駛過。我舉目相送,車里的蜻蜓直到與我目光交錯離開我的視線,她雙眼都在望我。
馬蹄聲遠得听不見了,我才拾起空落的雙腿走入人群。沒走幾步洛城司的馬車迎面過來,恰在我眼前停下了。我被車夫恭敬地請上車,調轉馬頭就往出市的方向趕路。
「姑娘,剛才有輛車在你跟前停了會又走了。」幾次出府,車夫像是也和我熟了不少,馭馬時隨口問道,「你是在給人送行麼?」
被他看到我和蔡國的馬車接觸著實讓我心頭一緊,但听起來他似乎也沒看得太仔細,于是我故作鎮定敷衍著︰「哦,是我一個感情要好的姐妹,她正好要出城獻藝,我就順路送送她。」
「原來是這樣。」他不再追問,像是被我搪塞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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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過了午後,听聞周公旦在書房,我便拿著近幾日作好的曲譜去給他過目,順便問一問,他對于那幾篇失傳的詩歌譜子有何高見。
剛到書房還沒上台階,看見管家雙福從門里出來,剛要回身關門時也正好瞧見了我。
我只是禮貌與他打聲招呼︰「福管家,大人可在里面?」
「見過姑娘。」他淡然鞠身,也不過是慣例行禮,「大人在。」
「那就好。」我確定他在便無需多言,拾階而上就欲入內。
「姑娘……」
他突然喚住我,我轉面看著他欲言又止踟躕不安的樣子,心里奇怪︰「怎麼了管家?」
「奴才只是想告知姑娘,大人正在房里休憩……」他言辭閃爍的不勝為難,「姑娘若是不急,可否過個一時半刻再來?」
我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不希望我這時候進去影響周公旦午休,我也擺出大度體諒的姿態,微微一笑︰「哦,你放心,我來找大人是為詩歌曲譜的事。我只把譜子放下,和大人說幾句話就走,不會打擾他太久的。」
「姑娘如此識大體,大人會很欣慰的。」他于我的態度總是看似恭敬實則疏離,連笑看起來都沒有顏色,「只是大人近日為王城選址之事心力交瘁,昨晚更是翻閱卷冊一夜未眠,至此才能有片刻小憩,奴才也是唯恐大人憂勞過度,這才向姑娘提出這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