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頭好痛!醉酒後撕裂般的難受,這里是哪里?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擺設,陌生的房間,敏兒呢!送親,酒店,喝酒然後呢?醉了?迷了!不想了!頭痛!
「若兒?」迷糊中听到弘普的聲音,嘮嘮叨叨的有點煩人,他將我扶起,靠坐在棉被上,用熱毛巾幫我擦著面,「你們怎麼喝了那麼多酒?醉的一塌糊涂,要不是我和子淵及時趕到,你們怕是要凍死在街頭了!」
「閉嘴!」我揮手將臉上的毛巾打落開立,扯著他的衣領喊道,「渴,給我水,快點。」
「喝了酒倒越發有脾氣了!」他將我扶正,將揮落在棉被上的毛巾拿去,幫我倒了一杯水遞到我跟前,放在我嘴邊,「來,水!」
我搶過杯子,大口喝起來,原來酒醉後的喉嚨這麼干澀,「咳咳——」
「叫你慢點喝,怎麼不听話呢!懷孕的身子能驚的起你這般的折騰嗎?」弘普一邊幫我順氣,一邊埋怨道,「喝這麼多酒怎麼也不怕傷身呢?」
「弘普,我的心好痛呀!」看著柔兒的送親隊伍漸漸遠離我的眼前,霎那間酸痛難耐,從古自今有幾個塞外和親之人是可以得到幸福的?柔兒,陌生的環境中她該如何適應和生存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難過我也不好受,可是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阻止的!這不是你的錯,若兒,這不是你的錯!」弘普擁著我,幫我順著胸口安慰我道。將我拉近懷中,纏綿地吻上我的臉和唇不準我再想關于柔兒的事。
纏綿的吻慢慢地讓我平靜下來,我抱著他的脖子憋紅了臉說︰相公,要愛我,永遠地愛我!只愛我一人,我們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好,一輩子只愛你一人,永遠地幸福生活著!直到死的那天!」擁著我深情而自然,這就是我的相公,牽手要走一輩子的相公,顯赫的家世,矯健地體格,完美的面容,有時霸道冷漠如王有時溫柔體貼如水的性情,卻將所有的愛給了我。
一個月後,敏兒和我哥哥奉旨成親的日子,苦命鴛鴦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看著他們欣喜非凡的樣子,感嘆柔兒的犧牲或許是值得的!
一個月過去了,沒有收到柔兒的信件,只是知道已經安全到達那塞外草原了。
兩個人的婚禮早幾天前兩家人就開始忙碌起來,比我成親的時候要熱鬧上許多,或許是因為當時我正在路上並沒有參與準備的工作,所有也沒有享受到那待嫁的喜悅,只是一直埋怨婚禮太過倉促。對于這點我依舊耿耿與懷,不管怎麼樣,人生一世,酸甜苦辣都要品一品才對嗎?
當然郁悶歸郁悶,今天是我生命中兩個重要人事的婚禮,我一定要給他們來個難忘的回憶才對。
「一拜天地!」
「二擺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哥哥今天容光煥發,大紅喜服將他襯的那叫一個英俊,那叫一個瀟灑,一整晚下來那張嘴就沒合攏過,不過連點僵硬的感覺都沒有,打心里高興,幸福之色洋溢于面,一點都不知道收斂一下。不禁感嘆︰昔日的尿床小屁孩終于長大了!
敏兒的臉被整個紅蓋頭蒙住,看不清她具體的表情,不過想來也是嬌羞三分,欣喜三分,甜蜜四分。比起我成親時可是天上地下,人家是打心里歡喜,自然不在乎什麼勞苦和饑惡。不禁再次感嘆︰好女終有良人托付。
「鬧洞房嘍,鬧洞房嘍!」我躲在人群深處趁新人準備進到里屋的時候大叫道,引起諸多盟友的呼應,男男女女十幾口子如浪潮般洶涌澎湃涌上新房。
老哥,敏兒我來了!新時代的鬧洞房花招就要從你們身上開始發揚而後延續下去。
「就知道你在這里!」就在我也準備隨潮起伏的同時,一個熟悉的男聲在我身後響起,沒等我來及溜走,便從背後將我圈回摟著我有點微凸起的小月復臉色黑沉慍色十足地說,「這個時候還想溜嗎?」
「這位兄台,請放手,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下意識地低了低頭,後來想想咱有理憑啥怕他呀!于是有仰了仰頭對上那滿是怒氣的墨色大眼。
「是嗎?我當真認錯了嗎?要不要我當場驗身?」白里透著黑的沒有一絲毛細孔的臉慢慢朝我逼近,那氣勢真是咳人的冷。
「兄台——有話好好說,我不知道你要找誰?可是你真的認錯人了!」雖然我很害怕,雖然我心里很沒底,雖然我知道我不承認的後果是什麼?可是我更知道我承認的後果是什麼!老天我都這樣了,怎麼還被這冤家抓到?
「別考驗我的耐力,你知道後果是什麼?」俊美男人開始咬牙切齒,而我此時已經被他連拖帶抱到了後院,陰深深的黑夜仿佛死神來臨般恐怖。
「弘普,我都打扮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能認出我來?」我嘟著嘴委屈的說道,橫也是死,豎也是死,不是有句話這麼說的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
可是我就搞不明白,我是怎麼被識破的,男裝打扮的我,白女敕的臉上用黑粉撲面,且
在上面點滿了墨跡大小不等的黑痔,額中央的胭脂痔早已用黑色皮罩連同右眼整個地蒙住,小巧的右唇角下用一個綠豆大的黑痔點上,比那老鴇還要難看三分,這樣的形象在鏡子面前多照兩下都會惡心想吐,這是我花了半個時辰的杰作,沒想到這萬無一失的杰作居然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可到底是哪里出錯了呢?不解!
是的,眼前的這位帥的一踏糊涂,美得冒煙的男人便是我的老公。
「誰要你來的?誰準許你私自一個人出來的?你不知道你懷有身孕且身子又虛嗎?你怎麼就那麼不讓人放心呢!」弘普毫無君子風範地翻身在我上狠狠地拍了兩下。
「你,居然打我,打人不打 你知道嗎?你這個豪無人道主義的家伙!」我模著微疼帶熱的臀部委屈地紅著眼說道,當然沒有流下來,女人的尊嚴是要維護的。
「不听話的人要承擔應有的懲罰!」而後「蹭」地串到我的面前大手一揮無半點溫柔地將我臉上的黑色蒙眼皮罩取了下來扔的遠遠的說︰「好好的一張臉怎麼就舍得那麼糟蹋呢?」
「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兒子,動不動就打!」我抓住他的手義憤填膺地說。
「做錯事一樣要罰!」然後喚來府里正在幫忙上菜的丫鬟打來一盆溫水幫我洗起臉來,直到我花了半個時辰的杰作完全被他糟蹋後方才有點血色,當然從頭到尾我都像逆來順受的小媳婦般沒有抗議的權利。
「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自知沒有說理的地方,自知沒有平等的待遇,為了以後幸福生活的著想,只好暫時性地舉起了小白旗子,拉著弘普的大手柔中帶嬌地問道,人賤沒辦法,都這樣了我還是想知道原因,我們要勇在失敗中尋找原因,為了以後的勝利做好十足的準備。
「那麼有個性的丑除了你還有誰?」理所當然的回答。
「哦!」原來是這樣!丑和美僅一線之隔。
「我們這是去哪?」沉思了稍許,愕然發現自己被攬腰抱起,大紅喜字的紅燭依然搖曳,可是卻離我們越來越遠。
「回家!」弘普一躬腰進了馬車,很酷地甩出兩個字。
「可是我還沒有鬧洞房呢?」我的新時代鬧洞房的花招還沒有廣大流傳下去呢?
「不乖的人沒有抗議的權利!」貌似沒有任何商量余地。
「我沒有不乖呀!我真的很想鬧洞房嘛!」癟嘴,硬的不行,來軟的。
「老王,回家!」看來軟硬不吃。
「好你個弘普,咱們風水輪流轉,有你求我的時候!」眼看著馬車在快速地行駛過程中,想來也沒什麼指望了,于是氣呼呼地從他的懷里跳出來坐到馬車的另一個角兀自生起氣來。
他也不哄勸我,只是任由我自個生著悶氣,下車的時候卻不忘將我抱下車抱回房。
隨著肚子日益見長,我的心緒也越來越穩定,再加上孕期反映太厲害,導致一家老小都神經緊繃,弘普管得事也越來越寬,不準的事也越來越多,像婚禮這種人聲噪雜的地方他是不準我去的,生怕誰沖撞了我!
沒嫁給弘普之前我以為產前憂郁癥一般都是女人得,嫁給他後,才發現原來男人得了產前憂郁癥也是很可怕的,就像弘普有時候半夜突然大呼我的名字,不出任務的時候總是整夜整夜地抱著我睡,不抱便睡不著。
他過度的緊張非沒得到我的感激,反而讓我覺得他在意孩子比我重要,雖然從未懷疑過他對我的愛,可是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古代母憑子貴的例子多的事,真害怕自己成為附屬品。
「弘普,你今個給我說清楚,你這般緊張我是因為孩子,還是我!」弘普將我放在床上,我勾著他的脖子不讓他離去,忍了這麼久,今天終于爆發了。
「有區別嗎?」他幫我將外衣月兌下,塞進被窩中蓋好,然後又月兌著自己的衣服慢條斯理地問道,「你很在意?」
「有區別,當然有區別!我就是想知道在你心中是孩子重要還是我重要!」
我知道這醋吃的很無理,可我還是吃了,我起身勾著他的脖子,打算將事情問個水落石出,「你說呀!」
他看看我,沒有回答,翻身上床,手習慣性地穿過我的脖子將我攬入懷里,半響說道,「明個我要去西北!一個月才能回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什麼嘛?這是什麼答案呀!就算不想應付我,也應該說一句︰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寶貝呀!
可是他沒說,給了我一個吻,幫我掖好被角便兀自睡去。
第二天,天不亮便離去,臨走的時候也沒叫醒我。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肚子一天天地大著,看著日益膨脹的肚子,感嘆生命之奇跡,女性之偉大。
又是一年秋季,葉落歸根,秋風吹過,片片黃葉枯花凋零墜落,竟撩撥起我隱藏在心底的思鄉之情,倚著亭子里的欄桿處,靜靜地坐著,凝神、聚意,單手撐著下鄂思緒像月兌了僵的野馬任意馳騁,面前木制的畫架上一張白色的上好宣紙空白一片。
一個時辰前,我心血來潮,將放置許久差不多結滿蜘蛛網的畫架翻了出來,找出了上好彩墨準備我的古代油畫作,那是我上大學時候一時興起選修的課程,一共上個半個學期的課程,一個禮拜兩個小時。
半個時辰過去了,依舊沒有主題的空白。
半個時辰後我放棄了于是我找出了自制鉛筆準備來個簡單點的人物勾畫!那是中學時期我媽為了防止我考不上高中特意為我報的特長班——美術。一天兩小時候,一小時三塊錢,我整整學了三年,功底那是相當的足,比如說畫一只小貓兩分鐘的時間,高興起來一筆勾畫出一只小鳥。多少年來美術一直是我的驕傲,也是唯一一個令睿刮目相看的特長。
可是又過了半個時辰,腦子里依然空白一片!淚濕了眼,悲淒的感覺油然而生,孤零零的空虛的要死。
這個早上,真的有一股很濃重的秋天的味道,凝結在睫毛上的冰霜,到處彌漫的白色的秋霧,雖然是薄薄的一層依然是沁入皮膚的冷。
我坐在王府花園的小亭中,如霧中仙子般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或許我已稱不上仙子,因為你看見有大著肚子的仙子嗎?
我不知為什麼今天會這麼傷感,可是我就這麼傷感了!
畫不出東西,我不想強迫自己,于是我從軟椅上站了起來,很艱難可是我做到了。
身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過,可能是因為懷孕,我的神經比較敏感,很小的聲音總能夠輕易地被我察覺,我無奈地苦笑。孕婦呀!這就是孕婦!時刻需要人的監視。
監視,這個詞似乎不是那麼恰當,可自從懷孕以來,我的身邊便不成缺少過人。
「小姐,天冷了,您身體又不方便,回屋躺著吧!」菊兒輕輕地走到我的身邊,將一個粉色披風披在我的肩上,輕聲勸說道。
「我沒事!整天躺著我都有點老人痴呆了!好姐姐,你就容我一個人走走吧!我保證就在這個院子里,哪也不去還不行?」我回頭抓著她的手撒起嬌來,我實在是憋悶著難受。
「小姐,姑爺臨走時交代過,要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若再發生上次那件事,別說姑爺不饒過我了,就是我自己也不原諒自己!」多年的糾正,終于讓她將奴婢二字改為我了,只是有時候听起來還是有點別扭,就像外國人說中國話般。
菊兒說的那件事是兩個月前我差點小產的事!那天早起我覺得小月復難受的緊,在小解的時候竟發現有類似血跡的東西出現,我是第一次懷孕,以前也未參與過類似這樣的事更沒有深刻研究過,不明白好端端地怎麼會那樣!怕額娘他們擔心沒敢聲張。
傍晚時分,弘普回來察覺我的異常,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察覺出來的,或許是因為我蒼白的臉,或許是因為我無精打采的樣子,反正他喚來御醫,自打我有孕在身,他一直都是那麼的小心奕奕。經過一番細細的盤問和診斷後方才知道,晚了一步孩子就保不住了,嚇的在場所有的人都一身冷汗,尤其是弘普臉色鐵青,要不是看在我有孕在身的份上,估計非抓起我來暴打一頓不可!他的孕前恐懼癥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可是在那之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御醫一再診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叫我好好休息,天殺的!我發誓再那之前我真的沒做過任何勞心傷體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