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特制的宮廷樂師服裝,所幸都是一色的素白衣袍,她穿著並沒有覺著什麼不妥,管維並沒有帶她入宮,只是差人將她帶到了樂師居住的地方,便任她一人在宮中模索,其他全不再管。簡湛南明白在這個皇宮之中,一切靠的都只能是自己,當下也不怨恨那個似禍害般的上司,簡單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她信步在宮中四處走走,順便打听一些水心她們的消息,皇宮,本就是這天下是非最多的地方,而有人的地方,必有是非。
憑著她俊秀,難辨雌雄的美,淡到極致的笑,對一切人事都做到謙恭有禮,溫潤大方優雅,立時就在宮中多了些愛慕者,她們提起樂師簡湛南如何如何,心間的跳動便也會急速的加快。
才進宮幾日,她便打听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結果。水心和華兒在這宮中因了爹爹的緣故,被人明著私著叫喚著罪臣之女,但因為熵帝的態度並不明確既沒有要處置的意思,也沒有要寵幸的感覺,而盛寵不衰的若妃娘娘似乎在時不時的暗中照拂,所以她們兩人在宮中的日子並不怎麼難過。
只是自她們口中,她也知道一些「熟人」的訊息,比如說她的上司那個能男女通吃做個世間禍害的樂官管維,又比如說那個在眾人面前帶著一張冷酷面具的戰風戰大將軍,又或者說那個在管維屋子里出現與管維極是般配的女子似錦。原來她們都是十三年前天燁皇朝下屬國送來為質的。管維,是無雙郡郡王的小兒子,他的母親在無雙沒什麼勢力,結果就在七歲時被送來為質;戰風是陳國國君戰明的三王子,卻是他的母親在宮門外求了三天三夜求來的,听說只是為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擺月兌兄弟相殘的悲劇,就算為質也比看到鮮血的好,簡湛南听到這,眼中愈加的溫柔了些,戰風,你有一個好母親;最後一個似錦,卻是鬼方的郡主,是這三人之中年齡最大的,來到玉京時已有十歲,听說當時鬼方的郡主一個個如避洪水猛獸般逃避來皇朝為質,她卻是自己主動要求來的,這個似錦還當真有趣,她不禁一笑。
怪不得他們這三人關系這般的好,也怪不得戰風和河間王清涼王也能這般熟稔,想必都是一起長大,有了感情的緣故。
她一人走在宮中翠堤湖畔,一個人顧自想著事情,不知怎麼,想著想著便想到了若妃,越想心中越是疑惑,實在想不通她這麼做的緣由,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寬容,自己的大度嗎,大可不必呀,畢竟熵帝的態度根本不能明了。
想問題想的太入神了些,沒防備「砰」的重重一聲,然後便是眼冒金星,她費力的眨了眨眼楮,看了許久才發現離自己面前不過些微距離,橫橫正正明明白白立著一棵楊柳,自己的額頭正緊緊的貼著那樹滿是溝壑的樹皮,不禁有些懊惱的嘆著大氣。
「嘻嘻。」忽然破空傳出的一聲笑讓她的眼皮止不住的一陣跳動,不知怎麼,直覺一般這種時候不會有好事發生,果不其然,還沒等她厲喝一聲什麼人,那人已經從一叢翠竹掩映的涼亭里躥了出來,卻是一個唇紅齒白眉目清秀的小太監,許是剛入宮的緣故,不知道宮中的一些規矩,此時,他正沒一絲奴才該有的模樣,清俏的眼中滿是嘲諷的笑。
實在受不了一個孩子眼中那個譏諷的笑,一向淡定自如的她也是有些急了,忙快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小心的靠近他,半環住他的腰,「不要笑了,被人知道我會很沒面子的。」感覺到懷中的身子輕身一震,她疑惑的低頭去看,卻見他一張清秀的臉上像是被紅霞盡數染紅了些,原來是害羞了。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卻見那小家伙已經不高興的掘起了小嘴。笑著松開了他的手,她笑的抒懷,很久沒有這般開心的笑了,她不知她此時的笑,雌雄難辨,卻偏偏帶了一絲淡薄的魅惑,在夕陽下,美的天然,俊秀的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