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小心翼翼的走向三樓的雅間,今日想容樓里來了一個面相高貴的婦人,身邊雖只是跟著一個貼身婢女,但怎麼看來,都是不俗。而且她一來便將房間定在三樓,還是上次琴娘見過客的雅間,且指名要想容樓的老板見客。
「夫人,」王掌櫃呵呵笑著進了門,見著了那個坐在桌子旁邊的婦人,著一件淺金色織錦,衣角邊上繡有如意雲紋形狀,雖是簡單,但看來繡工精致,簡單之中亦帶了華麗之感。見她轉過頭來,臉上忙堆滿了笑,「不知有什麼事是小的能代勞的。」
煙翠微微皺眉,「我家主人要見的是想容樓的主人,你能代勞?」
卻正是微服出宮的太後和煙翠,來順自是在暗處保護著她們。
王掌櫃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姑娘這是什麼話,想容樓的掌櫃不就是小的。」煙翠還要說些什麼,被太後用眼神制止,她略略斂下眉,不再說話。
「王掌櫃,琴娘在吧。」太後看著王掌櫃,側頭在這個屋子里看了一圈,笑道,「王掌櫃,麻煩你去請琴娘過來,就說故人來見。」面上帶著訕訕的笑,王掌櫃還要推月兌一番,卻不料雅間的門「吱呀」一響,有一個鵝黃色綢衣的女人進了來,淺笑盈盈的對王掌櫃道,「你下去吧。」王掌櫃恭謹的看了她一眼,躬身退了出去。
太後眼中精光一閃,面上一沉,「果然是你。」
琴娘低低的笑出了聲,雙眼在煙翠臉上一晃,轉身正對著太後,「皇後娘娘,不,現在應該是太後娘娘了。」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你這是不要命了。」太後惱怒的看了她一眼。煙翠張了張嘴,並沒有說話,只是神色復雜的看著琴娘。
「琴娘的小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又何來想不想要之說。」琴娘的臉色亦是變得有些難看,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嘲諷,「只是太後娘娘的命比琴娘來的不知要尊貴多少倍,自是將命看的很重了。」
「琴娘。」煙翠焦急的要開口,卻被太後一口喝止。
「不知道娘娘想起二十年前的舊事,會不會陷入夢靨之中。琴娘可很是好奇啊?」
「你以為哀家是鐵石心腸,你以為每次看著皇上和那人母慈兒孝的看著,哀家心中會好過……」太後聲音之中微有些哽咽,顯是極力的克制著什麼,她抬頭看著臉上有著悲憤有些挪移之色的琴娘,輕聲嘆息,「琴娘,你這樣做是會害了皇上。」
「那怎麼樣,難道皇上現在還不足以為他的母妃報仇嗎?娘娘當年不肯為主子申冤,難道也不許她的親生兒子申麼?」琴娘臉上扭曲著,端的將一張姣好的容顏扭曲至極,眼中現出些瘋狂的神色,她極力的叫著,「我已經等了二十年,再也等不了再一個二十年。」
「琴娘,娘娘當年也是不得已。」煙翠終于開口,她擔憂的看著神情激動的琴娘,「娘娘總是陷在當年的夢靨之中,她……」
「不要再說了。」琴娘冷冷的打斷她,對著太後深深一拜,「琴娘謝過太後二十年前的救命之恩,只是誰也不能阻止琴娘為主子報仇。」眼中一片堅毅。
太後怔怔的看著她,眼中落寞漸漸加深,「哀家不能承諾你什麼,但皇上是想容的孩子,哀家一定不會讓他出事,你要為你主子報仇,若是你讓她的孩子出了事,將來你有何面目去見她。」
琴娘面上閃過一絲恍惚,低低的道,「琴娘自會注意,不會讓小主人有事,只是請娘娘不要插手此事,琴娘先告退了。」說著,也不等太後有什麼表示,快步退了出去,走出房門時,臉上一片冰寒。
「娘娘。」煙翠擔憂的看著琴娘出去的身影,小聲道,「琴娘她……」太後疲憊的揉揉眉,低低的聲音中說不出的迷惘,「二十年前,哀家是不是真的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