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風她們趕到陳國京都之時,陳國正在準備舉行國喪,想來國主戰明心中對木妃亦是有情,否則在十年前亦不肯輕易答應她要將戰風為天燁皇朝質子,在木妃死後,也不會許她國喪。
听說木妃的遺體就放在文琴館等待出葬,戰風與扶南素便急急趕進宮去。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鎮守宮門的侍衛在他們未及闖入之時將他們攔下,黑著臉,神情冷漠。
「讓開,我要進宮。」戰風泛著寒冰似的眼冷冷的一剜。那侍衛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猛地一揪緊,駭的倒退了幾步,但他仍是壯著膽上前,「皇宮又豈是你們能進的,都給我走。」
「啪」的一聲,那樣清脆,在有些寂靜的宮門前恍如驚雷,那侍衛不可思議的看著在自己面前長相精致卻滿臉怒氣的藍衣女子,看她雖是滿面塵霜卻依然難掩高貴,不由的有些懵了。「瞎了你的狗眼,三皇子要見自己母妃最後一面,豈容你們這些狗腿子攔路。」扶南素柳眉倒豎,一把拉起戰風,橫身撞向了還有些發懵的侍衛,飛快的沖進了宮門。那侍衛一時呆愣住了,回過神來,立刻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快去稟報大皇子,就說三皇子回國了。」看著那兩個在宮門中消失的人影,他心中忽然感覺了一陣寒意。
文琴館中,死去的木妃靜靜的躺在寬大的床上,伏倒在床邊神情落寞的是陳國的國君戰明。在出葬的最後幾時,他趕走了在文琴館的一干人,只是一個人坐在床沿,呆呆的看著那在床上蒼白沒有生氣的臉。在木妃的臉龐,安靜的放著一個金色的面具,那是陳國從創國以來就有的傳統,母死由兒子為她戴上一件金屬面具,寓意為隔卻塵緣,不再看見,不再記得這個塵世的一切往事,轉生。
「芸兒,風兒在天燁為質,怕是回不來了,早知會這樣,朕真不該答應將風兒送走。」戰明一張剛毅的臉上老淚縱橫,忽然外面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其中還夾帶著一兩聲毫不加掩飾的怒氣,有男子的冰冷亦有女子的嬌喝。戰明不由怒的站起身來。
恰在這時,臥室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狠狠的踢開,戰風冷眼望進來,視線在戰明身上一頓,隨即停在那個陌生卻又是熟悉異常的蒼白面孔上。扶南素跟在他後面進來,沒有說話,就只是靜靜的看著身邊那個總是冷冷的少年將軍淒傷的雙眼,微微顫抖的身軀……這樣的戰風,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個人啊。
「你……你是風兒?」戰明有些怔愣的看著這個出現在文琴館中冷峻的少年,眉目之間依稀還有自己和芸兒的神態,不由激動的上前一步,要去抓他的手。卻不料,戰風理也未理他,側身讓過戰明伸出的手,直直地沖到了木妃的床前。
「母妃,風兒回來了……」那樣冷峻的一個人,在自己死去的母親面前只能在嘶啞的喊出這麼一句後,就再也說不下去,他雙手死命的抓著那在床邊的面具,隨後,一寸一寸的移上了木妃的那一張已經蒼白的臉。
扶南素在他身後只能看到戰風的肩在輕微的抖動,「他……這是在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