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妃的葬禮繁瑣復雜,戰風拒絕了戰明的安排,只是一個人沉默的跑前跑後置辦,連扶南素想要幫忙,都被他吼了回去,不過在幾天的功夫,人已瘦了一大圈。
木妃可以說是第一個破格被葬入國陵的妃子,世人都道木妃已是值得,戰風听到了卻是嗤之以鼻,這幾日,他總是一個人拿著一壺酒,獨自坐在國陵木妃的墓前,一個人狠狠灌自己酒。
每一次都是扶南素靜靜的陪他坐著,有好幾次,她都會看見他會拼命的仰著頭望向天空,看得她的心微微的疼,這個傻瓜,以為自己仰著頭,就讓人看不到眼淚流下來嗎?扶南素向下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自古雪中送炭者不多,落井下石的倒是比比皆是,戰風在天燁皇朝為質,卻未得天燁熵帝的準允,便私自回了陳國。雖然天燁那邊還未有怪罪的旨意下來,但在陳國早已是鬧開了天,尤其是以大皇子一黨的,更是近乎瘋狂的上告國主,或許是木妃被準葬入國陵讓他們感到了恐慌,抑或者是戰風的回國讓他們開始擔心,總之,這幾日的朝堂之上頗不安寧。許多大臣要求戰明嚴懲,更多的人提議將戰風遣送回天燁。
每每扶南素坐在戰風身邊對他說著這幾日的近況,他都只是冷冷一笑,連眼皮都沒有抬。至始之終也只是保持著一派沉默。但扶南素知道,戰風定然也不喜歡這個地方,撇開已經有十年的分別,縱然是生養自己的地方,亦還是感到陌生。然而看他們那些人恨不得戰風如木妃一般的死去時的嘴臉,估計心中會感到絕望,那是莫名的心寒,好似你已被所有人拋棄。
「我們什麼時候走?」守在木妃的陵前已經有了七日,扶南素看著依然故我喝著酒的戰風,輕聲問道。
戰風頭也未抬,只是用力的將酒壺狠狠的砸向遠方,嘴角邊上輕輕的逸出兩個字,「快了。」那兩字是如此的幽幽,讓人恍然未聞。
這幾日,因著扶南素與戰風已有婚約,他們二人便一起住在了木妃的居所文琴館。
扶著微有些踉蹌的戰風,扶南素看到似是在文琴館等候良久的二皇子戰青,微微有些詫異。
「二哥。」戰風在她的幫助下微微撐起身子,醉眼朦朧的看著自己面前已經十年未見的兄長,雖是近在眼前卻那樣的陌生。戰青臉上還尚自漾著一抹淒傷的微笑,幫著扶住了他,低聲道,「三弟,你這又是何苦。」
扶南素微微一皺眉,看了戰風一眼,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出去走走。」
戰風眼中精光一閃,待看到她天藍色的身影已經遠去,踉蹌著坐倒在椅上,微眯起眼冷漠的看著戰青,「二哥來我這兒,可是有什麼事?」
面上閃過一絲悲憤,戰青狠狠捏緊了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怒吼出聲,「你到底在做什麼,不要命了嗎,這樣回來,大哥會放過你?」
戰風心中閃過異樣,臉上不動聲色的別開他的手,冷冷道,「二哥這是急什麼?戰風自會像來時那般安靜的離開,絕不會對二哥的王位造成威脅。」
「你……」戰青死命的掐住他的手臂,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慢慢的退開幾步,雙手無力的垂下,他驀地低低的笑了,「你好自為之。」轉身飛快的離開。戰風看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一時之間心頭亦是有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