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喜笑著道,「就在主子出事那天,皇上封了田妃娘娘宮中的碧容為容嬪,對她極是寵愛,這兩日是連連召她侍寢,不過皇上也有派人來詢問前日主子在哪,知道是在管大人那,便沒有再來。」微微有些瑟瑟,得喜並沒有說皇上知道那日簡湛南在管維那里時的震怒,以及那不明的失落。
簡湛南眼眸深處的幽深驀地一凝,略顯苦澀的轉過頭來,眼神飄忽的看著院中那一片白色點綴的梨花樹,間或有一片片梨花白飄落下來,落在她白色的衣上,更顯脆弱。
似錦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端起案上的藥緩緩喂入她口中,看她乖巧合作的一口口咽下,忽然向得喜瞥去一眼,眼神嫵媚之中帶著笑意,「得喜,你說說,這皇上如何會冊封了碧容,容嬪又如何會這般受寵呢?」
得喜嘻嘻笑著,湊近了些,「據說是皇上在露台的西竹堂寵幸了碧容,才封了碧容為容嬪,至于皇上極是寵愛容嬪,奴才也是不得而知了。」
簡湛南身子重重一頓,一時臉上驚訝,羞澀,嫵媚,莫名情愫齊齊閃過,又飛快的消失不見,她湊到藥匙邊的唇一頓,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別樣的光芒,那麼明亮絢爛,快的讓似錦抓不住。
喝完藥後,簡湛南便躺在躺椅上深深入睡,安靜蒼白的好似一個瓷女圭女圭,易碎,需要著人的呵護。似錦靜靜的看著熟睡中的簡湛南,兩天前當管維抱著全身濕透的簡湛南來找她時,當真是把她嚇了一大跳。
似錦細細替她檢查,才發現原來這個風華勘比管維的簡湛南是個女子。替著她除下濕衣,似錦見到了簡湛南身上處處嫣紅妖艷的吻痕,不久又听到了碧容的事,便一下子想到,那個在西竹堂被谷溟熵寵幸了的人應該是這個女扮男裝在宮中的簡湛南,而不是那個碧容。
但簡湛南不想承認,她亦裝作不知,只是對得喜言明,他的主子是落水了。心中亦是知道,欺君之罪很是嚴重。
得喜一直對似錦郡主所說的自己主子只是落水一事很是懷疑,但現下只是做好著自己的本職工作,為簡湛南盡心準備好吃穿用度。微風揚過,簇簇的白色梨花瓣落下,在簡湛南的四周跳動,她被風帶起的發梢和樂師衣袍突顯飄逸,少有的輕靈和縹緲。好似——隨時都能飛走的白色花瓣。
那樣恍惚的。
醒來之後已是第二日清晨,簡湛南向得喜要了一面鏡子,躲在房中沒有出去,急得得喜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忙不迭的去請了似錦過來。
似錦進了屋子,看見她正怔怔對著鏡子發呆,不由的笑道,「我還以為你是怎麼啦,原來是顧鏡自憐啊。」
簡湛南看著鏡子中出現的似錦,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並沒有說話。
似錦一眼望去,鏡子中的簡湛南紅唇鮮艷欲滴,眉色間隱隱多了一些少婦的嫵媚,不由輕輕的一嘆,「你在這里躲著也沒什麼用,過不久就是戰風與扶風郡主的大婚,那時你必是要出去的。」
臉上的神色一黯然,簡湛南緩緩起身,靜靜的看著似錦,眼光中突然多了些灼灼的逼人光華,「還有誰,知道我是女人。」
似錦低低的掩嘴笑了,「放心,只有我和小維兩個知道,不過你還藏的真是好,第一次的時候竟然將我騙過了。」簡湛南卻似是沒有听見,低著頭,唇角略略張揚,「如此也好。」听得似錦一愣,竟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人。
一朝紅顏得見天,碧容整個人都是容光煥發,嬌媚之中更添一些妖嬈,如今她是容嬪,是現今熵帝寵愛的妃子,她想她是永遠也忘不了那晚在與石峰糾纏了許久,她心血來潮的在第二日到了露台,卻在西竹堂內室撞見了神情有些迷惘的熵帝,隨後自己便被帶回了熵帝的寢宮,成了他的容嬪。
她明白,熵帝是把自己當成了另一個女人,可既然都錯了,那便讓他錯下去吧。
想起了石峰見著她在熵帝寢宮時,臉上那莫名的陰沉,心中隱隱有些擔憂,現在只能先安撫好石峰再說了,想起今日要去拜訪田妃,她不由的冷笑一聲,田妃自己沒本事,以為有著家族在身後撐腰,不屑于在宮中爭寵,現在她要讓田妃看看自己怎麼在這宮中生存。
只隨身帶了一個宮娥,碧容亦不要軟轎,只是走在路上略略帶著別樣的心情看路上的精致,忽然間一片白色的梨花瓣飄落下來,落在了她的肩頭。抬眼看了一眼,赫然發現是簡湛南所住的寫意院,不由的掩嘴吃吃笑了。
驀地雙眼遙遙的看到石峰往這邊慢慢走來,她不由的低聲道,「服兒,我有一支珠花忘了戴,你去替我拿來。」
服兒小心的看了她精致的發髻一眼,小聲道,「是。」便匆匆而去。
石峰冷冷的看了遠去的服兒一眼,一把抓緊了碧容的手,臉
上因了憤怒和嫉妒略顯猙獰,「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成了皇上的女人?」
「你輕著點。」碧容微微掙扎,嫵媚的眼在四處一瞥,轉身將他拉進了一處僻靜處,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前,說的極是委屈,「皇上的命令,誰敢不從啊,峰,你要相信我,我不愛他。」
「但是你愛的也不是我……」石峰喃喃著道,雙手將她微微撐開一些,眼中有什麼隱隱在跳動,「碧容,有時我在想你到底愛不愛我,你那樣漂亮的一個人怎麼會看上我這樣的一個小小侍衛。」
碧容心中冷冷一哼,面上卻硬是擠出了些淒楚哀傷,眼眶紅紅的,似是要哭了出來。她忽然一手就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怒道,「你在說什麼?你是我第一個男人,我都肯把自己交給你了,你為什麼不信我?」
石峰一手捂住自己的臉頰,略略有些怔愣,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正面帶淚痕,似嗔似怨的看著自己,心就一下子軟了,急得一把把她攬進自己懷中,細聲軟語安慰,「好了,我信你還不行……」碧容在他懷中嗚嗚哭泣著,雙眼之中卻笑的嬌俏,眼中盡是得意。
「哎呀,娘娘,您走慢些……」忽然傳來一個宮娥略帶焦急的聲音,兩人的身子一震,飛快的對視一眼,碧容探身出去一看,就看到華兒鵝黃色宮裝的身影飛快的一閃,心中不由一驚,怎麼又是她?
石峰亦是小心的探身出來,慢慢靠近碧容的身子,小聲道,「怎麼了?」
回頭嫵媚一笑,看著身後男人眼中的痴迷,她輕輕一笑,「沒什麼,現在想來虞美人怕是知道我們的事了……」
……
石峰一陣沉默,忽然就那麼用力的抓緊了她的手臂,低低的在她耳邊說道,「我會如你所願。」說著略躬身道,「娘娘,石峰告退。」
碧容嫵媚一笑,雍容華貴,「你下去吧。」石峰自是沒能這麼快適應,微怔過後卻是無奈離去。
看著石峰的身影漸漸消失無蹤,碧容嘴角挑起一抹詭異譏誚的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