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那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啞女,忽然間像是看見了什麼,眼中不時出現迷茫,痛苦,恐懼的神色,她忽然一下子狠狠的咬在暗影的手上,趁著那一絲空檔,飛一般的沖向了禁苑方向。暗影的臉色一白,忙飄身跟上。
谷溟熵嘴角微揚起一抹詭笑,亦是縱身跟上,那個聾啞女,是想起了什麼,要帶他們去吧。聞俊等人雖是極想進那傳聞中禁苑一探究竟,但由于先帝早有遺旨,他們不敢貿然進入,倒是戰風,實在是憂心谷溟熵的安危,管不得那什麼禁苑禁令,直跟著谷溟熵的身影急急而入。
啞女雖是跑到極快,但仍是不能和輕功卓絕的暗影相抗,她才跑出一段路,就被暗影一手抓住,「可惡,還跑。」他怒罵一聲,眼角余光已經瞥見谷溟熵和戰風亦是跟著而來,牙一咬,作勢一掌就要將啞女擊昏。
「暗影。」谷溟熵臉色一沉,沉聲開口,想要阻止暗影,但卻不知他存了什麼心思,听到他阻止的聲音也不放手,卻是更快一步的向啞女的後頸斬入,眼中陰狠,似乎是想將啞女立斃掌下。突然一個黑影猛地從一間廢棄多時的屋子里竄了出來,狠戾的朝暗影一掌揮來。
「終于肯出來了,恩?」暗影冷笑一聲,一撇身避開了他的掌風,戰風一見,忙也是飛身上前,與那黑衣人纏斗起來。谷溟熵卻是靜靜立在一旁,冷冷的看著他們三人纏斗,一雙幽深的不見底的眼眸忽然間就異彩凝輝,「他的手。」他沉聲提醒。
戰風一見,黑衣人手上緊緊的抓著一個黑色包袱,不管是打斗之間,他都沒能盡全力,注意力都在那個包袱之上,不由的心中一動,雙腳專攻他那提著包袱的手。暗影亦是發現了,將啞女一把推倒在地,亦是全力相攻。
「嘩啦」一聲,纏斗多時,戰風瞥了個空檔,一腳踢去,將那人手上的包袱一腳踢散,那包袱里的東西就那麼飛快的在半空中灑落,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那是慘白的骨頭,一根一根的在夜中泛著詭異的陰潤,那個泛著空洞的骷髏頭直直的向著谷溟熵飛去,戰風阻隔不及,被谷溟熵一手輕易的接住。
雙眼之中冰寒突起,谷溟熵嘴角的一抹冷酷更見張揚,「朕要活的。」
熟料那人見自己小心收拾的尸骸還是落入了谷溟熵等人之手,一時間也不敢戀戰,他陰狠的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雙手為爪,直直的向著戰風抓過去。戰風瞧著他飛撲過來的身影,那道凌厲的勁風帶來的壓力似乎很是熟悉,就一個怔愣間,那只爪已經勘勘到了他的面前。
「戰風……」暗影大叫一聲,見他毫無反應,不由急急的飛身來救,熟料那人卻忽地放棄攻擊戰風,身子靈巧的越過暗影,抓起呆愣著的啞女,一縱身,便消失在暗夜里。
暗影低聲咒罵,縱身要去追趕。
「不要追了。」谷溟熵笑得陰沉,他沉聲喝止要全力追趕的暗影戰風,冷笑道,「把這些都收拾回去,朕倒要看看,這里有什麼玄機。」說著,嫌惡似的將手上的骷髏頭輕輕一拋,暗影陰沉的臉看不出一絲表情,他一手接住,和戰風蹲來,將那散落一地的白骨一根根撿起,重又包入那包袱之中。
方錦東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略顯激烈的打斗聲,早就按耐不住要沖進來相救,被聞俊一把拉住,正在小聲爭執間,谷溟熵已是淡笑著走了出來,那抬手投足間,說不出的高貴和唯我獨尊的霸氣,竟在隱隱約約中散發著一股攝人的壓力,讓人莫名的靜了下來。
「皇上。」方錦東因爭執而漲紅了臉,見他安然無恙的出來,明顯松了口氣,聞俊好笑的白他一眼,這個小子,也太小看自己要效忠的君王了吧,看來還是關心則亂吶。
谷溟熵回頭瞥一眼隨後出來的暗影及戰風,「聞俊,吳問,你們去看看那個。」視線所及之處,是暗影手中的黑色包袱。聞俊與吳問點頭應諾,上前小心的接過,站在一旁的侍衛忙將手中的宮燈都集中起來,供他二人照明。
「這是?」吳問一手接著一手拾起一根森然的白骨,滿眼的疑惑,聞俊的臉色越來越沉,他沒有說話,只是抓著那個泛著陰森空洞的骷髏頭上下翻看著,手指一觸及那骷髏頭後面的一個裂痕,眼皮不由的急速的跳動起來。
「銳器所擊。」谷溟熵背對著他們遙遙望向那間毫無光亮可透的屋子,靜靜說道,「看起來,這個人死了也有十幾年了,或許更長。」
「皇上……」聞俊皺皺眉,「這是在禁苑發現的?」
「咳咳」暗影就著手捂住嘴,咳嗽起來,戰風古怪的看他一眼,上前幾步,就著那燈火看的眯起了眼,「可以這麼說,想不到攏翠軒里竟有這等事,這個人或許是被打入冷宮中的妃子。」
「非也,戰將軍。」吳問抬起頭來,目光里隱隱有些異彩閃動,「照這個人的骨骼來看,應該是一個男人。」他皺著眉說著,就著燈火將剩余的白骨取來細細檢查著,忽然他一下子怔住了,被他取在手上的那根腿骨之上,隱隱有一道冷光突突的閃著。
「皇上……」他臉色一變,驚聲喚道,谷溟熵轉過身來,那圍聚之人忙自動讓開一條路,讓他過來。吳問小心的將手中的腿骨捧到谷溟熵面前,
神色凝重之中亦有些激動和悲憤,「皇上請看。」
谷溟熵黑眸之中的幽深一凝,一手飛快的在那腿骨上慢慢掃過,滑膩之中帶著森然的寒意,忽地手一頓,他暗黑的眸中看不出什麼波動,就像是突然之間都將一切都凝結了一般,他修長的手指下,抵手之處是一點冰冷的尖銳。
「那是一小片鋼片……」吳問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臣想臣知道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