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鎖美人香 第二百十七章 陰錯陽差而過

作者 ︰ hcy070206

不知為何,谷溟岑與管維分騎在馬車兩側,當真像是護送娘子回娘家的樣子。似錦在馬車中,俏臉一直都是冷冷緊繃著的,卻在天色漸亮,車子已是出了玉京城很遠,終于忍受不住這般古古怪怪的感覺,沖著車夫大喊道,「停車,停車……」

「吁……」那車夫慌忙勒馬停了下來,管維閑閑的坐在馬上,亦是勒馬停下,听著似錦的聲音自馬車內傳出,他魅惑人心的眼立時閃過一絲笑意。谷溟岑已是忍了大半夜的疑惑,直想一探馬車車簾,看個究竟,那里面,到底有沒有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雖然知道谷溟熵絕不會容許她出宮,雖是知道要在宮外見著他,已是痴心妄想,但他心中,終究還是殘存著一絲奢望,期許昨夜聞見的那抹梨花淡香是她。

惱怒的一把撐開車簾,又極是快速的將它放下,那簾子飛快落下的瞬間,谷溟岑拼命的眨了眨眼,驚鴻一瞥間,他似是見著了那抹縴秀風華淡如梨花的白,又似乎,那一眼,只是自己臆想多時的幻覺。

似錦將身擋在車前,沖著管維怒道,「你來做什麼,你竟敢胡言我是你娘子?」

管維嘿嘿一笑,催馬上前,狹長的丹鳳眼笑意盈盈的看向似錦,微微眯起了眼,他似是無奈道,「似錦,這可是你自己承認說是我娘子,昨夜我可沒說,這車中哪個哪個是我管維的小娘子,是不是?」他忽地挑了挑眉,眼中立時閃過欣喜的神采,「難不成,是似錦你迫不及待的要做我娘子?」

「你?」似錦羞惱的紅了臉,眼中閃過忿忿之色,卻在轉瞬間,已是滿臉笑意,回復成當初那般嫵媚溫柔的模樣,似錦微扶著馬車,嗔道,「小維,你不好好的待在玉京,難道就不怕玉京城中少女們的芳心踏碎一片?」

管維在馬上微微俯來,一雙勾人的媚眼牢牢的看進似錦的眼中,勾唇一笑,「不怕,玉京城的王子公孫們可是夾道歡送我這個大眾情敵離京。」

枕容在馬車中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卻立時知道自己錯了,苦著臉看向了無奈淡笑著的衣奴。似錦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暗惱的神情,雙手已是暗暗捏緊,連臉上的笑意都是僵了一僵。

谷溟岑與管維飛快的對視一眼,驀地沉聲道,「馬車里的人,還不出來嗎?」

一聲輕嘆自車簾後淡淡的逸出,讓谷溟岑微一怔愣,握著韁繩的手猛地一下子縮緊,他微一挑眉,眼中的欣喜已是在剎那間就呼之欲出,車簾被人輕輕一挑,繼而一片雪白便緩緩飄了出來,衣奴懷捧著那個青竹罐子,施施然而立,蒼白俊秀的之上,泛著淡淡的笑意,亦帶著一抹莫名的疏離。

「湛南……」谷溟岑心中一陣激動,一時已是翻身下馬,直直的向著衣奴走去,他沒料到,這在馬車之內的人,果真是她,原來,昨晚聞見的那抹淡淡梨花之香,並不是自己的錯覺,原來再見她,並不是奢念。

自從明白,那個已然深入自己骨髓之人,即是那個自己喚作三哥,即是那個在湖心亭之中與自己偶然相遇卻終是再難忘卻之人,她便明白,不該再給面前的這個人一絲一毫的錯覺,她終究是欠他太多,卻終是不能給他任何承諾,遂略略隱下笑意,輕聲道,「河間王爺。」

谷溟岑滿腔的欣喜卻像是突然之間被冰凍在胸膛之內,勘勘找不到打開的切口,他的手微微顫抖著,哆嗦著唇不能開口。似錦神色復雜的看向衣奴,卻在每每瞥見她懷里的青竹罐子時,而目露冷冽之光,管維是何等聰明之人,早自察覺出這當中莫名的情愫流轉,曖昧之中略帶淒惶。

「湛南……」谷溟岑瞥見她望過來時,臉上的笑意,不知為何,他能自那里看到一抹倔強的疏離,似乎是她刻意為之,他不禁苦澀一笑,難道連這樣能維持著曖昧的淡淡情愫,讓自己絕望的心還能有意無意的明了些希望之色的權利都不肯給他,要這樣殘忍的生生剝奪嗎?就算是知道她的心中很難有自己,但為何卻連讓自己試一試的機會都不肯給,要將自己生生踢出局去。

「你們,這是要去鬼方?」他苦笑著不敢看她,雙眼在瞥見她懷里的青竹罐子里,微微一愣,他不知這是什麼什物,竟能讓她這般寶貝的捧在手心,酸澀的滋味如風般滋長,只一瞬,便已是縈繞全身。

「是。」微一猶豫,她仍是決定據實以告。

「我送你去。」沒有任何遲疑,谷溟岑笑得苦澀,就算她要刻意的避開自己,他仍是忍不住要陪在她的身側,陪著她哭陪著她笑,陪著她傷心陪著她幸福。

衣奴一怔,還未開口,管維已是媚笑著緩緩前來,「岑,你莫忘了,皇上吩咐的事。」似錦心中一跳,谷溟熵吩咐的事?是什麼,可是和鬼方有關,她瞥一眼管維,卻見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對他露出一個嫵媚的笑,似錦暗哼一聲,強迫自己別轉開頭。

谷溟岑卻似是未聞,溫潤如玉的面龐卻只是怔愣著看向她,他看著她听到谷溟熵的名字眼中淡淡的哀愁似蓮蕊般悄然綻放,他看著她緊緊握攏那扶在青竹罐子上的根根手指,然後抬頭,一字一句,清清冷冷著道,「不用了,我們會自己去。」

「可是……」可是,如今鬼方異動,他又怎麼放心,霍地轉身

看向身側紫衣絕代的管維,他急急道,「你我兵分兩,待辦好皇上交托之事,便前去鬼方。」他忽地回過頭,臉上浮起一抹極是小心翼翼的笑,幾乎是卑微著道,「湛南,你們一路之上,留下暗號痕跡,可好?」

她見過他溫潤儒雅,看到他歡暢笑意,卻唯獨沒有見過如此卑微的他,「好……」皓齒輕輕一咬充滿嫣紅之色的薄唇,她向似錦淡淡看去一眼,再無回頭,轉身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向著鬼方的方向疾馳而去,谷溟岑深深望了那馬車一眼,好似要從那飄蕩在風中的車簾縫隙之中,將那抹縴秀的白影深深印入眼簾,然而,只一瞬,他便飛快的撥轉馬頭,飛馳而去,心中不斷有個聲音催促著自己,快一點快一點,湛南會有危險,湛南在等著他……管維眼中的魅惑卻在瞬時之間消逝殆盡,似錦,你知不知道,這天下,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你,他亦是別轉馬頭,朝著與谷溟岑相反的方向而去。

疾馳的馬車之內,是兩個默然無語的女人,枕容一邊看看這個,一時又瞧瞧那個,卻不敢開口相問。

自與谷溟岑等分別,一路下來,竟是出奇的順利,眼見她們行的這路,已是要到了天燁的邊境,心中知曉出了天燁,要入鬼方,只怕是危險重重。馬車在靠近邊境之時微微放慢了速度。

「駕……」一騎黑馬擦著馬車飛馳而過,衣奴不知為何心中一動,于轉瞬間便趴在了窗口,她看著那騎黑馬黑影飄飄,向著天燁方向而去,一時間不自知,已是淚流滿面。

「駕……」暗影不住的甩著馬鞭,他身前與馬鞍的那個空檔之間,生生放著一件黑色的風披,因著劇烈的奔馳,自那黑色風披之中,露出一只蒼白皺著皮的手,似乎已能自那里見到森森白骨的痕跡,「虞相,你堅持一下,我們已是在天燁的領土,馬上便能到達玉京城,你堅持住……」

他雖是這麼說著,路上亦是喂了他多時的保命丹丸,但終究清楚虞平生現如今的身子,已是禁不得自己這樣快馬加鞭的往天燁趕,只是救他出來之時,已是驚動了左戎王,若不快些,他怕非但虞平生會死在這回天燁的路上,自己恐怕亦是再難回到玉京,去見在那里的親人。

「咳咳……」虞平生在風披里面,慢慢的探出小半個頭,才一年左右的時間,昔日那養尊處優,風度翩翩老有韻味的虞相已然不見,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將死的半老頭子,要靠著名貴的丹藥續著命,回到天燁,回到玉京,去見他的妗兒,見他的水心,「王爺,不用擔心虞某,咳咳……皇上,在玉京可好?」

他每說一句,便引來大力的咳嗽,暗影擔心他不是會被累死,也會咳死在這路上,心中一急,趁著空處,一指點在他昏睡穴上,抓著他身體的手亦是緊了些,已是瘋狂的向著玉京城趕去,谷溟熵讓他此去鬼方的唯一任務,就是帶回虞平生,「是生最好,若是死了,便是尸身也要替朕帶回。」谷溟熵冷冷的話語似乎還在耳邊回蕩,他卻已漸感無力,當初虞平生是何等的風光,自吟一句,任爾江南江北,我自暢意平生,可如今,這平生怕是再難繼續;縱然清楚皇上,是一個信守承諾的君王,縱然清楚谷溟熵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弟弟,他的心,不知為何,卻忐忑的不安起來,不知母妃,在天燁,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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