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碧院內,碧容一人震驚不已的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玄色的太監服,蒼白的臉,微現無神的雙眼,這個人,與自己深恨深怨著的那個人,有五六分的相似,這個人,在不久便之前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弟弟,如今卻也更是自己心中怨恨不已的人。
「莫名,你來這里做什麼?」強壓下心中的怨,心中的恨,她知道現在自己定還是蕭莫言,若說莫名能進的宮來,定是劉敏之有了什麼計劃,要自己動手。她倒很是好奇,劉敏之要怎樣做,才能替劉太妃報仇。
莫名面無表情的垂下眼眸,從口中說出的話語平板無奇,卻足以讓碧容驚的瞪大了眼,「墨塵世子的接風宴中,爺會動手,爺要莫名一切都听從娘娘的吩咐。爺說……」他頓了一頓,卻終究是繼續說了下去,「爺說,若然他們失敗,娘娘,無論如何,都必須要了谷溟熵的命。」
乍听到從莫名口中吐出的那毫無感情波動的話語,卻著實讓她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幾步,「莫名,你……你在說些什麼?」她不由驚恐的向四處望望,一邊又疾步走向門口,小心的將門打開一條縫查看著外面的情況。
莫名慢慢轉過身來,仍舊是那副怔怔的表情,「娘娘不必驚惶,這里的每個人,爺都親自打點好了。」
「什麼?」碧容驀地發出一聲帶著恐慌的低叫,「劉敏之,他竟然敢不聲不響的就處理了我飄碧院的人,他當真是沒把我碧容放在眼里。」
「爺有沒有將娘娘放在眼里莫名不知,莫名只知道,若是娘娘不按爺的吩咐辦事,後果,必然是娘娘如何也想不到的。」莫名臉上的表情終于起了一絲變化,是那種帶著譏誚帶著嘲諷的笑。這樣的莫名,渾然好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碧容沒有任何的驚詫,她心中知道必是劉敏之對莫名做了些什麼,才叫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她慢慢的轉過臉來,嘴角上一絲詭異惡毒的笑意已是突兀的出現在嘴角,「劉敏之的意思……是說我的一切吩咐,你都必須听從,是嗎?」
「是……」莫名謙卑的低下頭來,輕聲稱是。
「好。」她忽然發出一陣尖利的笑,卻忽然間生生轉過頭去,不叫人看見她不住的淚流,「好,墨塵世子的接風宴,咱們拭目以待。」一室的燭火閃爍跳躍都及不了她此刻臉上怨毒的目光。
臨近暮色將曉時,月舞殿中,一個模樣嬌俏的宮女,手上捧著一個四方小錦盒,興沖沖的跑進了舞妃的寢臥。「娘娘,這是水心夫人派人送來的凝露脂,水心夫人總隔三岔五的派人送來這個,想必還是沒能忘記娘娘的好。」
「大呼小叫的,你這是做什麼?」舞妃的模樣有些憔悴,那本來帶著傲然的眉梢,此際都為疲憊和驚恐所替代,她怔怔的瞧了眼她手上的錦盒,忍不住重重哼出聲來,「什麼凝露脂,什麼沒有忘記本宮的好,還不是為了堵住本宮的嘴。」
「娘娘……」五兒手上捧著那一方錦盒,進也不是,站也不得。
「哼,本宮在這里日日夜夜看見冤魂來向本宮索命,她倒好,跟沒事人一樣待在她的容華殿,閑時找找柔妃田妃說說話,還仗著自己是虞相的女兒,簡湛南的妹妹,跑到太後那里去獻什麼殷勤。」舞妃費力的說著話,滿臉都是忿忿不平,現在的她,竟是連說些話都要費好大的力氣,這些日子,虞水心還是像往常一般,要陪她說話解悶,可心中的疙瘩已經在了,她每次都已身體不適為由,不去見虞水心那張令她怨憤不已的臉。
每日夢靨都能見著那鮮血淋灕的畫面,以前是隔幾日才會在睡夢之中見到翠容那一張恐怖的臉,現在自己竟是日日夜夜都有錯覺,好似那個人,她正在月舞殿中,任何一個角落,看著自己陰陰的笑,雙眼忽然間就落在了宮女手中的錦盒上,她的眼忽然之間就變作狠戾及驚恐,不是沒有懷疑過虞水心送凝露脂的用意,只是自己也曾親眼看到她用凝露脂方才打消了懷疑的念頭,難道,真的是這個東西在作祟?
心中不由的怒火四起,舞妃跌跌撞撞的朝五兒走了過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著她手上的錦盒重重打去,「啪」的一聲,錦盒被她重手打落在地,一時間,那盒子里的凝露脂盡數撒在地上,芬芳四溢。舞妃本就是虛弱無依,此際心中滿腔的怒火只想找著什麼發泄一番,她的身子失去了依托,已是從軟塌上跌坐下來。
「娘娘,您怎麼樣?」顧不得去管那地上的一片狼藉,五兒慌忙蹲去要攙扶舞妃起身。舞妃憤恨的打開她的手,掙扎著要自己起來,雙眼猛然間見著一個人跪在自己寢居門口,一身翠黃衣衫,看的她心中更見驚恐和憤怒,她早就在宮中下了命令,但凡月舞殿中的奴才,誰也穿不得翠色的衣衫,如今,這個奴才竟然敢忤逆自己的命令。她剛要怒斥那人幾句,卻不料那人已經慢慢抬起了頭。
稍顯木訥的眼,一臉平淡,那人怔怔的抬頭,對著舞妃微微的笑。嘴悄悄的一開一合,叫人听不見她在說些什麼。
「你,你……」那個人,翠色衣衫,那樣的容顏,不是那日被自己錯手殺了的翠容是誰,舞妃眼中的驚恐逐漸的放大,她看著那個人慢慢抬起頭來,朝著自己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她
忽然一把抓住要攙扶起自己的宮女,一臉驚懼卻仍帶著僥幸的扯著她的衣衫,顫聲連連,「那邊,那邊那個人是誰?」
「什麼?娘娘,你在說什麼?」見著舞妃這般驚惶害怕的臉,臉色慘白的像極了一張白紙,五兒不由怔愣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著那里空空落落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影,只有那高掛在上方的宮燈在發出幽幽的光亮。
「你沒看到嗎?是翠容啊!她還對著我笑呢……」舞妃臉上出現或哭或笑的神情,一張臉上,淚水橫流,哭的梨花帶雨,但叫人怎麼看,都像是一張有著千瘡百孔的有著歲月痕跡的紙張。
「娘娘……」五兒慌忙走上去要扶著她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躺下的身體,一邊忙著小聲安慰道,「娘娘,翠容已經死了,您必是看走了眼,娘娘……」
「我殺了你,你是不是要來帶我走了?」舞妃的力氣忽然大的驚人,她一把推開要來扶著自己的宮女,踉蹌著向那個跪在門口的人走去,此際,竟是連五兒也見著了這個翠色衣紗的人,她不由驚的跟上了舞妃,呵斥出聲道,「大膽,娘娘三令五申月舞殿中不能出現翠色,你竟敢明知故犯,你抬起頭來。」
輕輕的一笑,那人緩緩抬起頭來,那樣蒼白的臉上,額際卻忽然之間刷的流下一行鮮艷的紅色來,剎那間就將她蒼白的臉染上了一層詭異之色。驚的五兒扶著舞妃也不由的踉蹌著倒退幾步。
「啊,娘娘,真的是翠容,竟然真的是翠容……」
「翠容……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去送信,我只是想讓皇上知道若妃那個賤人她不配擁有皇上的寵愛,她在宮中偷人,她不配……」舞妃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她哆哆嗦嗦的向那人靠近,臉上的笑,痴痴傻傻,「我告訴你啊,這其實都是虞水心那賤人想不出來的辦法,簡湛南誒,可是她的姐姐呢,居然也毫不留情的動手,是她……都是這個惡毒女人害死你的……翠容,翠容……」她嘻嘻笑著小心翼翼的向著那仍舊跪著的人悄悄伸出手去,忽然臉上出現陰狠的神情,尖叫一聲,驀地找準了那人的脖子,拼了命的沖上前去,捏緊了她的脖頸,死命的掐著,臉上越來越的瘋狂,「翠容,你去死吧,為什麼還要來找我,你應該去找虞水心,應該去找她,她才是害得你枉死的人,她此時惡毒的女人,我不是,我不是……」
「娘娘,請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五兒見著那個宮女並沒有說話,卻是如木偶一般任自己主子掐著咽喉,她看著那人漸漸泛白的眼珠,不由驚恐失色的一把上前拼命的拉著舞妃的手,「娘娘,快些放手啊,娘娘……」
「翠容,你還是去陰曹地府吧,好好的向閻王控訴虞水心的惡毒吧……」舞妃臉上的表情急劇的扭曲著,越見猙獰,她欣賞著那人臉上痛苦慘白的表情,竟是開心的大聲笑了起來,「該下十八層地獄的人,是虞水心,不是我……哈哈哈……」
忽然間,那地上出現了幾道長長的細影,似乎就是那麼一剎那的時間,舞妃紫色的身影已經如斷線的風箏,那般重重的跌飛了出去,那終日被她插在鬢間的山茶直直的飛了出去,卻再也沒人,能在千秋節那日將那花再次***她的鬢間,她悶哼一聲,看著出現在月舞殿中的幾人,忽然間低低的笑出了聲,那笑聲一絲一毫的慢慢變大,混合著嘴角微微滲出的血珠,美的讓人心驚,美的讓人膽顫。那笑聲慢慢的變大,尖利刺耳,霎時間就已叫人忍不住要捂住了耳朵。
等會還有更新,我妹霸著電腦,現在才寫好,不好意思了……不出意外,明天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