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兒被這一切震的懵掉了,她呆呆的看著出現在月舞殿中的人,太後一臉冷色,本是溫和的笑眼里,此刻亦只剩下厭惡,「宮中怎麼有你這樣惡毒的女人。」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五兒呆呆的叫出了聲,忽然重重的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太後,娘娘最近神智不清,她說的話都是胡話,太後……」
「都是胡話嗎?舞妃,哀家問你,剛才你說的一切可都是真的?」太後在煙翠及琴娘的攙扶之下,一步步站在了舞妃面前,冷冷問道,「你,當真是神智不清?還是受不了翠容的冤魂作祟?」
「神智不清?」舞妃嘻嘻笑著抬起慘白的臉來,費力的站起身來,五兒在一旁見狀,也顧不得太後還未叫她起來,已是上前扶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邊小聲的提醒道,「娘娘,太後來了,娘娘……」
「誰神智不清了?本宮清醒的很。」她嘻嘻哈哈笑著湊近太後的臉,不顧五兒的哀聲請求,「虞水心,好大的排場啊!你以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皇上,他不會饒過你的,哈哈,太後若是知道你是這樣惡毒的女人,還會對你慈眉以對,哈哈……」
煙翠見著舞妃臉上全是瘋癲痴傻的神色,擔心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不由的想要上前阻止她繼續靠近,太後冷了臉擺手讓她們放手,自己卻是冷笑著皺了眉開口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事?還和水心夫人有關?」
舞妃笑的瞪了瞪眼,涎笑著又湊過去幾分,她慘白冰冷的臉已然貼在太後臉上,嗤笑著慢慢的將手放在太後肩上,舞妃的手顫顫的模過那金色的雲肩,「虞水心,千秋節上,我為何要用你送來的信箋,此後的日子,我為何要與你共同進退,我為何會因為你錯手殺了翠容,你又為何還能沒事人一樣,過的逍遙,恩?」听的太後的眉越皺的厲害,她向著自己身後看去一眼,那個本是翠容面容之人已經揭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和那一身緋紅衣衫的若妃站在一起。俱是眼神冰冷的看向了舞妃。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不住的喃喃自語,驀地眼中迸射出一道詭異的光芒,「虞水心,就是死,我也要找你做一個墊背的。」她笑聲淒厲,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她已是狠狠掐住了太後的脖頸,咬牙切齒的說著,手上的力道也一點點的加大,「賤人,算計自己的姐姐,拿人命如草菅,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啊,啊……」太後驚恐的叫了起來,一雙手不住的揮舞著,煙翠她們也只是那麼一剎那的怔愣,便俱都是驚惶的跑了上來,掰手的掰手,拼力的想要撕扯開舞妃的拼命撕扯,五兒尖叫哭喊著要舞妃松手,場面一時間變得很是混亂,來順本來只需動動手就能將舞妃拉開,卻不料自己與太後之間突然間就多了這麼多的人,叫他有些無從下手。
「娘娘,舞妃她是不是瘋了?」鈴兒慘白著臉,小心的捂著自己的胸口,輕聲問著倚門而立的若妃,她的臉上帶著那桃花開的最是艷麗時那樣驚世的笑,靜靜的看著這個混亂的場面,看著來順終于將太後救出,看著舞妃被人拼命的拉住卻還在不住的掙扎怒罵……
「瘋了?」若妃輕輕笑著看向驚魂未定的太後,霍然間已是重重的跪去,那樣咚的一聲,驚的太後不住的撫著胸口怔愣的轉過身來,「若妃,你這是做什麼?」
「太後,臣妾請太後主持公道,舞妃與水心夫人,為了一己私欲,設計陷害臣妾與簡樂師,眼見陰謀敗露草菅人命殘忍的殺害翠容,將她拋尸衣池,臣妾懇請太後,為死去的翠容申冤。」若妃哭的淒淒切切,輕易的就勾起了人的惻隱之心,激憤之情,鈴兒亦是咚的一聲重重跪下,也不管地板深寒,重重磕下頭去,那「咚咚」的聲響擊在眾人心頭,讓這月舞殿一下子安寂下來,竟連神智有些不清的舞妃,亦是吃吃笑著,看向了若妃和鈴兒。
虞水心怎麼說也是虞平生的女兒,若然真是如舞妃和若妃所言,看在虞平生撫養了千錦的女兒二十年,自己也該保她一命。太後低頭思慮了片刻,才抬起頭來,對著已然有些瘋癲的舞妃皺皺眉,驀地無力的揮了揮手,「來人,將舞妃押入冷宮,水心夫人暫先扣押在容華殿,待查明真相,再做處置。」
「太後娘娘……」鈴兒有些不甘心的喊出了聲,為什麼,水心夫人不是也應該押入冷宮的嗎,為什麼還是在她的容華殿扣押著,太後難道是想要包庇虞水心?太後的目光微微躲閃,她終究是欠了虞家,也只能暫時這樣做,「若妃與翠容主僕一場,此刻定然是心中哀傷,夜難成眠,煙翠,哀家殿中還有一些凝神的檀香,你稍後送一些往芳菲殿,來人,先送若妃娘娘回寢殿歇息。」
「是……」
「太後?」若妃還要說話,已被太後疲憊的揮手制止,「若妃,哀家也知道你心中的憤怒,但此事還尚待查明,哀家也不能因為你的片面之詞,舞妃的瘋言瘋語而輕信,你先回寢殿去罷,哀家會查明真相,還翠容一個公道。」說著揮揮手,來順已是飄身到了杜若跟前,恭恭敬敬的低來,「娘娘,讓奴才送您回去。」
明里是婉轉請求,內里卻是帶了壓迫,鈴兒被來順陰狠的眼神一瞟,立時嚇得不敢
再開口,只能幫襯著扶起若妃,先行回寢殿。
太後見著她們的身影遠去,驀地輕嘆口氣,無力的看著跌坐在一旁,一派痴傻的舞妃,心有不忍,「琴娘,你去安排一下吧,好生待她,哀家,也累了。」煙翠忙小心的扶了她,緩緩出了月舞殿。
待太後出去後,守候在殿外的侍衛均是魚貫而入,將舞妃強行帶往了冷宮。五兒哭哭啼啼著也要跟上,卻被月舞殿中的其他幾人拼命拉了住,「我的姑女乃女乃,主子都已經這樣了,你還進去做什麼,那個地方進去了,可就再難有機會出來了。」
「你們……」五兒重重的跺一跺腳,輕斥道,「一群忘恩負義的家伙,娘娘平日里是怎麼對你們,你們……」她急得說不出話來,奮力的掙月兌開她們,急急的奔了上去。
那樣吵鬧的聲音,在寂靜的晚上似乎更加的明顯,田妃本已要安寢,卻被這樣的喧嘩之聲弄的心中煩郁,不由一把打開了紗帳,不悅道,「听竹,外面這是怎麼了,怎生這般吵鬧,還讓不讓人安生了。」
「娘娘……」听竹一臉凝重,她剛在外面听到了一些消息,就已經驚的連臉色也變了。
「發生什麼事了?」听竹跟在自己身邊最久,有什麼事能讓她也變了臉色,田妃皺著眉坐起身來,一臉的疑惑,「又不是天塌下來了,你這副表情做什麼?」
「娘娘……舞妃,她瘋了。」听竹艱難的開口,小心翼翼的緊走上幾步,顫聲道,「水心夫人也被扣押在了容華殿中,不得出入。」
「為了什麼?」田妃亦是一臉驚色,舞妃瘋了?虞水心也被軟禁?這是怎麼回事?「是皇上下的旨意?」
「不,是太後娘娘下的懿旨。」听竹的聲音還尚自帶著些顫栗,她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卻不知該不該說出口,「她們殺了芳菲殿的翠容,還,還……」
田妃的臉在一剎那間變得慘白,不知為何,她的心中忽然閃過一陣不好的預感,「還,還什麼?快說……」
「若妃娘娘指責舞妃和水心夫人設計了西竹堂的事,要污蔑她與簡湛南之間有不堪之事。」她才一說完,便見著田妃眼中現出驚恐之色,整個身子都在不住的顫抖,「娘娘,您怎麼了?」她小心的將手扶上她的肩,卻不料田妃的身子劇烈的一抖,已是駭然的轉過了頭。
「西竹堂?」田妃猛地一下子抓緊了听竹的手,斯利道,「你剛才說什麼?西竹堂……」
「是的,娘娘,現在太後已經下了懿旨,要徹查此事,可能,皇上也會知曉此事。」听竹從未見過她這般驚恐的模樣,不由柔聲安慰道,「娘娘,不會有事的,小悠子已經死了,他們查不到什麼的,最終也只能讓舞妃她們背上這個罪名。」
「不是的,皇上,皇上他……」心中沒有任何的底氣,田妃此刻哪還有平時那端莊秀雅的模樣,她雙眼似乎是在看向听竹,卻又似是再穿過听竹的身體看向遠方,「皇上他……」
「娘娘。」听竹不由感到一陣心疼,她輕輕的將田妃摟進自己懷里,細聲安慰道,「還有劉大人呢,劉大人會幫你的……」
「是啊,舅舅,還有舅舅。」田妃臉上慢慢浮起一抹蒼白的笑,「听竹,你快去宣舅舅進宮,快去啊……」
听竹不由輕嘆口氣,現在亦只想先哄了她安寢,「娘娘,現在天都黑了,劉大人必定已是安寢,明日再宣劉大人也不遲啊,娘娘沒事的,您先睡吧,睡好了才能有精神見劉大人,是不是啊?」
「是啊,有精神才能見舅舅。」田妃慢慢的鎮定了下來,好似剛才的那個田妃只是曇花一現般的一個片段,她慢慢的直起了身子,靜靜的看向听竹,安安靜靜的說道,「听竹,本宮不能讓人抓到任何的把柄,本宮,是要做皇後的人。」听的听竹的心猛一個顫縮。
今日不出意外還是四更,等會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