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鎖美人香 番外︰千錦夫人(2)

作者 ︰ hcy070206

這一日,這一晚,是宮中為慶賀大皇子谷溟森生辰的宴會,蕭翌晨早早的自便進了宮,千錦一向都不怎麼喜歡這宮中的宴會,自是婉言拒絕了。

在筱梨居,千錦剛卸了頭飾,準備就寢,才剛要在床上躺下,便猛然間听聞一聲重重的踢門聲響,早有丫環尖聲叫了出來,見著是蕭翌晨,立時嚇得就要跪下行禮,「出去。」蕭翌晨冷聲喝道,從來也只見他溫和落寞的淒傷痴情模樣,卻哪里見過他這般冷這般失神,千錦的心不由的一顫,他今日去宮里,是不是見著了,他所愛的那個人啊?府中的人有時候終是會多嘴說幾句,有一次被她無意中听到,才知道,蕭翌晨心中愛的人,那般遙不可及,卻原來是皇上身邊的女人,一個和自己姐姐分著丈夫寵愛的女人。

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然而,眼下見到這樣失魂般的蕭翌晨,卻讓她五髒六腑只有一股莫名的酸澀及抵達心間的痛楚及疼惜,她淡聲讓房中的丫環下去,自己只隨手披了一件外袍,親自絞了帕子為他擦拭著臉,雙手第一次這麼近的觸模到他的臉,只微微一觸踫,她就已然將他的輪廓深深印刻在了心里。

「原來不是病了,原來不是病了呵,只是懷孕了……」蕭翌晨低沉到了淒傷的話語從蒼白的唇邊不住的逸散,雙手不住的揮舞著,好似要抓緊著什麼,千錦慌忙伸出手去,要讓他稍微安靜下來,卻不料雙手被他一把攥在手中,再怎麼掙扎都是枉然,蕭翌晨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箍著她的手,漸漸起了一圈的紅腫,雖已疼痛萬千,千錦卻只是緊咬著牙關,不叫那喉間百轉千回的申吟逸出口。

「想容,想容……」蕭翌晨胡亂的叫喚著,猛地一用力,千錦只覺得一陣大力,叫自己直直跌進蕭翌晨溫暖卻泛著酒氣的胸膛,那一剎那,酒氣混合著心中的落寞淒落齊齊涌上心頭,她就那麼伏倒在蕭翌晨的胸膛之上,听著他迷亂的叫著想容的名字有多時,她便睜著眼有多時。

「想容……千錦,桐花,梨花……」千錦的身子,在乍然听聞他這不同于前面多時的話語時猛然一震,一直睜著的眼中,忽地落下淚來,她不顧雙手依然那般生疼,心中卻莫名的激動萬分,這一句,是第一句卻亦是最後一句,能叫她激動至此,翌晨,原來,你還記得千錦喜歡梨花,原來,千錦的心是如此的啊……你叫了數千遍,數萬遍的想容之後,縱然只叫了一聲的千錦,卻仍是叫我歡喜的要此刻死去也甘願,翌晨……千錦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此後,縱然是毫無結果,也不會輕言放棄,以後,就讓千錦來守護你吧,就像姐姐守護著皇上一般……原來,千錦,亦是會有所謂的幸福……

蕭翌晨醒來之時,微微覺著頭有些昏昏沉沉,猛然間想起昨晚在想容閣看過的一切,他便只覺心一涼,才要坐起身來,卻忽然間發覺自己身子微有些麻痹,稍稍仰頭一看,他視線所及之處,便是一張淚痕未干,秀美柔和的臉龐,那微蹙的秀眉,輕挑的嘴角,意含著復雜的情與痴,那臉上淡淡浮現的安詳歡欣笑意,竟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雙手正攥著千錦的手,那樣用力的,仍是叫他輕易看著她手上的紅腫。

白皙的手上那顯眼的紅腫,看的他的心不住的顫,他竟然這樣傷害她,捏著她的手腕睡了一夜?他怔怔的,微微放開自己的手,看著看著心便止不住的抽痛,顫抖的撫過她手上的傷處,蕭翌晨猛地閉上了眼,蕭翌晨,你到底做了什麼,到底在干些什麼?不是說雖然不能愛她,但是也絕不會再去傷害她,自己竟然……自己胸前濕了一大片的衣衫,該不會,是她疼的哭了一夜留下的吧?

「夫人,夫人……」忽然間,外面傳來管家的呼聲,蕭翌晨不知該如何面對千錦,鬼使神差般一下子閉上了眼,什麼都維持著原樣,卻終究是再難狠下心,將她的手桎梏在自己的掌中。

千錦被管家的呼聲驚的一下子醒了過來,用一個姿勢趴著睡了一整夜,可叫她累的站不起來,然而清亮的雙眼一觸及那還尚在熟睡中的人,她立時開心的笑了起來,用著已然腫起的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輕聲嘆息,「翌晨……」這一聲輕嘆攪的他的心輕顫,然後,身上的壓力驟然一減,失了那壓力,亦是失了那軟玉溫香。

不住的揉著腫起的手腕,千錦飛快的穿戴整齊,發來不及好好梳理,便只是隨便的綰成一個簡單的發髻,便再小心的看一眼似乎還在熟睡中的蕭翌晨一眼,艱難的走了出去。

「管家,可有什麼急事?」

「夫人,府門外有位何遠何公子說要見您,老奴先行將他請到了偏廳,應該待會就能讓夫人問話呢。」管家小心的回答,她雖一個勁的想要藏去那手上的紅腫,卻還是叫管家輕易瞧出,忍不住眉頭皺了起來,昨夜,定然是老爺做了什麼,才將夫人的手捏成這幅模樣……

千錦此刻沒有心思去解開他此刻的疑惑不解,既然不能藏去,那便隨便它了,兩只手悠然墜落,她向著管家笑笑,便向著偏廳而去。

何遠見著千錦的身影匆匆而來,已是激動的站了起來,「千錦姑娘……」

「何大哥。」千錦淡笑致意,假裝沒有看見他盯著自己的手臂瞧,

她笑著入座,道,「何大哥可是想明白了?」管家見他們似乎有事要談,便恭謹的喚了聲夫人後,便小心的先行告退了。

何遠听聞這聲夫人,驚的一下子從座上站了起來,他神色復雜,或落寞或暗傷懷,「夫,夫人?」千錦暗暗苦笑一聲,卻慢慢笑了出來,「何大哥,大娘如何了?」

「家母,家母好些了。」何遠有些艱難的開口,他悄悄的將臉別向了它處,微有些苦澀道,「何遠此來,便是想謝姑,不,想謝夫人……夫人贈何遠銀兩,更是推薦何遠入宮進了太醫院學習,何遠在宮內一切都好,真的不知該如何報答夫人的大恩大德……」

千錦及時打斷了他艱難卻仍是想要繼續的話語,輕輕的道,「何大哥,千錦想請何大哥幫一個忙,這樣可以嗎?」

那眉目之間的真意,心間的苦澀,他不忍拒絕,重點了頭。

「多謝何大哥。」千錦面上燦若一笑,忽而,她略略一怔,帶著些遲疑帶著些酸澀,在心中,在唇齒之間不住的咀嚼著想容這個名字,「何大哥,你在宮中,身份是御醫,自是會接觸到,可否幫千錦,留意一個叫想容的女子,若是她在宮中有什麼不順之事,若是可以,還請何大哥暗中幫襯幫襯。」

何遠一愣,隨即面色已是鄭重的答應了下來,雙眼無意中瞥見她雙手手腕的紅腫,看的他一驚一疼,「這是怎麼了,如何會這樣,千錦……」他似是想抓起她的手看,卻終究不敢太過于放肆,生生按捺下心中的痴想,亦只剩滿臉的焦急。

「沒事,沒事的……」剛才並未多做注意,現在被提及,才發現手腕之處,是如此的疼痛難當,千錦痛的忍不住呲牙,卻仍是笑著不想何遠擔心。

「痛成這樣,還逞能。」門外忽然間響起一聲薄嗔,帶著一絲惱意,亦帶著一抹深極慌亂的疼惜,蕭翌晨沉著一張臉進來,他的面色仍是憔悴不堪的,但是那眼中的溫潤,唇角上俊朗笑意已然重現,他心疼的抓起她的手細細摩挲著,雙眼之中盛著的,是滿滿的歉疚,看的千錦的心微微的澀,略略的顫,臉在瞬間,便是一片緋紅。

何遠忽然不想再看下去,只想轉身逃離,他慌忙站了起來,急聲道,「夫人,何遠家中還有事,便先行告退。」他看著千錦想要開口說話,便急不可耐的開口,「夫人不必擔心,何遠答應過夫人的事,即便是拼盡全力亦會替夫人辦到,何遠,這就告辭……」

「何大哥……」千錦看著他匆匆逃離的身影,忍不住要起身追出去,卻被蕭翌晨猛地一把按回了座上,他從懷里小心的模出一瓶藥膏,不顧她已然羞的滿面通紅,固執的要替她擦藥。

藥膏涼涼清清的,透著絲清甜味兒,直要滲進千錦心里,她不敢看他,亦是低著頭不敢開口。

「千錦,昨晚,對不起……」蕭翌晨一邊替她擦著藥,一邊卻沉吟不決,「亦是多謝你,為想容考慮,她終究愛上了那個人,只是我卻……」他從千錦離開後,便取了藥跟了過來,站在門口,自是將她們的對話听的一清二楚,他沒料到,千錦會擺月兌何遠暗中照拂想容,他以為她必定是會恨著自己,怨著想容的,卻不料……是,千錦,向來都是那麼真,那麼心善的一個人……

「別……」蕭翌晨,為何你每一次提及想容這個名字,我的心便會澀一分?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能夠讓你,這樣深情不悔?千錦暗暗的將眼中的酸澀及苦楚深深掩埋,不叫他發現一絲一毫,在他面前,自己還會是那個時常陪他聊天陪他解惑的千錦,還會是那個對他憐對他惜的紅顏知己……

千錦笑著,伸出手指在他額際一戳,嗔道,「以後莫要叫我再听到那三個字,在新房里听到,就已經叫人要一輩子倒霉了,偏生你這家伙,還時不時來刺激一下。」口中雖嗔雖怪,心中卻早已淚濕鮫綃透。蕭翌晨,你可知道,鄭千錦對你,已然放不開手,原來紫桐問我是否放的下,問的就是你,縱然我與你,注定沒有結果,然而千錦亦是無悔,只要你,在那般深痴的想著你最愛的想容的時候,于千萬之中,能記得起我千錦一次,便好……

哪怕只有一次,千錦,亦可以說一聲,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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