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草 第十二章楊大叔

作者 ︰ caoshisi

一九五八年,自從淑珍姐到縣劇團參加工作後,我家才算有了主要經濟來源,是姐姐省吃儉用把工資節省下來的錢,按月給我們寄來,來養活我們一家人,在這一年里我也上了學,家也從那間破草房搬了出來,搬進了閔家屯六隊屯西頭楊大叔家里,從此我便結識了楊大叔。

楊大叔家住閔家屯六隊屯西頭,一共三間大瓦房,中間開門,一家住一間半房,中間這間是個兩家用的大廚房,房子蓋得很漂亮,是一面青磚房。房子的窗戶很明亮,是兩大扇玻璃窗戶,屋子里也很寬敞,靠著窗戶是一鋪大火炕,比起孫家屯那間破房子真是發生了巨大變化……

房東楊大叔,那是我一生中都是難以忘懷的人物,楊大叔是我一家人最崇拜的人,是在我少年時代,世界觀改變最大的啟迪者……

那麼楊大叔那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楊大叔他的名字叫「楊才」,村子里人送給他一個綽號「楊大兵」,在閔家鄉一提起這楊大兵人人皆知,口碑非常好……

楊才,年紀五十開外,高高的個兒,黑黑的臉龐,兩道劍眉下,長著一對發亮的大眼楮,他那魁偉的身軀,真好像一座黑鐵塔,說起話來翁聲翁氣,十分洪亮……

在一九四二年,楊才那年才十四歲,自從日本鬼子佔領東三省後,便開始瘋狂的對中國礦產進行掠奪,到處抓壯丁,把抓來的壯丁用火車運到黑龍江省一些礦山去開礦,而後把這些礦產運回日本,這小日本國礦產十分貧乏,由上千個小島組成,處在太平洋地震帶上,經常暴發地震,自從第二次大戰發生後,他們對外實行侵略佔領,日本的野心十分大,早在中國明清兩代時期,在中國福建一帶就經常對中國侵略掠奪,當時年代稱他們叫倭寇……這小日本鬼子早就對中國垂涎三尺。

自從五棵樹淪陷落入日本鬼子後,日本鬼子對這里實行了殘酷的血腥統治到處抓壯丁,楊才的父親就是在這一年被抓去當了壯丁,被送到黑龍江鶴崗去開采煤礦,走後一直音訊皆無,在半年後听逃回的難友說︰「他在礦上患上了傷寒病,被日本鬼子給活埋了……

楊才母親聞訊後,憂愁過度,再加終日為了養活兩個孩子,為了生存,是勞累成疾,不久因病也故去了,楊才是父母雙亡,走投無路呀,只好領著九歲的妹妹,飄泊在松花江流域一帶是乞討度日,整天是露宿街頭,過著饑寒交迫的日子,同年冬天九歲的妹妹因遭受如此摧殘,染上了一場重病不幸悲慘死去,他在荒郊野嶺埋葬了妹妹,只剩下了孤身一人,四處流浪,在他那顆幼小的心靈中深深的烙下了對日本鬼子對萬惡的舊社會刻骨仇恨。

他經歷了多次親人們的生死離別苦難,過著牛馬不如的生活,對人吃人的舊社會十分憎恨,那年他才十四歲,他在淒風苦雨中煎熬了二個年頭,他流浪到黑龍江省牡丹江一帶深山老林中,當時是大雪封山,又迷了路,由于幾天沒有吃到一點食物了,就靠著雪團充饑維持著生命!

就是在這天黃昏時刻,眼看著太陽快要落山了,還是艱難的跋涉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是金星飛竄,他一頭撲在了雪地里昏了過去……

偏偏命不該絕,這也是命運的注定,多虧了駐守在這一帶的抗日聯軍戰士發現他,把他背回了部隊,後經過部隊醫生治療和守護,才把他從死亡線上挽救回了生命……

在一九四四年的春天,才只有十五歲的楊才,滿懷著對日本鬼子和舊社會深仇大恨,參加了抗日聯軍,成為了一名八路軍戰士,從此開闢了他人生的新里程……

自從參加抗日聯軍後,楊才進步很快,打日本鬼子十分勇敢,多次立下了戰功,在他十八歲那年就加入了黨,成為了一名黨員,他跟著**,跟著八路軍,轉戰南北奔馳在戰爭的沙場上,他曾多次立下了卓越戰功,曾被八路軍命名為「戰斗英雄」稱號……

他經歷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胸前掛滿了勛章。

當新中國剛剛成立,美帝國主義又在朝鮮發動了戰爭,偉大的中華兒女為了保衛新中國、保衛家鄉,雄赳赳,氣昂昂的跨過了鴨綠江。楊才隨著部隊又奔赴了朝鮮戰場,在朝鮮戰場上甘嶺戰役中不幸負了重傷,而後轉業回到祖國,他被評為一等殘疾榮軍,而後轉業回到了他闊別十幾年的故鄉閔家屯。

他轉業回故鄉後,已經是五十歲了,但還是孤身一人,後來在親友們介紹下,他認識了住在西北地屯的一個寡婦張彩霞,不長時間他們結了婚……

張彩霞雖說是個婦道人家,但心地十分善良,長著方圓形一張臉,大大的眼楮雙眼皮,不算十分俊俏,但也有幾分姿色。她十分勤快,是個勤儉持家的好手,她也是個苦命人,出身貧寒。在她三十四歲那年死去了丈夫,領著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度日,自從嫁給了楊才後,雖說楊才每月政府只撥給他四十多元錢的撫恤金,但在當時年代里,這筆收入也不算少了。政府又給楊才在閔家屯六隊蓋了三大間一面青磚瓦房,院里的園子又很大,足有半畝之多,一年種的菜吃不完用不淨,在張彩霞的料理下,日子過得在當時農村屯子里還算個富裕戶……

楊才的大半生是馳騁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度過了他軍人的戮馬生涯,可稱得上是光輝燦爛的一生,在他走過的大半生里程中,是坎坷曲折的,他追求的是為祖國解放事業而奮斗終生……

他轉業回故鄉後,但是他從不居功自傲,生活十分樸素,常常把自己僅有的一點撫恤金拿出來去救濟比他生活困難的人,由于他毫不利已,專門利人的精神和高尚的品格,在閔家鄉十里八村的人們都很尊敬他,親切的稱呼他叫「楊大兵」,在這一帶群眾的口碑十分好。

三舅和楊大兵是從小光 時的女圭女圭,他在大隊里當支部書記,常常與楊大兵接觸,關系處的也十分好……

三舅見我們居住的那間破房子也實在不行了,簡直就倒了,就找到了楊大兵,把我們的居住困難向他訴說了,楊大兵十分爽快的答應了,他說︰「房子大也住不了那些間,空著也是空著,冬天又十分冷,叫他們搬到我家去吧……他大嬸對這幾個沒娘的孩子也有個照料。」于是我們家在一九五八年開春就搬到了楊大叔家里居住……

自從搬進楊大叔家後,真的改變了以往的生活狀況。閔家屯是鄉政府所在地,也是一個小鎮,街里有衛生院、郵電局、學校、供銷社,每當三、六、九日有集日很繁華。父親干不了農活,他是個商人出身,就在鎮子里挎了個小籃子賣一些小水果。一天也能掙上七八角錢,所以生活上有了很大改善。再加上遇上了楊大嬸這麼好心腸人,對我們幾個沒娘的孩子十分關愛,每逢年節大叔和大嬸都把我們全家人叫到他們家一起過,十分熱情。衣服破了,大嬸給補,鞋子破了,大嬸給做。大嬸真像一個慈祥的母親那樣疼愛我們,我們好像從大嬸的身上又找回了母親的愛……

從我的童年時代就失去了母親,再加上家庭十分貧困,自從失去了母親後,在坎坷的成長道路上,遭受到了那麼多磨難,使我養成了性格比較剛強和愛憎分明的品格,在我心里總是受不了別人一點點的好,大叔大嬸對我們的關懷和愛護,已在我少年時代的心靈深處打下了烙印,甚至在夢里都在想有朝一日去報答人家的恩情,有著一顆感恩的心在驅使著我。所以我對他們二老十分尊敬和孝順,楊大嬸叫我做她的干女兒,我也真的認了她這個干娘,我們相處的像親娘倆那樣親切……

楊大叔是個樂觀者,不論遇到多大的困難和挫折,都能保持著樂觀的心態。他一有空閑時間就把我們幾個小孩子聚攏在一起,我們圍坐在他身旁,他像老師給學生上課一樣,給我們講述親身經歷的一些戰斗故事。他講得很生動,也很形象,也很有講演能力,因為他講的這些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事情,有時講得我們摧人淚下……

他講述的故事都是親身參加過的,有什麼?黑山阻擊戰、四保臨江、三下江南、攻打四平、解困長春、解放沈陽、上甘嶺戰役等等……講得十分生動,就像看到了當時戰火紛飛的戰斗場面,就像听到了當時戰場上那隆隆的槍炮聲……

為了一塊陣地,為了攻克一座城池,為了解放全中國,英勇的解放軍戰士們不怕流血犧牲,身邊的戰士倒下去了,又有人接過他們手中的軍旗,冒著敵人的炮火,槍林彈雨,在沖鋒陷陣……

這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打下無產階級江山,為了使勞苦大眾獲得自由,翻身解放,為了今天的美好生活在奮斗著……

他講過戰斗英雄劉胡蘭的故事,年僅十五歲的劉胡蘭,如何在敵人面前為了革命事業,寧死不屈,不畏敵人的鍘刀英勇就義。**曾給她題詞︰生的偉大,死的光榮,如今她的塑像和**題詞的碑文還在她的家鄉矗立著,鞭策著後來人沿著她的足跡為偉大的祖國和偉大的民族奮斗著……

他講過戰斗英雄董存瑞的故事,怎樣用手托起炸藥包,切斷敵人封鎖線,掩護戰友,最後光榮犧牲。在他生命最後一刻隨著一聲隆隆巨響的爆炸聲,他還高呼著口號︰為了解放全中國,同志們徹底消滅反動派,沖啊!他為新中國的解放獻出了青春。

他在朝鮮戰場上,親身經歷過的上甘嶺戰役,打退敵人十幾次瘋狂進攻,戰友們怎麼樣用鮮血和生命捍衛著陣地,在即將彈盡糧絕時刻,為了一口水,戰友們沖破敵人封鎖線,冒著槍林彈雨用生命換來一桶水,最後守住了陣地,打退了敵人……他又如何在這場戰斗中英勇負傷,堅持到最後勝利!

講到激動時,不時的落下了淚水,他把衣服月兌了下來,指著至今在背部還留下的彈片傷疤,情緒十分激動,他哽咽著說︰「這塊傷疤是美帝國主義給我留下的,我永遠都銘記著美帝國主義殘暴的罪行……

楊大叔語重心長的對我們說︰「孩子們,我們拋頭顱,灑熱血為的是什麼?為是就是推翻壓在中國人民頭上的三重大山,為的是打下無產階級江山,解放全中國,建立新中國,建成一個勞苦大眾當家作主的新國家。我們偉大的祖國經歷了百年的戰爭創傷,已是千瘡百孔,變得是一窮二白;但是我們只要跟著偉大的黨走,建設好我們的國家,雖說是一窮二白,還很貧困,但我們要用我們的勤勞雙手去建設它,就能在這張白紙上畫出最新最美的藍圖,我們偉大的祖國就一定能走向富強!

孩子們啊,這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了,將來的國家主人是你們……

在我的童年時代,少年時代比你們還苦啊,你們的困難是暫的,日子會好起來的,要好好讀書,長大為建設新中國做棟梁之材,千萬不要辜負了犧牲了的烈士們期望……

在我的少年進代,楊大叔是我們心中的光輝典範和偶像,每當我聆听完他的教導後,都牢牢的記在了心中,我在少年時代有幸在這位老革命軍人燻陶下,從小就養成了熱愛領袖**,熱愛黨,熱愛偉大的祖國品質,牢固地在我那幼小心靈播種下了無產階級世界觀,時刻記著做一個有利于人民的人,將來成才後報效祖國偉大的抱負。

多少年過去了,我一直追隨著楊大叔的諄諄教誨,孜孜不倦的努力著,前進著。每當我遇到在生命里程中的困難時,便想起了楊大叔那些話語,以堅韌不拔的意志去戰勝它……

楊大叔那高尚的品格,他的精神永遠是我在人生中前進的動力,雖然他老人家過早的離開了人世間……

但是楊大叔的光輝的形象將永遠活在我心中。雖然他血肉之軀已經化為神州大地的沃土,但是他那崇高的形象,如一座豐碑永遠活在我心中,無論何時,我依然是那麼崇拜他,愛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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