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江諾白牽著我的手,看著他的背影,背脊挺的筆直,穿著那件和我一樣的開司米毛衣,頭發有些亂。他的影子模糊。而我很確定,這個背影是他。所以我任由他牽著,向前走,走了很久很久我才問他「我們要去哪?」
他始終不回答我,我一直跟著他走。路很長,我們走了很久也沒有盡頭,長的好像我這輩子都走不出來。路邊上全是高的望不到天際的水杉,墨綠色的水杉,綠成黑色,仿佛要滴下墨汁來。
那條路太長了,我又累又困,最後沒力氣再向前。正當我停下腳步的時候,江諾白轉過身看我。他的臉一樣很疲憊,淒然的哀求我「小愛,給我時間好不好?只要再一點點就可以。」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掙扎,被風吹亂的頭發無力的耷拉下來,我企圖伸手幫他把頭發理順,卻怎麼也觸模不到他,我有點害怕的叫他名字「諾白。」
「很快就可以了,很快。」夢里的江諾白再次露出除夕夜時的痛苦表情「只要扳倒他們。」
「我不懂。」
「給我時間好不好?」江諾白一直重復這句話,我卻不明白,這句給我時間是什麼意思。好像這一句話糾結了我和他太多太多。
江諾白慢慢松開了我的手,然後他的影子漸漸暗淡了下去。手邊的空落,讓我沒有安全感,費力的想追上去,可腳怎麼也動不了了。然後他的影子突然的消失了,我叫他,很大聲的叫他,可他就是消失了。正當我絕望,畫面瞬間轉移,我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人,這次是張左。
他笑著,雙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操場上。這是曾經他來學校接我放學的場景。然後他拿出一只手,用力的向我揮手,想讓我看到他。他的笑容和那時候一模一樣。我一步一步走向他,他有些調皮的揉亂了我的頭發,問我「想吃紅豆冰嗎?」
我很想告訴他,我的胃已經不能再吃這種刺激性的食物了。可我張了張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看著我的樣子笑了起來,干淨秀氣的五官,就是讀書時的青澀。我愣愣的看著他,他也一動不動的回看我,然後他的面容竟然莫名的變了,變成了江淮錦。
害怕的向後躲,後面是懸崖,高的讓我不敢再動彈一分。
江淮錦沒有掛上他招牌式的笑容,他面無表情的抓住我,掐我脖子,歇斯底里的質問「誰讓你牽扯進來的,誰允許的!」
呼吸不過來,肺撕裂的疼,我胡亂的揮動雙手。
夢到這里就結束了,醒來的時候,一身的冷汗。我有些後怕,拿起床邊的水杯,一口氣喝光。胃涼的一陣一陣抽痛。
手機上的時間指向凌晨四點。我卻翻來覆去沒有了睡意,索性起床。開燈走到大廳,空蕩蕩的房子仿佛還有江諾白的余味。隨手拉開落地窗的窗簾,月光灑進。
盤著腿,坐在厚實的地毯上。把臉貼在巨大的玻璃上。熬過了黎明前的黑暗,天空漸漸開始明朗,腦袋里回想著那個夢。
爸爸,媽媽,紅豆冰,張左。
張左這個名字,幾乎陪伴了我青澀的歲月里所有的時光。夢里,他問我,想吃紅豆冰嗎?才發現,媽媽死後,我再也沒有吃過紅豆冰,不是不愛吃,只是不能吃,也吃不到那種味道了。
我像神游一般,換了衣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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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有事要出門,但更新會保持,我用定時發布的,還是老規矩,早中晚。不過听說紅袖的定時發布不是太靈光,桶子們到時候記得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