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煙塵 兩個人的湖畔行(五)

作者 ︰ 塵亦不凡

走到路的盡頭,樹木掩映中,竟有一個園子出現在眼前。四阿哥把馬拴在一邊,上前去拍了拍園子緊閉的大門。一會兒,園子里傳來腳步聲,有人來開了園門。開門的是個老家人,一見四阿哥,忙陪笑著︰「原來是四爺。」四阿哥對他點點頭︰「你家主人在嗎?」老家人道︰「在,四爺請進。」

四阿哥搖搖頭︰「請你家主人出來說話吧,我就不進去了。」老家人忙答應一聲返身進了園子里。一會兒,園子里重新傳出腳步聲,從園中匆匆出來兩個人,一個是先前的老家人,另一個穿著單衣,披著藍色長衫,是一個氣質文雅的中年男子,見到四阿哥作了一個揖︰「四爺。」四阿哥擺擺手,走上前去,和他低低說話,兩個人邊說邊看著墨玉。墨玉心中有些不安。過了一會兒兩人話好像說完,四阿哥走過來對墨玉說︰「你今晚就住在這里。」

「馬我騎回去,明天他們會用馬車送你回園子。」原來他是準備把她安置在這里。

「我……我一個人在這里?」墨玉低聲說,有些猶疑。

「你一向不是最怕和我呆在一起嗎?」他一臉揶揄的笑容。

墨玉咬牙,心中喑道︰「可惡,你雖可怕,終歸是認識的,你帶我來這個地方,把我扔到我不認識的人手里,當然更可怕。」心里雖這樣想,話卻說不出口。

「你放心,這園子的主人是我一起談經論道的朋友,你在這里不會有什麼問題。」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里難得的沒有淡薄只有溫和,讓人感覺心底安全踏實。墨玉不由點點頭。四阿哥對她道︰「來。」她跟著他走到了那中年男子的面前,四阿哥對那中年男子笑著說︰「多謝。」然後又轉頭對她道︰「好好休息。」微笑著對兩人點點頭,轉身離開。墨玉看著他上馬而去,心中突然感覺不舍。旁邊的中年人道︰「姑娘,我們進去吧。」

洗漱好,躺在床上,身子乏到極點,卻翻來覆去思緒紛亂,無法入睡。她拿出荷包看了看,慢慢打開來,里面的銀兩已經全部給了那小乞丐,只剩下一樣東西。輕輕取出來,是四阿哥送她藥的時候的小箋,看了一會,放回荷包,她呆呆的想︰「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想到那年木蘭圍場自己伏在他肩頭痛哭,他僵硬著身子,輕輕一笑。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天上那一彎新月如精心描成的眉,彎彎的亮亮的,放眼可見的整個天空便因這一彎新月蘊滿了動人的笑意,望著牆外露出的枝枝椏椏,仿佛看得見剛才一起走過來的那條青石路,宛延曲折,沒有盡頭。她站在窗前,不禁想得出了神。

仿佛剛剛睡著,就有人輕輕敲門︰「姑娘,可以起身了,馬車準備好了。」墨玉連忙起來,收拾一下,打開門,是那老家人。老家人問︰「姑娘可以動身了麼?」墨玉對他點頭道︰「好。」老家人引著她往外走,天依稀亮了,園子里可以朦朧看見,花木假山,幽靜清雅,庭院深深,感覺美如圖畫。老家人引墨玉到了門外,門口停著馬車,老家人道︰「主人說,按四爺說的,他就不出來相送了,姑娘請上車吧。」墨玉暗想,這冷面阿哥竟如此細致,怕她為難,連這一點也安排到了,心中一暖。走到馬車邊,轉身對老家人施了一禮,登上馬車。馬車漸行漸遠,墨玉掀簾看著園子慢慢掩入森森的樹林中。

回到住處時,春雲正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轉來轉去,墨玉笑道︰「你這是在干嘛?」春雲見她回來,上前拉著她如釋重負︰「姐姐,你昨天一晚到哪兒去了,怎麼沒有回園子麼?」墨玉回道︰「我迷路了,到園子的時候門已經關了,就在外面候了一夜。」說完打了個呵欠︰「一夜沒睡,累死我了。」又問道︰「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人找過我?」

「你是跟李公公請了假出去的,又是去采辦東西,所以沒人問你。十四爺倒是來了趟,見你不在就回了,也沒問什麼。」

墨玉點點頭︰「你幫我打點冷水來,我洗洗臉,好去殿前侍候。」春雲道︰「剛崔公公來傳過話了,今天不用殿前侍候。」

「哦?」松了一口氣說︰「那我要好好睡一覺。」說罷也懶得收拾,直接往床上一倒,竟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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