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驚訝的看著他說︰「處理傷口?」
那中年人點頭說︰「四爺也知道我祖上原是行醫,後也曾行軍參戰,難免受些刀傷劍痕,因此倒有些家傳的好藥,比別家的都有效。我看這姑娘的傷口如此滲血,應該並不是處理得很好,所以還是重新再上藥包扎一下比較妥當。身上的燙傷也要上一些藥才是。」
這傷口原就只是懂些醫術的侍衛包扎的,听那中年人這麼說,四阿哥不由皺起了眉。
不多一會兒,老家人拿來了傷藥,那中年人對那老家人說︰「幫我把她扶起來。」四阿哥走過去道︰「我來吧。」那中年人微笑點點頭。
把墨玉從床上扶起來,將她的頭倚放在他肩上的時候,才發現不僅是手上,她露在外面的脖頸、下頜已經起了水泡。之前竟沒有注意到,他想,又微微皺了皺眉。
包扎傷口的時候,她忽然動了動身子,眉頭一下了蹙在一起,臉上顯出吃痛的表情,四阿哥轉頭看見,心里卻一喜,和那中年人對視一眼,她有了痛的感覺,應該會醒來了。
等那中年人把墨玉的傷口處理好,四阿哥把她輕輕的放回床上。那中年人在桌邊收拾東西的時候說︰「四爺手上和肩上的傷我也一並處理一下吧。」
四阿哥點點頭,走過去在桌前坐下。看著那中年人有條不紊的給自己包扎著傷口,四阿哥忍不住問︰「曾兄怎麼不問我發生什麼事?」那中年人看了他一眼,轉回頭一邊專注的將繃帶繞過他左手虎口,一邊笑著說︰「四爺這樣說豈不是枉自和曾某認識這麼多年,要說你自會告訴我,又何須我問?」
四阿哥看著他,淡淡一笑,不再多說。
中年人收拾藥箱的時候對四阿哥說︰「四爺先坐坐,我讓老魯收拾隔壁廂房,四爺累的話,可以歇息一下。」四阿哥對他點點頭︰「多謝。」
待那中年人和老家人都離開以後,四阿哥坐在桌前,看著床上無聲無息躺著的墨玉。
想起剛才她在他背上叫那聲「四哥」,有些恍惚,這時候,她竟然想起來了,心里有一點欣喜,既而便就只覺得心驚。他見過太多彌留中的人,母妃,皇太後,蘇嘛喇姑,她們總是在最後的時刻想起很多深埋記憶中的往事,一些她們可能早已忘卻的事,也會在這時候突然變得記憶清晰。想到這些,他皺緊了眉,如果是真的,他寧願她不要記起他曾經是她的四哥。他站起來緩緩走到她的床前,看著她蒼白的臉,「忘了就忘了吧,只要你活著。」他心里暗想。
在床邊坐下來,她的呼吸似乎真的平靜了很多,臉色也不象之前那樣慘白,他覺得心里稍稍有一些安定,突然想,每次這麼接近她的時候,她都是無知無覺的,無論是在臨溪亭還是木蘭圍場。但凡有一絲感覺,她應該早已不知會逃到哪里去了吧?竟不由得輕輕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