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听見有人在輕聲喊自己的名字︰「墨玉?」她驚醒過來,看見四阿哥站在床前看著自己,連忙說︰「四爺。」就要撐起身來,腰上的傷一痛,她頓時泄了氣。四阿哥皺眉說︰「能下床嗎?」墨玉點點頭,咬著牙想撐起身子來,臉上冷汗直冒,傷口鑽心的疼讓她幾乎又要暈過去。曾明行在邊上說︰「這樣不行,她不能自由行動,只怕傷口會崩開,至少要過了今天晚上。」
四阿哥沉吟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是否要按曾明行說的讓她再留一晚,半晌他搖了搖頭,神情回轉,走近床前,雙手攬住她,稍一用力,竟把她抱了起來。墨玉一驚,立刻紅了臉,只覺得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來,慌得腦中一片混亂。直到四阿哥把她放在停在園外的馬車內放下簾子,去和曾明行在車旁說了半天話以後,她思緒還在混沌之中。
等她稍稍平靜下來,模到車內厚厚的軟墊,不禁出神想︰「這車里竟放了這麼厚的軟墊,難道是是因為我的傷?」又想,也許是曾先生安排人放的,與他無關,心里就釋然了。
她正在想,听見四阿哥說︰「坐好。」馬車緩緩的行進起來。她斜倚在靠墊上,待車行了一段路程,輕輕的掀開了窗簾,看見了依稀是那日走過的湖畔,月色不明,看不真切,她縮回身來,突然想,不知道白天,這里是什麼模樣?又想起和他一起在湖畔走過,那樣相知相惜的感覺仿佛隨時便從心底升起,掀開前簾,偷偷看他坐在前面挺直的背影,竟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如象在夢境一般。
四阿哥忽然勒住了馬韁繩,停了下來,轉過頭來,墨玉嚇得趕緊扔了簾子,縮在一邊,傷口作痛,她皺了皺眉。
簾子掀開,四阿哥低頭鑽進車里,坐在她的對面。墨玉驚了一下,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他就這樣面對著自己,漆黑的雙眸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她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一眼,幾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心中想︰「他要做什麼?」
她正在胡思亂想,听見四阿哥說︰「曾園畢竟不是宮里的地方,所以不能呆太長時間。」他是在解釋為什麼一定要帶她走吧,墨玉低頭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昨夜你沒回宮的事,李德全那邊已經有了的說詞,這個你不用擔心。昨晚的事,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原是機密的事情,要避人耳目。所以,你受了傷,不能回宮,更不能隨皇阿瑪出圍,皇阿瑪已經下旨,著我去盛京暫安奉殿謁陵,也是第一次祭蘇嘛喇姑,你也算與祖母有緣,所以這次也令你隨行。」墨玉想,這理由也算勉強說得過去。
四阿哥說了幾句以後看著她頭幾乎低垂到胸口,自己這樣看去只能到看她的後頸,想起昨夜,她蒼白失血的臉,她昏迷時喊的那一聲「四哥」,不禁自嘲的一笑,想︰「她醒著的時候終究還是這麼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