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在人群里東張西望,他跑上去拉住了一個女子,然後立刻松開了手,認錯人了,墨玉抿嘴微微一笑。他的嘴一張一合,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嗎?喧鬧的人群把他的聲音湮沒了。
和小慧一起放了幾個煙花以後,覺得有些累,便在邊上找了個稍微安靜一些的地方休息一下,倚著身邊的樹站著的時候,一眼看見他在人群中左顧右盼,原本想喊他,突然想起他平時淡淡的表情,想起他那句「只不過是」來,便存了惡意,住了聲一直看著。
他是在擔心嗎?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一直以來他都是從容不迫,成竹在胸的樣子。墨玉心里想,原來他也會緊張麼?
小慧跑過來說︰「姐姐,姐姐,前面那個不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墨玉笑著點點頭,他又認錯一個人,她想,是不是應該過去叫他一聲。
「他是不是在找姐姐啊,他好笨啊,怎麼不回下頭?」小慧大聲說。墨玉听了噗哧笑出聲來,自小飽讀詩書以後更位及一國之君的四爺竟被一個小女孩評了個笨字,她笑著點頭說︰「是有些笨。」說完這句,突然發現他的身影停頓了下來,呆站在原地半天一動沒動。
不知為什麼,在極盡張揚喧囂的背景中,竟感覺獨自站立在人群外的他分外的落寞,這感覺讓她呆了一呆,繼而便有些後悔,不該如此作弄他,不由向他那邊邁出了一步。
站了一站,四阿哥猶豫了一下,轉過了身,背後不遠的地方,槐樹下真的站著那綠衫的身影,不知道誰將燈籠隨手叉在了樹杈間,這微紅的光透過樹枝的縫隙若有若無落在她的身上,卻並沒讓她的樣子清晰起來,反而讓暗影更深,令那身影如煙般迷蒙。雖然看不確切,卻知道這次一定是她,心中一陣驚喜,放下心來,她沒事,好好的在那里。
他回過頭的時候,她也正向他這邊邁了一步,見他回頭,便停下了腳步,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都一動不動。
「原來他還不算很笨嘛。」小慧拍手笑著說。墨玉听了,不禁笑出聲來。
走到墨玉面前的時候,四阿哥的臉上已經又恢復了淡然的表情,輕聲的說︰「原來你在這里。」
墨玉對他笑了笑。
「站了很久?」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剛才自己有些失態的樣子。
「沒有,我剛剛也去找你了,才走到這里來。」撒個小謊,這樣大家都不會覺得尷尬。可是卻沒注意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見到他在面前竟也不行禮了。
「你真是有些笨,半天都不知道回下頭,還認錯那麼多人,我可一眼就把姐姐認出來了。」墨玉剛說完,小慧一句話就把她的謊話揭了底,墨玉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
四阿哥卻好象沒听出話音來,轉頭對小慧笑道︰「是嗎?還是小慧厲害。」也不知道他說的厲害是說小慧眼力好,還是說她一言就揭穿了自己的謊話。墨玉咬唇,心里輕哼了一聲想,剛才那麼慌亂,現在立刻就氣定神閑的來取笑人了。
她看見他手上的煙花,一把奪了過來,對小慧說︰「走吧,我們去放煙花去。」
「好啊,我們到雲哥那里去。」小慧興高采烈的跳起來,拉著墨玉往邊上跑去,那個叫雲哥的男孩子正在一邊和幾個小孩一起玩得不亦樂乎。
煙花映照下,她的笑靨如花,天真無邪,喜歡看著她這樣,不象往日神情中總是帶著一絲憂郁,讓人覺得她心里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心事,四阿哥正想著,墨玉走到面前,把香遞到他眼前,笑著對他說︰「這位公子,你也來放一個煙花吧?」
被她這一聲「公子」喊得啞然失笑,心中卻在想︰「原來我也可以看到你這樣無所顧忌,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