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竟走到她的庭院前,四阿哥哂然一笑,要轉身的時候,看見墨玉竟然也沒有休息,在庭前的暗影中,抱膝而坐,悄無聲息,仿佛若有所思。他想了想,慢慢走過去,已經快到她面前了,她仍然渾然不覺,不禁搖頭一笑,問道︰「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墨玉驚了一下,看見他連忙站起來施禮說︰「四爺。」
她這一見禮,頓時便把兩個人原本接近的距離生拉開來,四阿哥心中輕嘆,畢竟那樣親密無間的時候也只是短短的幾個時辰,見她皺了眉,應該是剛才乍然起身傷口作痛,擺了擺手說︰「不用多禮了,你自己當心。」看了看她又說︰「早點休息,明日要準備出發了。」突然覺得無話可說,又說了一句︰「進去歇著吧。」便默然轉身。
一回到這宮里,就好象已經生疏了許多,若是回到紫禁城,便又會象以前一樣了吧?向前走著的和站著看他背影的兩個人竟都生出同樣的心思來。
一夜都覺得腰上的傷在隱隱作痛,墨玉並沒有睡好。凌晨竟然狂風大作下了暴雨,到了午間雨仍未停,雖然不是好天氣,墨玉卻覺得心情非常好,坐在窗前看著雨打著庭內的桂花樹和木槿樹葉,沙沙作響,只覺得雨中的木槿開得竟分外的美,這朝開夕落的花,原來竟美的如此隨性張揚,攝人心魄,也不枉美得短暫了。她突然生出了這樣的心思,自己都有些奇怪,何時竟也有只要曾經不必長久的心了。
有人在輕敲房門,她站起身打開門,卻是四阿哥站在門前,手里提著傘和藥盒。她呆了一下,忘了行禮,四阿哥卻不請自入的進了房間,把東西放在桌上。轉頭對她說︰「來告訴你,今天不用出發了。」看了看她的神情,又說︰「還以為你會很開心。」
墨玉听他這句話,輕輕一笑說︰「是有些開心,也並不意外,一早下這樣大雨,就算想出行也不能了。」心中想,若是只是知會自己不用出發回京,也不必親自來一趟。
看著他放在桌上的藥盒,有些猶豫的說︰「不是說,我的傷口已經不需要換藥了嗎?」
四阿哥微笑著說︰「只是給你帶的燙傷藥膏。」他的神情里帶著一絲戲謔,墨玉心里立刻有幾分尷尬害臊,索性轉頭不再理他。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四阿哥忽然說︰「不知道回到紫禁城,能不能象在盛京一樣?」
他一句話讓墨玉的心剎時竟停頓了一下,隨後便是抑止不住的狂跳,他這不知道所以,不明不白的話,她卻一下子便已讀懂,卻亂了方寸,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心中是喜是憂。原本曾因為他一句話那樣心痛,可時過境遷,如今的自己,已抱了退卻的心,更不知如何應對突然走近面前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