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樓，兩個人各自上馬，自然而然，走的方向便是墨玉來的方向。夜已漸深，人跡稀少，只听見馬蹄踏著石路的篤篤之聲，在這靜夜中竟覺分外悅耳。
走了一段，墨玉突然噗嗤笑出來道︰「柳夢梅搖身成了美嬌娘……」
徐華成呵呵一笑，卻不回答，只說︰「今日出了事，你還敢一個人出來，膽子可不小。」
墨玉笑道︰「頂著壇主的名號，怕是這兒也沒人敢動我分毫吧，自然是不怕的。」
徐華成笑容微斂，深深看著她，她好似開心許多，居然開起了玩笑，發生什麼事了？
不管什麼事，她能這樣，便可以放下心來，他笑笑道︰「你以為壇主是好做的麼？就要時時扮這美嬌娘呢，不然如何稱蓮花二字？」
墨玉愣了一愣，突然回過神來，這分壇叫「蓮花聖壇」，莫不是要扮什麼聖母之類的去哄人騙人，不禁萬分同情的看著他，徐華成笑出聲來︰「你這是什麼表情，好似我在水深火熱中一樣，沒你想得那麼可憐，不過和演戲一樣罷了。」
墨玉听了哼了一聲︰「也對，反正你慣會演戲，演這，不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麼？」
徐華成听她挖苦，也不辯解，只是一笑。
墨玉又道︰「你如此……深藏不露，想是那時在寒山寺外，便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歷了吧？」上次和十三、富爾察在寒山寺外與他偶遇，又受他所邀去徐園看戲，原以為哄瞞得天衣無縫，卻不料他的戲演得更是逼真。
徐華成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我哪里有那樣的未卜先知……我那時一心能混沌過一日便是一日……有所察覺也是後來你重回蘇州，看到你在河邊放燈之後的事了……」那時的相遇確乎是單純美好的，只是你現在還會相信我嗎？
墨玉低頭沉默了一會，突然道︰「你做這壇主，是因為我麼？」在那房中的時候，他突然對那老者說答應，那老者的話她听在耳里「你不是一直不答應麼？你如此兒女情長，他日必受其累」……
徐華成愣了一愣，正欲說話，墨玉抬頭看著他不容他說下去︰「你那樣的性子，怎麼會願意去做這不得自由的……什麼壇主……是因為若是你不做，他們就要逼我，對嗎？女承父業，原本就是應該的，哼，蓮花聖母，我不是更合適麼？」
徐華成听她說得自怨自艾，連忙道︰「你說的也只是一半對，我的確是不想你被拉扯進來，可是我願意做這壇主，也是因為我之前也扮著這蓮花聖母的角色……不然再沒有人可以幫我父親……既然這樣，除了我還能有誰更適合呢？」
墨玉看著他，想從他的神情里看出他的話是真是假，徐華成迎著她的目光，神情坦然︰「關于你爹……三叔的事情，你也猜的並不全對。不如我今日就全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