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盧光稠問道,「這個人是誰?」
「黑手。我找了他六十年了。」青衣客說道。
六十年對于盧光稠來說一點都不長,但是對于一個尋常人的一生,卻是很長的時間。
「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差點以為孟少錕自己自殺了。那我們去哪里救他。」盧光稠說道。剛才被青衣客說到丟了僵尸的面子,此刻忽然一本正經,表情嚴肅地跟青衣客對話。
「不好說。我每次都差一點就找到他了。看著房子的擺設,似乎孟少錕是自己走出去的……」青衣客皺眉地說道。這一點盧光稠也發現了。
而且這幾張被當做遺書的東西也是悄悄地放進去的。
「我們要盡快地找到孟少錕。」盧光稠說道這里。
原本燠熱的天氣一下子就黑下來了,烏雲很快就蓋住了天穹。夏天的午後往往會下大暴雨。對于此刻而言,大暴雨會將一切蹤跡和腳步全部沖掉,如何追蹤孟少錕將會成為一件難事的。
風呼啦啦地吹了起來。
時不時傳來雷鳴的聲音。
「還等著這里干什麼?此刻不追還要等雨下過嗎?」青衣客叫道。瞬間從窗戶躍下,然後像貓一樣落在地上。雨還沒有下下來。盧光稠呆了一下,心中罵道︰「你了不起啊。若不是追孟少錕,我還真懶得跟你合作……」隨即也從窗戶下面躍下來。
玉尸瞧著兩人都不走樓梯,跟著跳下去,卻把整個窗戶給撞下來了……
風生水起,烏雲翻騰,電閃雷鳴,正是男人奔跑的大好時機。
青衣客和盧光稠原本不可能走在一起的兩人已經沖了出去了。乘著大雨來臨之前找到孟少錕的蹤跡……
「王爺。我剛才看到我姐夫往東面去了。叫他的時候他都沒應……」團團正趕著一頭耕牛往回走。盧光稠模了模氣色紅潤的團團,往東面追去。
「孟少錕。你痛苦嗎?」天王說道。手中拿著一根煙槍還有一包大煙。
「你是什麼人?敢引我到這里來。」孟少錕望著天王手中的煙槍,呆呆地問道。
「你抽了我們送給你大煙,自然會受我們的控制。我想你可能記得我吧……」天王說道。這大煙之中顯然加入了一種神奇的東西,也就是線線去找豬耳鬼的時候。孟少錕耳邊忽然听到奇怪的叫喊聲,然後不由自主地走出村子,從東面,然後被兩個彪形大漢請進轎子,等他下了轎子,就到這個地方了。
而這一天正好是孟少錕斷煙的時候,如果沒有煙土那是很難受的……
只見天王取下龍面具,一張猙獰的臉露在了面前,上面格外丑陋,正是洪復天,終生以復興太平天國為命運的洪復天,只是被人救出來的時候,意外地被大火燒傷了,在臉上留下難以消去的傷疤。
「是你。我不是送給王人鳳四百萬兩白銀的嗎?」孟少錕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有了這麼多的白銀,還不夠你們用了嗎?還不夠買你們一點煙土嗎?」
洪復天眼角一動,笑道︰」夠了,但是時間也過去了,我記得當初和王人鳳說好是一個月時間的。但是還不夠我們舉大事。還希望孟公子能夠給多一點。更何況我听你說過;聖庫寶藏只會給洪家後人的。」心中暗暗地怒火燒起來︰「王人鳳這個叛徒,居然從中間自己扣下了五十萬兩。下次我見到他,一定要殺了他。」
洪復天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沉浸在煙癮之中的孟少錕居然騙了他,是三百五十萬,不是四百萬。
「沒想到這麼快就過去了一個月了。我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幾天了。屈指算來,七七四十九天。還有十幾天了。生命真是苦短啊。真是苦短……」孟少錕嘆氣地說道。
眼光依舊沒有從洪復天的手中拿開,突然往前跳了一步,正是去搶洪復天手中的煙槍。
洪復天一個抬手,單腳將孟少錕踢到在地,孟少錕一個後仰,重重地摔倒地上,完全沒有一絲正常的反應,和最為尋常的農夫的反應一樣。
看來他的修為終究是毀掉了,我這樣一腳就將他踢到了,洪復天想道。
「我這多的是……只要你給我想要得到的東西……我就可以給你很多很多的福壽膏,可憐的人還想這種東西增福增壽……」洪復天說道。
伸手「啪啪」地拍了兩聲,幾個大漢抬進了兩個大的紅木箱子,將箱蓋翻開,就看到了里面放滿了孟少錕想要看到的東西。獨眼老漢看了一眼孟少錕,搖搖頭也不曾料到幾年前遇到的少年人也毀在這個東西上面了。
「我求求你,求你給我吸一口吧……」孟少錕從地上爬起來,雙腳跪在地上,往前爬行了幾步,雙手緊緊地拉著洪復天的腳。
「哈哈。只要你將聖庫寶藏的寶藏圖和萬年靈穴告訴我。我就讓你抽個夠,這兩大箱上乘的煙土都是你的。」洪復天整個人無限地膨脹起來了,得意地說道。
在他眼里孟少錕已經跪在地上成為了一只沒有尊嚴任人宰割的狗了。而生殺大權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這種掌握他人命運的感覺一直都是洪復天追求的。
這種感覺甚至取代了洪復天對于月兌光衣服的大胸大女乃美腿女人的感
覺。只有掌控著生死大權才能令他從大火的噩夢之中掙扎出來。
女人,並不能讓他覺得快樂。
「藏寶圖已經被白玄金搶去了。而萬年靈穴我已經找到了……」孟少錕壓低了聲音說道。
洪復天完全相信此刻的失去尊嚴孟少錕的話,他曾經看到有人為了抽上大煙,將自己的妻子賣到妓院,將兒子賣給人販子,他相信孟少錕也無法躲避。
心中想道︰「沒想到藏寶圖居然被白玄金給搶走了。但是如果找到了萬年靈穴也不錯的。」
「你說。」洪復天道。
「人多口雜。我不能說。而且我一旦說出來,天王一定不能欺負我,一定要將這兩箱大煙送給我。」孟少錕喉嚨貪婪地咽下一口口水。
沒錯,此刻這煙土對他而言已經勝過了性命,
「你們都退下去,他已經是個廢人,不可能傷我的。」洪復天手一揮。獨眼老人猶疑了一下,隨著房間里面的人齊齊退了下去。孟少錕四處賊眼看了一下,確定門都關好了。
「天王一定要把煙土送給我……再不抽兩口,我就要死了的……」孟少錕再一次確定地說道。
「本王說話說話。」洪復天說道。
孟少錕慢慢地站了起來,嘴巴慢慢地靠近了洪復天的耳朵,微微地張開嘴巴,道︰「天王你好笨的。我是來殺你的……」
洪復天臉色一變,孟少錕已經一手抓在了洪復天的肩膀,手中已經多了一枚很尖很尖的竹簽。
「啊。」洪復天一掌擊飛了孟少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右手捂在脖子處。
這一根竹簽已經有一大半刺入了洪復天肩胛骨之中。從竹簽四周還能夠看到一絲絲的鮮血。
孟少錕幾乎計劃好了這一步,下手的地方離耳朵很近,而且是洪復天眼楮看不到的地方。
孟少錕落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才站起來,極為悲傷地叫道︰「居然沒成功……」
從肩胛骨刺進去,只有足夠長足夠快才能刺中心髒,但是如果順手從胸前刺入心髒,洪復天一定會很快發覺。反而從脖子這個地方刺下去刺中心髒反而會更快。
這根竹簽還差一丁丁就能刺中心髒了。
洪復天一躍落在孟少錕面前,左手的巴掌重重地壓在了孟少錕的頭顱上。只要洪復天一用力,孟少錕就會頭骨破碎,命喪黃泉。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我?」洪復天問道。
「哈哈。我殺你只因為我恨你。」孟少錕叫道。
方才跪在地上的孟少錕完全已經變了一個人,但是從鼻子和嘴巴之中不斷地流出口水,很顯然已經是煙癮發作了,而且金蠶蠱似乎也發作了。
「我跟你其實沒有仇怨,你最想殺的人其實不是我而是白玄金。你到底是為什麼要殺我?你最好跟我說說實話。不然你會被碎尸萬段。嘗盡一百四十三中死法。」洪復天強忍住肩膀的痛楚,這一枚竹簽順著胸前,筆直沖向心髒,雖沒有傷到心髒,但刺在體內也是格外地不好受……
竹簽很尖,是用那種用過很多年的筷子削成的,一個力量不太大的人也能當做殺人利器。
孟少錕看著洪復天,冷笑道︰」沒錯。我根本不需要殺你。但是我不殺你,另外一個人就會死。我不得不這樣做。」
「誰?」洪復天手上更用了力,臉上的傷疤格外地令人心寒。
「一個我最愛的人。我若不殺你。我將會死去。那人告訴我,洪家始終是老佛爺的心頭大患,殺了洪復天,他也就有大功勞一件,可以得黃金萬兩。也不會殺我最愛的人。」孟少錕說道。
「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姓白?」洪復天問道。
孟少錕點點頭。洪復天心中想道︰「孟少錕口中最愛的人就是葉白夢。那個人姓白,帶走葉白夢的是白玄金。沒想到白玄金這樣恨我死。老天有眼,讓我僥幸地活下來了。白玄金,我一定讓你飽嘗火刑。」
「不過。他雖從我這里得到了寶藏圖。但是我卻沒有將萬年靈穴告訴你。我時日不多,只希望你得到萬年靈穴。能夠殺了白玄金,替我報仇。然後告訴葉白夢,我已經死了。我金蠶蠱已經發作,生不如死,希望你一掌給我一個痛快。沒想到我最後也和爺爺一樣最終還是為天國而奮斗過了。天王陛下。」孟少錕說道。說完這些話,孟少錕前無所有的安詳。
洪復天手掌松了下來,孟少錕所說合情合理,他必死于金蠶蠱之下,根本沒有必要來殺自己,唯有一個可能就是受白玄金所迫,用他必死的命運來為葉白夢博一搏。或許白玄金會放葉白夢一馬。
「好毒啊。白玄金啊。你得了寶藏圖,又得慈禧的封賞。你這樣欺負我。說來當初我天國城破,也和你有著很大的關聯的啊。白玄金,我若不殺你我誓不為人。」洪復天想道這里。隨即叫道︰「可以。」
洪復天忽然听到孟少錕最後一句話,忽然發現孟少錕竟是一個重情的人。沒想到最終也成全了一個忠孝之名。
孟少錕單手咬破了手指,將衣袍撕下來,又看了四周的,方才在衣袍上慢慢地寫了一行小字,交給了洪復天。洪復天看了一眼,隨即張開嘴巴,將衣袍慢慢地吞進肚子。
「終究我和爺爺一樣,也為天國而死。請天王您正告天下,我爺爺孟千機當初的確為天國耗盡的心血。」孟少錕慢慢地閉上了眼楮。靜靜等著洪復天重重拍下的一掌。
孟少錕心中忽然忍不住地大笑了,這一切都朝著自己的布局發展。至于結果如何,都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天下大亂與我何干。
我孟少錕拼勁最後的力量挑動天下的氣息。
又與我何干了。
我的計謀畢竟是成功了。
孟少錕計謀付出的代價卻是大的︰讓所有人對自己心灰意冷,他堅信在這個時候洪復天一定回來找自己,用自己最後的生命來刺殺洪復天,然後假裝差一點就落空了,接著讓洪復天知道是白玄金讓自己來殺他的,最後萬年靈穴告訴洪復天。
洪復天必定會與白玄金起爭端。
這才是孟少錕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面瘋瘋癲癲,所準備的。
「我答應你。金蠶蠱無藥可解。今日我就送你歸去吧。」洪復天雖然被孟少錕刺了一下,但是沒有大礙。孟少錕在最後的時刻居然表達了自己的忠心,而一直宣稱誓死效忠自己的王人鳳卻暗中擺了自己一道,孟少錕畢竟在臨死的時候沒有背叛自己。
這樣看來,孟千機的確是個忠臣了。
洪復天遲遲都不願下手。
「再不動手。我煙癮發作。不能控制了。最後你讓我死得有尊嚴一點吧。」孟少錕閉著著眼楮說道。
「好。」洪復天抬起手臂。
雖然受傷,但是一掌拍碎人的頭骨的。洪復天也有些不忍心了。
意外再一次發生了。
因為听到有人用屋檐上跳下來的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