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衣出了殿門不遠,便見宮廊外幾隊身姿矯健的侍衛正警戒地巡邏,天色漸暗,雪片漸漸密集,紛紛揚揚地灑落,使他們仿若穿梭在白花中的影子。但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司馬鐵刀,高大的青年在侍衛中顯得是那樣出眾,挺拔的身姿行走如風。
吳銘衣走下台階,迎面上前,司馬鐵刀轉頭也看見了他,便出列行到跟前。
「吳大人。」司馬鐵刀表情輕快,似乎並未因這寒冷的天氣或是不久前攝政王的震怒而受影響。
「鐵刀,怎還這般稱呼,實在生分了。」吳銘衣不滿地擺手,柔和的語調令青年顯得更為放松,司馬鐵刀伸手大力拍了拍他的肩,開心地笑道︰「好,銘衣!」
吳銘衣瘦削的身材哪經得起他這一拍,馬上朝旁搖晃了一下,他無奈地笑言︰「你明明是個開朗活潑的性子,為何到了公主面前反變得木訥了?」
「嗯?」司馬鐵刀一時沒明白過來,有些痴呆地看向吳銘衣。
「公主一直在跟我抱怨你總是像在敷衍她,她問一句答一句,恭恭敬敬地不像你了!」吳銘衣語氣明顯在打趣。
「啊?」司馬鐵刀張著嘴,驚訝這文質彬彬的世家公子原來也會調侃。
吳銘衣笑著反拍了拍司馬鐵刀的肩膀,半真半假地提醒道︰「再不用心,小心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司馬鐵刀愣了愣,旋即裂嘴呵呵笑道︰「公主真的提到我?」
吳銘衣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從未見她這般在意一個人。鐵刀,你實在是幸運的。」
「銘衣說笑了,」司馬鐵刀心情很好,並未在意他話語中的異樣,盡訴心中想法。「能得公主全心信賴,鐵刀已知足,縱使獻出性命也在所不惜!」青年的眼眸灼灼不息,嗓音哄亮,瞬間點亮了陰霾的氛圍。
吳銘衣忽然明白盛天晴為何會被他吸引,司馬鐵刀如同一道陽光,明亮而耀眼,讓人不知不覺想要靠近,與他站在一起,仿佛可以屏退所有的黑暗。
「你還是想那樣做嗎?」吳銘衣盯著那對明亮的眼眸問道。
司馬鐵刀心有靈犀地點頭,他們是彼此信賴的朋友,他的計劃也只有吳銘衣一個人知道。
「鐵刀,你也許是對的,但萬事不可能十全十美,你真的想好了?」吳銘衣不信司馬鐵刀沒有考慮到可能面對的情況。
「總有一天,她會知道我的心。」司馬鐵刀自信滿滿地回答,他選擇了一條與吳銘衣不同的道路,但他不會後悔,他願獻出所有,卻不一定要待在那人的近前,現在的他只能守護玉蓮宮,而他決意是要守護她一世平安的,他需要更多的實權,小小的上庭衛又真正能做什麼?
吳銘衣听見自己心中的嘆息,司馬鐵刀勇武精明,但他卻不懂一名少女此時的心,他或該慶幸?因為他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的情景,也許司馬鐵刀根本等不到盛天晴了解他真意的那一天……
「帶上傘吧!」司馬鐵刀拍拍身上的雪花,讓下屬拿了一把傘來遞給吳銘衣。
「多謝。」吳銘衣垂下眼臉接過,猶豫一閃而過。
司馬鐵刀哈哈大笑︰「剛才是誰說我生分了?客氣什麼!記得請我喝上一壇好酒!」隨即轉身大踏步朝殿場行去,繼續與部下們一起巡邏。
「當然。」吳銘衣微笑著撐開傘,喚來一直站在廊角的隨從,緩步離開。
是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朝廷如何變動,身在何處陣營,他們依舊是朋友,司馬鐵刀救過他的命,他也可以為其肝腦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