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片刻,四人進得帳中,行于首的少女一身綠衣,氣質十分嬌美靈動,司馬鐵刀微微一怔,難以置信地望向來人。
海雲天眼神微動,但很快恢復如常,問道︰「不知姑娘何故至此?」
盛天晴心知海雲天心存顧慮,不願將她的真實身份泄露,便答道︰「我是木侍郎的書吏,不久前奉命至顯邑,現有一要事需單獨稟明大將軍。」她的目光直視海雲天,不曾向旁移動,仿若並不認識在場的所有人。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甫一進帳,胸中心跳如鼓的震動幾乎讓她眩暈,因為司馬鐵刀就在那里,並且吃驚地望過來。原本平靜的心境在見到他的一剎那,如同被拋入油鍋翻滾,盛天晴才明白,原來她的心結仍在那里,不曾解開,逃離的舉動並未真正解決她的困惑,只要她再次見到司馬鐵刀,那種焦慮和茫然便會死灰復燃。
見盛天晴面色沉定,淡吐自若,司馬鐵刀也不禁黯然,傾心的公主對他誤會至深,如今近在咫尺卻恍若未見,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痛苦?可他難道要乞求她的寬恕?那便不是司馬鐵刀了,他為信仰而努力,也許一切因她而起,為她而戰,為她而獲取地位,但隨著歷練漸深,他漸漸清楚,一個真正的男人不僅僅是為了保護或征服一名女子而生,失去自我的痴迷永遠不會獲得心愛之人的理解,何時才能讓公主真正看清他的心意和堅持?
兩人暗地各懷惆悵,目光雖未交集,但在有限的空間內,仿佛也能夠呼吸到對方的氣息,海雲天的聲音如遠在天邊的回響,維系著現實世界的真實。
海雲天正等著岳子菁的歸來,此時略為思索便知定是顯邑有變,只是不解盛天晴為何被卷入其中,還在這樣危險的時刻渡江而來。他對帳內眾人道︰「你們暫且退下罷。」
除去司馬鐵刀沉默不語,眾人面面相覷,最終依次退出。海雲天一向行事縝密,既然說出此話,必有把握,他們不便多言違抗。
「大將軍,她……」前來報信的校尉臨走前警惕地看了盛天晴一眼,不放心將她與海雲天單獨留在帳中。
「她的確是木侍郎的書吏,不必擔心。」海雲天語氣緩緩道。
盛天晴也回頭,韓昭等人會意也退出帳外。
「臣叩見公主!」待眾人散盡,海雲天立即單膝跪地行禮道。
盛天晴忙上前道︰「大將軍不必多禮。」海雲天此時面上又驚又惑,他並不知盛天晴隨木華也到了木錦江,她何時出的樂丁?
「公主為何會到此?此地不久將興戰事,實在凶險,臣即刻派人護送公主回樂丁!」海雲天本著忠臣的職責言辭懇切道。
盛天晴搖頭道︰「攝政王既命我到木錦江,我怎能兩手空空便回去。」按察御史的身份是何用處,她現下算明白了,看似是一個堂皇的招牌,實則可以牽制眾方,她之前只想著證明自己的實力,卻根本沒有深思這個位置的責任和擔當。她畢竟還太年輕氣盛,別說是河陽公,又怎會是盛沐環的對手,盛沐環並未限制她的舉動,是讓她自己做出決定嗎?是對是錯,都要由她一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