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一路上諸多胡思亂想、擔驚受怕,盛天晴也難抑回到樂丁的歡快激動心情,他們乘坐的船只離滄源港差不多還有半里路程,她已經忍不住跑到甲板上,探頭向晨霧中若隱若現的港口燈塔望去,灰蒙蒙的天空薄霧還未散去,唯有港口附近的燈火指引著過往船只的方向。
「滄源灕,這一定不是巧合!你的姓來源于這里,說不定你的先祖其實是壽川大陸上遷移過去的。」盛天晴把披肩上的帽子把頭臉捂得嚴嚴實實,突然興奮地大聲說道,水手們只顧朝著做事,仿佛完全沒听到。
一早就被盛天晴叫起來的滄源灕有點沒睡醒地揉了揉眼楮,他這個年紀正是貪睡,再加上之前被母親的死亡折磨得憔悴不堪,萎靡不振,這一段時間只要倒下去就會睡上半天,任人怎麼叫也叫不醒。
至于盛天晴用了什麼法子,滄源灕可不想再領教第二次,他只是很清楚盛天晴想讓他盡早融入這個陌生的環境,不會因為思鄉而難過,在這一點上,他十分感激。
「公主……也許是吧,不過我爹從來沒有提過。」于是他誠懇地回答道,同時也好奇地探頭望向遠處這個陌生的港口,不同于海港的因勢而建,滄源渡有許多人工修建的平地,東西伸展開來,方便碼頭貨物的裝卸,隨著船只的駛近,這個壽川大陸最大的港口就一一呈現在他們的眼前了,東西綿延,極為廣闊。
「從這里到樂丁還得坐五天馬車,我現在的心情真矛盾啊!」盛天晴低聲道,似在喃喃自語,神色喜中帶憂,一方面她渴望盡快回到熟悉的地方,一方面她又不願去想像樂丁會有什麼在等著她。
滄源灕抬手放在船舷上,托著下巴發呆,根本沒有听到盛天晴自言自語般的呢喃,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十幾歲的年紀是不是都這麼多愁善感、情緒不定,他們並不知道,高興也好,煩惱也好,都只是成長的一部分,只是每個人的際遇不同,也許有人天真如孩童,有人卻已經歷過人間悲傷。
「公主,外面風冷露寒,請回艙吧!」遠遠地有人跑過來傳話,盛天晴吐吐舌頭,知道是甄別倫的意思,全船的人,似乎只有他堅持不懈地想糾正她的一些習慣,不過,這並不令人討厭。她一邊應著一邊和滄源灕一同朝船艙走去,她的心其實已經輕松不少,隨著離陌豐越來越遠,她也似乎一點點地把那些傷心]難過和失望丟進深藍的海底,任它們被埋葬。
午後,兩艘商船抵達港口,汪大海立即跳下船準備去聯系回程的馬車,順便找到買主。雖然這次走的匆忙,他也怕海皇發現後派艦隊來追趕,但一向精打細算的他還是把自己在陌豐與其它商賈交換的一些比較輕便易放的貨物放了一小部分在船上。所幸的是,之前他向凱沙打听過陌豐附近的海域和海道,從珊瑚靈島出發後,他就示意水手繞道從西面很少有商船經過的海域,那里通向鯨升國西面的一個小港口,也不容易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