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少恆站在陽光下,嘴角勾起一道冷冽的笑意,罷了,既然父親對他並沒有惡意,隨便他們怎麼說都無所謂,只要別觸犯到他的底線就好了。
底線……心突然刺痛了一下,男人猛地睜開眼,將右手覆在了心房的位置上,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他的底線?
他的底線是什麼?為什麼這樣的念頭會這麼自然而然的就冒了出來?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終究還是沒有去多糾結這里面的問題。
明少恆折身,緩緩地走到焦蕾的面前站定,低頭看了眼她端來的東西,不由得蹙眉。
焦蕾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連忙開口︰「少恆,伯父說這些藥你必須吃,雖然你身體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可是難免會有一些隱患。這些藥是家庭醫生專門配的,你放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我沒事,只是不想吃而已。」
「少恆……」焦蕾有些急,雖說這些藥的確不會對他的身體產生任何副作用,可它最主要的,就是幫助催眠師抑制被封鎖的記憶,如若藥效消失,她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在等著他們。
明國峰三申五令,這藥,一個月內是不能停的。
「少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焦蕾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爸。」
「伯父。」
明國峰點點頭,看到桌上擺著的水和藥,眼中有些不悅。「少恆,怎麼不吃藥?」
「爸,我沒事。」
他的聲線很平靜,可是帶著很明顯的疏離。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父親,他始終提不起感情來。也許,是因為他獨自在國外生活了二十年的緣故吧。
明國峰並不贊同他的說法,順手從桌上拿起藥,然後遞到明少恆的面前,「吃了。」
明少恆的眉頭蹙得更緊了,甚至有些隱隱的不耐,「爸,我說了我沒事,這些藥不需要吃。」
他的執著,讓明國峰微愣了一下,隨即頹然的收回了手,將藥放回了桌上。「罷了罷了,你的身體愛要不要。爸知道,這二十年來對你很少過問冷落了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爸為什麼要這麼做?養在溫室里的花永遠都禁不起風吹雨打,要想真正的撐起明家,沒有過硬的本事別說是外人,就連明家的人都會看不起你,甚至不服你。到時候你說你又該怎麼……」
「爸,你說的我知道,我沒有怪你。」
明少恆垂下眼眸,淡淡道。
明國峰看了他一眼,又隔著明少恆的肩膀對焦蕾暗示了一下。
焦蕾當下就明了,隨即拿起水杯和剛才被明國峰放下的藥,「少恆,伯父的意思,是請你看在他們年紀大,禁不起任何傷害的份上,保護好你自己,這樣他們才能放心啊。你也知道,伯母她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你在國外那麼些年,她總是在為你擔心……少恆,你該知道,只有你好了,伯父伯母才會好,畢竟你是他們的兒子啊。」
明國峰滿意的朝她點點頭,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才幾句話的功夫,他就已經看到了兒子眼中的動搖。
父母,畢竟是給了自己生命的人。中國有句古話,身體發膚授之父母,縱然他再怎麼對這個家沒感情,可是血緣關系上,他卻不得不承認。
明少恆妥協的接過藥,塞進了嘴里,又灌了一口水,直接吞了下去。
一系列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明國峰更是笑的咧開了嘴。
「爸,還有事嗎?」
見明國峰沒有離開的意思,明少恆開口就問,直覺告訴他,父親並不只是為了來讓他吃藥這麼簡單。
明國峰將視線投向樓上的某個房間,嘆了口氣,「少恆啊,你也知道,你媽她身體不好。想你念你的盼了半輩子,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了,她就想親眼見到你能夠成家……這人老了,總是會有些念頭,到時候明家的家業都交給了你打理,家里頭就冷冷清清的,所以……」他來回打量著兒子和焦蕾,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看你和蕾蕾的日子能不能先定下來,讓你媽也好有個盼頭?」
「爸,你是想讓我和焦蕾結婚?」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他自己知道,這絕不是因為激動。
他有些心慌,甚至想要逃避。身邊的人兒雖然有著出色的容貌和身材,而且在工作方面又得到了父親的賞識,想來也是不差的。至于廚藝方面就更不用說,這連母親和明家上下都個個的稱贊……可就這麼一個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妙人兒,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準確的說,對她,他根本就愛不起來。
潛意識里,他總覺得自己曾經愛過,而且愛的很深很深,只是任憑他怎麼回憶,也想不起來那個被自己愛著的人是誰,哪怕連她的樣子、名字也記不起來。
「可是爸,我……」他歉意的看了看焦蕾,最終還是將視線投向別處,「我的記憶里,曾經似乎愛過一個人,只是……我好像把她給忘了……」
明國峰听到他說愛過一個人的時候心里嚇了一跳,以為他真的還有一些記憶殘留。可是那一句忘了,讓他的心又歸了位,幸好,有驚無險。
他牽起兒子的手,又拉過焦蕾的手,將它們疊交在一起,「少恆,那一場意外爸爸也沒有想到你會傷的這麼嚴重。其實,你說的那個愛的人,就是蕾蕾。你們小的時候一起玩,那個時候你們的感情就非常要好,爸媽還跟蕾蕾發父母說過有意撮合你們在一起,只可惜……唉,蕾蕾的父母後來出了事,我們就把她給接到了這里來撫養。你離開的那二十年,蕾蕾經常拿著我教給她的任務跑過去看你,一去就是一兩個月,你們的關系也是在這些時間里慢慢融洽起來的。本打算讓你回來以後就立馬結婚的,誰知道出了那檔子事情,害的你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還忘了你和蕾蕾的感情……罷了罷了,爸也不逼你了。這樣吧,你就先跟蕾蕾訂婚怎麼樣,給你們一段時間磨合,重新找到以前的感覺,三個月後如果沒什麼問題,再給你們辦結婚,你覺得好不好?」
明國峰盡可能的給兒子一定自由的空間,這樣的以退為進,明少恆一時並沒有在意,他們是他的父母,他不會有太多的戒心,于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決定給他自己和焦蕾一定的時間去重新相處。
「爸,我想先去書房看看關于工作的事情,可以嗎?」
明國峰沒有多余的表示,示意他上去。畢竟,早些接手明家,他才能早點放下心來啊。
想著曾經他對自己的怨恨和叛逆,再看看如今的疏離和冷漠,明國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不容易盼到兒子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卻覺得他的心離他們還是這樣的遙遠,這樣的觸不可及,心里更是有些疼痛。唉,這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焦蕾站在明國峰的身邊,剛才明國峰的表演,每一句話她都很清楚這里頭的真實性究竟有多少,可是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伯父,這樣對少恆,好嗎?萬一他哪一天記起了以前的事,那……」
「不會的,只要這藥吃上一個月不間斷,他就不會想起以前的事情。蕾蕾,剛才我說的話你都听清楚了?」柔和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他緊盯著那張嬌容,帶著嚴厲的警告。
「是,听清楚了。我知道該怎麼去處理。」
「嗯,這就好。蕾蕾啊,你該知道,伯父伯母對你一直不薄,少恆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是我們的命,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的發生,知道了嗎?」
「焦蕾知道!」冷峻的氣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這一刻的焦蕾蛻變了以往的舒雅大方,凌厲如訓練已久的軍人,卻更多的,還帶這些不知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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