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暴怒從不遠處傳來,寧耀軒還來不及回頭看對方是誰,懷里的人兒就突然被拉了出去。
他抬眸,映入眼簾的正是幾乎處在暴怒邊緣的黎蕭然。
「寧總,好歹藝晨也是我的妻子,光天化日之下,您也該注意些身份吧!」
黎蕭然的臉有些泛紅,還喘著粗氣,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一路趕過來急的。
他抓著藝晨的手腕,暗暗的用勁,看樣子是被剛才的景象給自己到了。
男人一路疾馳,因為這一塊是步行街,車子沒法開進去,他只好將車停在了路邊上,然後徒步邊跑邊尋找著藝晨的身影。卻不想在醒目的建築標志下,卻看到了一幕極其刺眼卻又該死的和諧的相擁畫面。
藝晨是他的,怎麼可以在別的男人懷里如此的安然!
想著,他就忍不住的沖了上來,並將人拽到了自己的懷中。
寧耀軒溫和的笑著,試探的目光不住的在兩人之間游離。「是麼?黎經理,我怎麼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
一句話,足以噎死黎蕭然所有的退路。
是啊,如果不是他急著要把藝晨綁在身邊而選擇了只領結婚證,那麼說不準也就不會發生剛才的事情。總的說來,還是只能怪他自己自作自受。
黎蕭然憋屈,手里暗暗用勁,卻不想藝晨卻因為痛而輕呼出聲。
男人緊張的松開手,才發現白皙的手腕上已經浮現出明顯的紅痕。他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對不起,藝晨……是我不當心,你……」
黎蕭然不停地解釋,並試圖把這些紅痕給揉散,可是藝晨卻不住的想要掙月兌他的手,這一舉動,讓男人的心里更加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晨,改天有空再來看你,我先走了。」寧耀軒沒有關心某男的態度,只是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有些心疼。
「嗯,路上小心!」藝晨抬頭,給予他一個純淨溫和的笑容。
她不自覺流露出來的關心,讓黎蕭然有些不舒服,揉捏的時候手里又不當心的用了幾分勁道,讓藝晨瞪了他一眼。
寧耀軒最後還是先走了,男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這個人,對他而言,著實是個勁敵!
藝晨目送著他離開,卻不想這個時候身邊的男人已經開始大吃飛醋。
「人都走遠了,你還看得到麼?」
她聞言,這才收回了視線,轉身朝遠處走去。
「你去哪兒?」黎蕭然追了上去,將她攬住。
她不要命了嗎?一個人出來了那麼長時間,走了那麼遠的路,不要說是孕婦了,就是個正常人也會覺得累!更何況,學校到這里,他開車都有十分鐘!
藝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也許,是她的沉默徹底的激怒了男人,再聯想到剛才她和寧耀軒那麼親密的姿態,送別寧耀軒那麼依依不舍的情感,心里的妒火更是噌噌噌的往上冒。
誰說只有女人會吃醋,男人吃起醋來,一樣都能讓周圍的人招架不住。
他當機立斷將藝晨打橫抱了起來,也不顧這里是公共場所,大步就朝步行街口的寶馬走去。
就在他們離開的那個剎那,明少恆從一家商場里走了出來,手里拿著兩個紅色的絨布小盒子,朝那兩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人,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間錯過,然後,漸行漸遠。
黎蕭然把藝晨放進副駕駛座上以後砰的一聲就把車門給關上了,隨即走到另一邊坐了進來,發動車子離開了這里。
一路上,狹小的空間里氣氛極其詭異,一個滿臉怒容卻集中注意的開著車,而另一個則一臉淡漠卻神游天際的望著窗外。
直到一刻鐘後,車緩緩的在一家私人菜館旁停了下來。
黎蕭然把藝晨從車里給拽了出來,大步朝里走去,一路上疾步而行,藝晨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頭,有好幾次都差點摔跤。
里面的服務員看到這陣仗,哪兒還敢上前?紛紛都往邊上靠,不敢招惹這黑沉了臉的閻王。
黎蕭然抓著藝晨走到了最頂樓的一間包廂,進了門以後這才將藝晨的手給甩開,徑自坐了下來。
因為慣性,藝晨並沒有站穩,而是急急的向前沖去,等到黎蕭然驚覺不對勁想要抓住她到時候,藝晨已經險險的扶住了一張椅子,急促的喘著氣。
好險,差一點就要撞到肚子了。
黎蕭然驚魂未定的快步上前,卻被藝晨躲了過去,她防備的看著他,一步步的往後退。
她對他,就只剩下了這樣警覺的防備了麼?
男人苦笑一下,想著他們的開始,卻似乎真的是一點兒也不好。總是他在那里毫無顧忌的強取豪奪,卻一直都沒有在意到她的感受。
而剛才她對寧耀軒卻是那樣的恬靜溫柔,一點也不設防,這般一對比下來,男人更是說不出的抑郁。想他在商場上呼風喚雨,還是頭一遭在這個女人身上一再吃癟。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癥了!
他生氣,是因為有太多優秀的男人在乎她,他怕自己那惡劣的開始早晚有一天會留不住她。不說寧耀軒和齊恆,就光光是自己的好友張俊馳吧,雖然看著總是一副公子的模樣,可是認真起來,卻是十頭牛也拉不住的。他看的出來,張俊馳若是專心起來,一點也不輸給他。
還有葉磊,雖然吃不準他對藝晨到底是什麼心態,可是從最近的情況來看,尤其是上次他來雲麓山莊的那天以後,他就明顯的感覺到了葉磊對藝晨的改觀。由從前的不屑慢慢轉為了欣賞,甚至還有些期待……
種種的現象表明,他的現狀,是岌岌可危的。
懊惱的垂下了頭,男人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卻不知道該怎麼跟藝晨開口。
一路回憶來,貌似自己的開始還真的是很糟糕的。可又是什麼時候起,自己從一開始有目的的接近,轉變為了由心的想要單獨佔有她呢?
愛這個字,果然夠折磨人的!
藝晨見他冷靜了下來,這才挑了個位置坐下。才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有服務員捧著菜單走了進來。
兩份一樣的菜單擺在了兩人的面前,服務員習慣性的給兩人的餐具拆封,然後熟練的在杯子里倒茶。在給黎蕭然拆封餐具的時候,還忍不住的用余光偷偷打量著他。刀削的面容有著說不出的感覺,上揚的劍眉配著桃花眼,倒是足夠引人浮想聯翩。
這樣的男人,著實是個極品!
「滾出去!」男人被服務員盯了那麼久,原先就很不爽的心情更是難以控制,冰冷而嚴厲的聲音讓這個剛來不久的小服務員一下子嚇得不知所措,就舉著茶壺呆呆的站在原地。
「滾出去,听到沒有!別讓我說第二遍!」男人怒了,眼底的陰戾愈發的明顯。
服務員這才回過神來,急匆匆的想要往門外走,卻突然想起菜單還在里頭,可是要轉身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要……進去嗎?
一想到那個男人危險的眼神,她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剛才他散發出來的氣息好危險,讓她差點以為自己的小命會被交代在里頭。沒想到,這個男人看著不錯,可是脾氣卻讓人無法忍受!
就在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時候,下一刻她就會發覺,這個男人的脾氣不是一般的暴躁。
黎蕭然打開門,將兩本菜單盡數砸在了服務員手里的托盤上,冷冷的甩下一句「招牌菜上五個就行」,就狠狠地把門給關了。
服務員縮了縮脖子,轉身飛快的下了樓。她發誓,待會兒就算老板娘打死她,她也不會上來!天曉得這個男人有多恐怖!她還想留著這條命好好的活著呢!
很快,黎蕭然點的菜就陸續的端了上來,上菜的人離開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這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松了一口氣朝下走去。
包廂里又恢復了安靜,只剩下牆上的鐘在滴答滴答走著。藝晨沒有動筷,因為剛才在星巴克的時候,兩份提拉米蘇和一份熱巧克力就已經足以吃飽了。
這段期間,藝晨不像其他孕婦那樣吃的很多,大多都是吃什麼吐什麼。難得心血來潮的想吃寫東西,就去了星巴克。哪知會遇到寧耀軒,雖然說他也點了份甜點,但實際上卻是為她點的。甜膩的味道充斥了她的味蕾,卻愈發的喜歡上了提拉米蘇的味道。
男人見她不動筷,以為是剛才自己的態度嚇到她了。于是討好似的夾了塊糯米糖藕放在她的碗中。「嘗嘗這個,你中午都沒來得及吃午飯,別餓著了。」
藝晨看了看,卻沒有動作。沒辦法,兩份蛋糕下去,她早就飽了。
她搖頭,淡淡道︰「我剛才吃過東西了,現在真吃不下。」
黎蕭然舉起的筷子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中,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繼續夾菜。他訕訕的笑了笑,伸手又夾了塊豆腐繼續放在她碗里。
「哦,是嗎?可是你還是多吃點吧,醫生也說了,孕婦一定要注意營養,不然的話……」黎蕭然突然發覺自己的話有問題,立馬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藝晨的神態,卻沒有發覺她的不適,「藝晨,我的意思是,你最近身體不太好,還是多吃點調養調養。這家私房菜都不錯的,我朋友說這里的一些藥膳很適合調理身體的。」
若是張俊馳在場,一定會對男人的舉動而大跌眼鏡。這個幾乎淪為妻奴的男人,真的是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黎蕭然麼?他的一言一行,都幾乎圍著藝晨開始轉,甚至都快掩蓋了他的本性!
藝晨蹙眉,「我剛在星巴克吃過東西了,現在真的吃……」
「夠了!」好不容易按壓下去的怒氣再一次被藝晨給挑了起來,她就一定要這麼清楚的劃分他們之間的距離麼?
他試著努力去靠近她,甚至放下了自己的身份和面子,只希望能夠跟她好好的過下去。可是藝晨卻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打破這份讓他如履薄冰的幸福。她就是這麼殘忍,連一點不舍都沒有,就這麼讓他好不容易整合起來的夢幻一下子跌進了萬丈深淵。
「梁藝晨,你非要這麼折磨我是不是?難道這段時間我對你的好你一點都沒有感覺的到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心,看不到我對你的好,只記得我對你的不好的一面?梁藝晨,同樣是愛,為什麼你就對我這麼殘忍?嗯?」
他暴怒的搖著她的肩膀,眼底的狂狷盡數的射向這個女人,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奈何……他卻不知道,她對他,從來都沒有上心過。
直到她重獲幸福的時候,黎蕭然才突然醒悟,原來所謂的愛,是給對方足夠的空間和自由,讓她能夠開開心心毫無顧忌和壓力的生活,而非一味的強求索要回報。
只可惜他醒悟的太晚,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幸福。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的話,黎蕭然想,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霸道的對她強取豪奪,若是能夠看透那個最強的勁敵是怎樣的心態,他就不會輸的一敗涂地,也不會把機會拱手讓人。
藝晨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居然掙月兌了黎蕭然的禁錮。只是在掙扎的時候沒有掌握好力道,一個重心不穩,讓她倒退了好幾步,這才靠著牆穩住了身形。
這個男人,發起瘋來的時候還真不是人!
「黎蕭然你瘋夠了沒有!」藝晨冷眼看著他,卻也同時防備著他的靠近。
「你說呢?」男人冷笑,一步步的靠近。眼底的陰戾伴隨著心里極度的不平衡而散發開來,讓藝晨有些心驚。
這樣的環境若是再呆下去,她不敢保證會不會發生一些無法預計的事情。
「藝晨,我給了你時間,可你偏偏這麼不珍惜,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嗯?是,我們的婚姻是我用了手段換來的,我是卑鄙,我無恥,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女人,你也說過,只要我招招手,就會有數不清的女人會爬上我的床。可在我眼里,你跟她們不同,因為我始終都是把你當作我的妻子。可你呢?你有沒有把我當作你的丈夫?嗯!」
男人的手緊緊地攥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亦或者……只是心慌的想證明,她的眼里有他的存在,哪怕只是一抹影子也好,僅此而已。
然而他還是失望了,她的眼楮深處一片平靜,根本就沒有起一絲波瀾。這樣的反應,讓黎蕭然不由得苦笑。呵呵……一個月了,一個月的時間,他居然還是沒有把這個小女人的心拿下,還真是夠TMD的失敗!
藝晨緘口不言,眼前的男人發了瘋,不管他說什麼,自己開口都會是錯。
可是,下巴真的好痛呢。
她有些不適的皺起了眉,扭了扭腦袋試圖想要奪回暫時的自由。可試了幾次都失敗了,而黎蕭然給她的回應,則是更加用力的攥著。
她放棄了掙扎,目光投視在遠處的天花板上,就是不去看這個發了瘋的男人。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誰也不願意先開口妥協。
「喲,這是在玩什麼呢?」輕佻的話語從門口響起,即便這兩人都沒有用眼楮去看,也听的出來來者是誰。
張俊馳斜斜的靠在門框上,邪魅的瞧著這兩人的舉動。明明臉上是一片戲謔的神色,可是心里卻是比吃了黃連還苦。他試著想要把藝晨挪出黎蕭然的世界,還她自由,可終究能力有限,每次都里成功還差最後一步的時候,黎蕭然都會直接出現阻攔了他的計劃。
就比如說在星巴克。
若非他故意將藝晨的行蹤透露給寧耀軒那家伙,他會那麼快的出現?原本他在街上隨意晃蕩,看到藝晨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星巴克待著,心里倒是很想走過去陪她。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朋友究竟有幾斤幾兩,若是他出現了,只怕以那人的心思,會早早的察覺到他的計劃,到時候再要幫藝晨離開,就已經晚了。所以唯一的方式,就是讓最有實力的能夠與他相抗衡的男人出現。顯然,寧耀軒成了最佳人選。
電話是用路邊的公用電話亭打的,不會留下任何線索,所以當他看到寧耀軒來的時候,他才放心離開。
至少,寧耀軒他很放心,而他也更清楚,寧耀軒對藝晨的愛戀有多深。
如果可以,他會毫不猶豫的支持寧耀軒把藝晨帶走,甚至他敢保證,那個男人會給藝晨絕對的幸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黎蕭然步步緊逼。
「你來做什麼!」黎蕭然的口氣很不好,顯然是責怪他出現的太不是時候。
張俊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看看你和嫂子啊,不行麼?」
黎蕭然此刻火氣很大,加上藝晨又對他毫無所謂,心里更是煩躁。如今張俊馳又這麼「恰巧」的出現在這里,他自然是更加的不悅。
誰知道,他是不是跟著他們一起進來的。若是,那麼張俊馳,他也不得不防。
「喂喂,蕭然,你別拿那種眼神看我,我臉皮薄,可經不起你這麼赤果果的勾引……」
張俊馳故意調笑著說道,想要緩和一下這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然後在藝晨和黎蕭然的面前晃了晃。紅底金字,燙紅了黎蕭然的眼。他心里咯 一下,一種未知的恐慌油然而生。
下意識的感覺到,有些事,似乎已經在慢慢月兌離了他的掌控。
「這是什麼?」男人橫了一眼,卻沒有伸手接過來。
張俊馳努努嘴,「不寫著嗎,請帖!」玩世不恭的欠揍樣,藝晨真的有些擔心下一秒男人的手會不會直接給揍上去給他毀容。
黎蕭然眼底有些陰寒,張俊馳這才發覺不對勁,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用眼神詢問藝晨。
藝晨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剛才在萬達廣場的時候他就變得古怪起來,自己都差點被他給弄死,問她原因也不是很清楚,更別談現在黎蕭然心里在想什麼了。
「是誰家的?」
陰戾的語言讓張俊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諾諾道︰「明家。」
藝晨的手此刻還被黎蕭然攥在手里,所以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他身體的僵硬。她抬眸,卻沒有察覺到男人有任何的不妥之處。難道,剛才只是自己的幻覺不成?
紅色的請柬被男人給抽了過去,打開一看,是訂婚宴的邀請。而男主角,正是他這兩天都覺得不安的明少恆!
這些天明石財團的發展情況他看的一清二楚,更知道如果明石和德興成為對手的話,他只怕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明少恆……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曾經在德興集團只是一個小小的廣告設計師會有如此強硬的背景和經營的手段。才短短的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整個明石財團的效率和利潤都比曾經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若是繼續這麼發展下去的話,終有一天,他也會沒了反擊的能力。
這個人,是隱藏的太深了嗎?他又是什麼時候從災區回到了明家,成了明家的繼承人?
男人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著,想著怎麼才能瞞過身後的女人。
他不能讓他們見面,否則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後果是他絕對不能承受的。
「我看看……」藝晨將手伸了出去,還沒踫到請帖,男人就收了起來。
他轉身,似有掙扎,「我先送你回去,待會兒公司還有事,晚上我就不會去吃飯了,你別等我,先睡吧。」
他要做什麼,藝晨並不知道。可是心里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那份請帖並不簡單。
至少對她而言,也許是至關重要的。
藝晨皺眉,「為什麼不讓我看一下?」看到男人眼里的閃爍,她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算了,你去忙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終究還是拗不過男人的強勢,藝晨還是選擇了退而求其次,拿起拎包準備離開。
原本出來,就是打算散散心好好的放松一下的,卻不想到頭來,還是鬧得不歡而散。
黎蕭然有些煩躁,看著她的身影越走越遠,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將她留下。
一個月了,他還是走不進她的心里。甚至她連一絲縫隙都沒有給他留著。
「喂,蕭然,你真不送她回去?梁妹妹現在好歹是個孕婦,這玩意要是路上出點事情……」
張俊馳毫不遮攔的提醒,可是目光卻一直流連在漸行漸遠的身影上,從未離開。
「你很閑?」
某人很是得瑟的拋了個媚眼給他,卻在黎蕭然發火前飛一般的逃離了包廂。
開玩笑,留下來被他收拾不成?有這時間還不如送他們家梁妹妹回雲麓山莊!至少還能給自己和她增加些難得的相處機會!
等到張俊馳開著他那輛拉風的蘭博基尼追出來的時候,藝晨還在站台上等著車。他抬起手臂看了下手表,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個笨丫頭,難道不知道這個時間點是很難打到車的嗎?
于是,腳下一動,張俊馳踩下油門,將車緩緩的停在了藝晨的面前。
「梁妹妹,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輕佻的語氣,邪魅的容貌,立馬引起了站台上其他雌性生物的注意。而那輛豪車,更是讓她們滿眼冒紅心。
只是一看那個和男人對話的女人,一瞬間激動就轉變為了不屑和鄙夷。只是礙于人家身上穿的那一身名牌,卻還是忍住了月兌口而出的諷刺。
素顏朝天、清湯掛面,除了說是清秀,實在是找不出她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難道說現在的公子哥兒都玩膩了牡丹,換口味喜歡小雛菊了不成?
藝晨垂下眼瞼,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這才點頭上了他的車。
「梁妹妹,我不是吃人的大灰狼,你能放松點麼?」一路上,這個小女人就一直處于緊繃狀態,他再也找不到那種曾經與她隨意聊天的暢快的感覺。
張俊馳有些郁悶,只好開了音響來緩和一下氣氛。
藝晨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久,她才緩緩開口,「剛才的事情,能跟我說一些嗎?」
為什麼黎蕭然看到請帖以後就一臉震驚,為什麼听到對方的名字就下意識的看她的反應?難道說,這個明少恆,跟她有什麼關聯麼?
張俊馳不知道如今這個在Y市被傳為風雲人物的明少恆就是齊恆,所以說起話來也是絲毫不遮攔的,幾乎可以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這樣?」藝晨听著他的話,雖然表面上是沒什麼問題,可是總有一處覺得怪怪的,是心理作祟?還是……
她蹙著眉,顯然已經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宴會邀請給弄糊涂了。
張俊馳穩穩地開著車,並且時不時的打量著身邊人兒的表情。見她一會兒困惑,一會兒迷惘,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麼。可是,他卻覺得,她不該有這樣的表情,就好像一個人被丟進了黑森林里,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梁妹妹,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男人嘿嘿的笑著,故作一副痞樣。
「你說,他會帶我去嗎?」藝晨突然問了一句不接頭尾的話,讓男人愣了一下。
「應該不會。」這一次,張俊馳倒是十分肯定。因為剛才在包廂里的時候,黎蕭然的表情他一覽無遺。很顯然,這場訂婚宴里頭有什麼不能讓藝晨知道的秘密。「要不,我帶你去?」
他嘿嘿的笑著,停下車來討好的看著她。「梁妹妹,你就可憐一下我這個孤家寡人吧,這回我可真沒有女伴呢……」
藝晨白了他一眼,開玩笑。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死了,她也不會相信這男人嘴巴里冒出來的話。堂堂張家少爺、風流人物,怎麼可能會沒有女伴?隨便招招手,結果就會和葉磊、黎蕭然一樣,不少狂蜂浪蝶會蜂擁而至。
不過……
他的邀請,到著實讓她起了興趣。藝晨敢百分百的肯定,黎蕭然絕不會帶她出席明家的訂婚宴,那麼她想要知道這里頭真正的原因,也就只能靠自己去尋找,不是麼?
想到這里,藝晨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是什麼時候?」
「三天後。」
藝晨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那好,你幫我準備好衣服,等他離開以後就帶我過去。」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藝晨就決定了一切的事情,那麼自然,完全是朋友式的相處。
這樣的感覺,讓張俊馳頓時松懈了那條緊繃的神經。總算,她沒有再把自己拒之門外。
「好。」他勾起唇,露出淺淺的梨渦,煞是迷人。
男人將她送回了雲麓山莊,藝晨目送著他離開以後,這才轉過身去,看著這佔地面積極大的別墅,不由得嘆了口氣,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太太回來啦。」韓叔走上前,替她拿掉手里的拎包。
藝晨嗯了一聲,換了拖鞋就往樓上走,卻忽然響起了黎蕭然之前告訴他的話,隨即轉身交代︰「他今天晚些回來,晚餐不用等他了。」
「好的,太太。」韓叔接到命令,繼而去下面交代事情。
果然,黎蕭然並沒有回來吃晚飯。一個人在辦公室里沉沉的望著桌上那張刺眼的紅色發呆。夾在手指間的煙一直都沒有吸一口,就這麼讓它靜靜地燃燒著,直至熄滅。
煙灰缸里,已經插著數不清的煙頭,還有一支正升起冉冉青煙,與空氣相融在一起。
Amy推門而入,卻被這刺鼻的煙味給嗆到了。
今晚難得黎經理沒有回家,她可要好好的抓住這個機會。
這般想著,她挺起上身,妖嬈的走了進去。「黎經理,這是明天開會用的資料,我全都整理好了,您看還缺什麼,我現在馬上去做。」
她走到黎蕭然的身邊,彎下腰來,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美好。
她就不相信,這個男人會真的是個柳下惠,不會隨時隨地的發情。只要跟他搭上了關系,那麼以後的日子,不單單是生活,最主要的是工作方面,她都將會一路的平步青雲。
更何況,他可是德興集團的太子爺,未來的掌權人。這樣的男人不把握好,難道還真讓人搶了不成!
只是男人並沒有看他一眼,視線依舊落在那張請柬上,冰冷、陰寒。
Amy有些急了,大晚上的她留下來可不是為了這麼幾張開會用的材料,要是這次的機會把握不住,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呢!「黎經理?」
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終于在幾秒鐘後看到了他眸子閃動了一下。
「幾點了?」
呃,他就問這個?嬌媚的臉上漸漸失落了,「已經快九點了,黎經理,需不需要幫您叫份宵夜?」
「東西放在桌上,你也回去吧。」
男人站起身來,拿起椅子背後的西裝就朝門外走去。
「可……」Amy話說到一半,最終還是選擇咽了回去。只是咬著唇,看著男人的背影。
「Amy,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就夠了,若是想從我這里得到其它的東西,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念頭,不然我會直接把你裁出公司。」
酷暑天,就連外頭吹上來的風都是悶熱的。可是男人的這句話,卻讓Amy感受到了蝕骨的冷。他知道她的心思,卻從來都沒點破,是給她機會,還是沒有給過機會呢?
Amy看著樓下那輛熟悉的寶馬離開了公司,心里卻是有些酸疼。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冰山總裁啊,連最後的希望都直接給掐滅了。
離開了德興,還有哪家公司敢要她?
她苦笑,卻又有些不甘,最終還是跺了跺腳離開了辦公室回家。
黎蕭然回到雲麓山莊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了。別墅里除了客廳還亮著燈,那個他熟悉的房間卻早就已經只剩下了一片黑暗。他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小心翼翼的開了門。
偌大的雙人床上,蜷縮著一團小小的身影。若非有著明顯的凸起,男人真要以為,她沒有回來。
他坐到床邊,看著那張已經熟睡了的恬靜的小臉,卻是沒來由的一陣唏噓。
她睡的模樣很嫻靜,正如她醒時一樣。沒有任何的不安,也沒有任何的焦慮。仿佛下午在包廂里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夢罷了。
他嘆了口氣,心里不知道該怎麼拿這個女人辦才好。
她總是這樣,讓自己以為得到了幸福以後突然伸手打破,讓他回到了現實。而在他一陣怒火下,看著她冷眼旁觀著他像一個跳梁小丑一般的表演,卻又沒了發火的沖動。就這麼糾結的坐在辦公室里,或者書房里,亦或者是躺在她的身邊,滿腦子思索著自己是不是有哪兒做的不好。
事實上,他總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比那個男人差在哪兒。他一直都沒有發覺,他所謂的愛太霸道,讓藝晨覺得被限制了自由,無法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這樣的愛,反而會讓藝晨對他逃離的更遠。
黎蕭然趴在床上,俯視著身下的人兒。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勾畫著她滑順的輪廓,一下又一下,充滿了深深的眷戀和痴迷。腦海中浮現出他對她刮目相看的一幕幕。
猶記得,她自信的執筆,寫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八個大字。那是給姚老的賀壽禮,原以為她會在那麼多賓客的面前有些畏縮,卻不想淡然如她,在執筆的那一刻自信倍漲,瀟灑的在兩位書法家的面前完成了作品。小家碧玉有如此大家風範,著實讓他刮目相看。
在工作方面,雖然她只是一個實習生,主修法學,可是在經濟方面卻也有著獨特的一面。每次遞交過來的資料都被她分門別類的整理好,甚至有半個月他的工作有一小半都是被她處理掉的,每份材料上只要有問題她都用鉛筆標注出來,若非這件事情是唐野「特地」交給她、並且親自在旁邊看著她做,他也真的很難相信,在這個領域她也會如此的如魚得水。
至于之後的日子里,他覺得每一天都會發現她一個閃光點……以至于到後來,他一發不可收拾的迷戀了起來,想要獨佔她的心理,也愈發的強烈。
他喜歡她的笑,卻不想將她留下來以後,就再也不見她的笑容。每天都是淡淡的,就連她在想什麼,他都察覺不到。就好像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一般。
他不喜歡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總覺得自己會隨時失去她。所以他總是會失去理智的對她發火,對她生氣,甚至會對她動手,有好幾次都傷害到她。但這都不是他所願,他只是想讓藝晨能夠好好的接受現在,接受他,像平常夫妻那樣相處,而不是整天的像在冷戰一樣。
男人望著那張安靜的臉,幽幽的嘆了口氣,凝視了好久,這才在她柔女敕的唇瓣上輕柔的允吸。也許,是她的滋味太過美好,讓他想起了那晚在酒店的一夜。身體突然的一緊,某處的邪火有燃燒的更加猛烈的趨勢。
他告訴自己,就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好了。
可越是這樣想,身體越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得到的更多。他撬開藝晨的貝齒,試圖汲取更多的甜美。手不自覺的鑽進被窩,順著她的睡衣溜了進去,摩挲著她細膩光滑的肌膚。
「嗯……」藝晨被這一舉動壓抑的有些難以呼吸,她勉強的睜開眼楮,卻發現男人狂肆的掠奪。「放……開!」
藝晨用盡全力的想要推開他,卻發現男人幾乎半個身體都壓了上來,手還……
或許感受到了她的不適,黎蕭然這才緩緩的離開她的唇,臨了,還淺淺的在她的唇畔上舌忝舐了一番,這才戀戀不舍的抬起身。
若是剛才她沒有醒來,是不是他就會不受控制的去佔有她了?
男人雖然如是想著,可是卻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盡量不去看那張令他悸動的面容。
「我去洗澡。」許久,他松了口氣,起身準備去拿衣服。
藝晨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慢慢的從床上撐著坐了起來,在他進浴室前幽幽的問道︰「三天後明家公子的訂婚宴,你能帶我去看看麼?」
她在賭,男人不會答應。因為不會,那麼她就有理由稱為張俊馳的女伴,光明正大的進去。
果不其然,黎蕭然的身形頓了頓,很快就有聲音傳來︰「你身子不方便,等孩子生下來以後你想去哪兒我都帶著你。」
話說的很體貼,若是換做別的女人,說不準已經感動的痛哭流涕了。而藝晨不同,她料定了是這樣的結局,所以一點也不意外。
「是嗎?可是我很想去呢……」
「除了這一次,可以嗎?」男人沒有回頭,可是懇切的語氣卻讓藝晨突然一愣。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那麼卑微的請求她不要出去。雖然他明顯的在退了一步,可這樣的態度,卻愈發的讓藝晨覺得里面的問題。
「好,那我就不跟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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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是乖孩子,每天都早早的準時上傳。晚上連小說都不看鳥,好友都不侃鳥,一個勁兒的碼字,可素為毛書評區如此蕭條?都木有人理落落滴說……嗚嗚~
落落要威脅,木有反應滴話,文文就卡一半!不萬更啦,哼哼……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