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作為Y市的幾大家族之首,若非有一定的實力,是不可能在這個光輝的位置上站穩腳跟那麼多年的。所以,明家這一次舉辦的訂婚宴,自然聲勢也是浩大,還邀請了好些報社記者進入采訪。
這件事情對于一向屬于平靜的明家來說,著實是個爆炸性新聞。早就听說過明國峰有個兒子在國外打拼,從來都沒有見過真面目,所以這一次作為訂婚宴的男主角,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黎蕭然趕到場的時候,賓客已經來了不少。黎政和顧曼芳也在被邀請之列,雖然年過五旬,但經過一番修飾,看起來還很是光鮮亮麗,風頭不減當年。
顧曼芳見到兒子出現,便跟周圍的人大發了幾句就走了過去。「她呢,沒來?」
黎蕭然自是知道母親問的是誰,手里端著一杯酒,晃了幾下,「嗯,她身體不方便,我沒讓她過來。還是待在別墅里比較好,免得這里人多踫撞。」
「那就好。」顧曼芳松了口氣,好像這個兒媳婦會讓她很丟臉似的。「對了,那你這次的女伴帶了沒?你不會就一個人過來的吧?」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的確沒有見到人。
「公司里辦完事就直接過來了,沒帶。」
黎蕭然興致缺缺的掃望了一眼周圍的環境,腦子里則想著別墅里那個人兒現在在干嘛。
抬手看了眼手表,七點半,離宴會開始還有半小時。她,應該是在看書吧。
這段時間,他幾乎都已經快模清楚她的生活規律了。
顧曼芳的眼里似乎閃過一道欣喜,隨即就朝某個方向招了招手。
黎蕭然沒有發覺,等到他抬頭的時候,卻發現一身火紅的姚夢琪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不用說,這又是母親干的好事。
男人有些頭疼,想離開,卻又礙于父母的面子,只好冷著一張臉站在原地不動,看她們究竟想干些什麼。他目光森冷的盯著姚夢琪,顯然對她的出現很是不悅。
「蕭然……」姚夢琪看著這張讓她痴迷了三年的面容,名字在嘴里繞了好幾圈才出來,甚至還帶著些淡淡的苦澀。「好久不見!」她強撐著笑意,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婉精神些。
天知道,在上次她被他趕出雲麓山莊以後,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每天過的是晝夜顛倒,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連姚老都看不過去。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今天可能會出席明家長子的訂婚宴,這才有了些精神,讓人給她打扮好了才匆匆趕來。
不過她來的時間有些早,那時候的大廳里稀稀落落的沒幾個人,心里免不了一陣失落。還以為他不回來了,直到剛才人漸漸多了的時候,那道熟悉的黑色出現,她這才提起精神,像是被重新注入了靈魂,整個人看起來才生氣些。
黎蕭然睨了她一眼,微微點頭,「姚小姐,好久不見。」
冷漠、疏離,黎蕭然終究還是沒有變,他依舊是那個商場上冷峻的王。
姚夢琪眼神暗了暗,卻沒有表露出半分不舒服,她笑著揚起頭,問道︰「我可以做你今天的女伴麼?蕭然,今兒我沒有人陪,你能不能陪陪我?」
只是男人似乎沒有听到她的話一般,看到遠處葉磊在跟他打招呼,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琪琪啊,別難過,蕭然他只是看到朋友過去打個招呼罷了。」顧曼芳柔聲安慰道。
姚夢琪搖了搖頭,「伯母,我沒事。」說著又將視線投往那個男人的身上,帶著深深的眷戀。
「蕭然只是一時沒想通,我會在原地等他的,我相信,終有一天蕭然會知道只有我才是最適合做他的妻子。伯母,我先出去走走,待會兒宴會開始了就回來。」
她強撐著笑意,盡管話說得很是自信,可里面有多少底氣,只有她一人心里清楚。
葉磊跟黎蕭然聚到一起以後便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兩人都屬于冷漠型的,所以敢上前搭訕的女人是少之又少。
葉磊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服,相比較黎蕭然的黑色,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份神秘的貴氣。縱然那些狂蜂浪蝶不敢隨意的撲上來,可是偷窺的余光卻時不時的飄蕩在他的周圍。
「馳呢?」
葉磊搖頭,「沒瞧見,估計還在路上呢。」
「呵呵,他倒是難得的悠閑。往常這時候,他可是來的比誰都快!」
黎蕭然握著杯身,不斷地晃動著。暗紅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度,煞是好看。
葉磊贊同的點頭,的確,按著張俊馳的性子,有熱鬧他豈會輕易的放過?
更何況這個明家,他比誰都更加好奇。
目光突然落在了不遠處某道鵝黃色的身影上,眼楮眯了眯,一種戲謔的笑意不住的往外流淌。黎蕭然見狀,順著看去,「宋家千金,你認得?」
他記得很清楚,那日在Y大的時候,看見她和藝晨一同出了校門,然後上了一輛賓利。
葉磊冰冷的面容漸漸泛起溫和的笑意, 了一口酒以後,笑道︰「一只爪子鋒利的小貓。」
黎蕭然挑眉,顯然這里頭發生了些讓人好奇的事情。能夠讓自己這個好友上心的女人,至少在這幾年里,宋曉詩還是第一個。
只是他不知道,好友和宋曉詩是什麼時候走到了一起,而其中,又是發生了什麼事。
「有興趣講一下故事麼?」
黎蕭然揶揄道,看向葉磊的時候,神色也變得戲謔起來。
葉磊努努嘴,站了起來,「下次吧,有機會我再告訴你。我先過去打個招呼,待會兒再來找你。」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個一向寡言少語的男人一次性說了那麼多話,還帶著難得的笑意。黎蕭然無所謂的擺擺手,表示他一個人沒有關系。
他看著葉磊朝宋曉詩走去,緊接著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宋家的大小姐就板著一張臉離開了。葉磊追了上去,只是看起來並不著急,反倒是閑庭信步的悠然跟隨。
看來,這個獵物勢必會成為好友的囊中之物。
黎蕭然笑了笑,或許這樣一來,他就不用再擔心葉磊的感情問題。離開了龔曉那個女人,他才會找到最合適的。
男人也站起身,準備去陽台上一個人呆會兒。
只是在這時,門口突然涌起一陣騷動。他扭頭,握著杯身的手倏的泛起青筋。
該死!他大步朝那兩人走去,顯然對某個人的出現很是不悅。
張俊馳帶著藝晨進入大廳以後,就有不少人將視線投到了他們的身上。兩人都是一身白色的禮服,看起來倒也很是搭配。
藝晨微微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抓緊了身邊的人的手腕。
盡管已經在姚老的壽辰上露過一次面了,可是這樣的場合,她還是無法強迫自己適應。而且最主要的,是那一次的宴會對她而言根本就是個噩夢!
她的手已經緊張的冒出了冷汗,心里也開始對這樣的環境有些抗拒和抵觸。
「別緊張,我在。」張俊馳低頭,輕聲的安慰道。
僅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卻足以讓在場不少女人羨慕,一向以風流為名的馳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對一個女人這般體貼,這般溫柔,讓她們好一陣羨慕。
藝晨听了他的話點點頭,試圖讓自己放松些,韓式設計的禮服巧妙的遮住了她隆起的小月復,所以並沒有人察覺到她懷有身孕。
「不是讓你在家休息的嗎?怎麼又跑出來了!」
就在眾人猜測藝晨和張俊馳之間的關系的時候,又一個人走了出來,冷峻的容顏,讓本想靠近的人都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黎蕭然……呵呵,看來今天這場宴會倒是精彩了不少。訂婚宴還沒開始,就已經有開胃菜上桌了。
「我……在家悶得慌,所以……」藝晨沒想到一進來就被黎蕭然抓了個正著,一時之間找不到借口,就這麼吞吞吐吐的。
張俊馳不羈的笑道︰「我說蕭然,別對嫂子這麼凶啊!我這不是找不到女伴麼,下午的時候去你那兒想一起走來著,順便借用一下Amy,可誰曉得Amy早走了,你下了班也直接來了,我只好去找嫂子陪我過來充充數啦!嘿嘿,你別介意啊……」
「藝晨,過來!」命令的語氣,顯然是不悅她和張俊馳一起出現。
他以為讓韓叔照顧好藝晨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卻不想張俊馳會跑去雲麓山莊把她給帶了出來。原本想要隱瞞的事情,只怕今天會藏不下去了。
所以,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將她暫時帶離這里,等待會兒的重頭戲過了再回來。
藝晨被他這毫無感情的語氣驚得打了個哆嗦,她猶記得在不久前的某個晚上,他也是用同樣的語氣再一次的得到了她。那晚的傷痛,依舊深刻的記在了腦子的最深處。
她有些畏懼的超後退了一步,卻被男人伸過來的大掌撈了過去禁錮在懷里。
「好了別鬧別扭,我知道把你放在家里是不對,可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這里人那麼多,萬一撞到了怎麼辦?你和孩子傷了哪一個我都會心疼啊……」男人一副言辭懇切,怎麼看都是為妻子著想的好丈夫。
他的態度,顯然也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這個女人究竟跟這兩男人有什麼樣的關系呢?
張俊馳癟癟嘴,攤開雙手做無奈狀,「那好吧,嫂子就完璧歸趙了,可憐我孤家寡人,今兒晚上就只能毒醉陽台嘍……」
他試著去緩和一下周圍尷尬的氣氛,藝晨被黎蕭然攬在懷里,看不到是什麼表情,但眼楮卻看的出來,她的身體很僵硬,很不適應這兒的環境。
突然有些後悔,將她帶到這個地方來了。
「再有下一次,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黎蕭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張俊馳,壓低了聲音警告道,隨即就攬著人兒的要準備朝外面的花園走去。
「恆!」原本被他抱著的藝晨目光瞬間被角落里一閃而過的身影給拉了過去。熟悉的背影,一如三天前在星巴克門口看到的一樣。她不會認錯,所以下意識的想要掙月兌黎蕭然的手追上去。
「藝晨,注意場合!」黎蕭然用兩條手臂緊緊的按住了她的身體,生怕她逃月兌追出去。剛才他們的出現已經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實在是沒必要再多折騰,更何況,他並沒有打算讓藝晨和明少恆見面。
藝晨扭動著身體,拼命的往外掙扎,奈何男人的力氣天生比女人大很多,縱然她用盡全力,也掙月兌不了半分,反而讓他的束縛更是緊了不少。
「唔……」藝晨突然皺眉,雙手不由得捂上了小月復。
她的反常,成功的引起了黎蕭然的緊張,立馬松了力道緊張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哪兒弄痛你了……」
話還沒說完,藝晨就一下子將他推開了好遠,提起裙擺朝那身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藝晨!」男人緊跟其上,與張俊馳擦肩而過的時候怨憤的瞪了他一眼,隨即也追了上去。
張俊馳看著兩人一前一後消失的身影,模了模鼻子,看情況,貌似他闖禍了。
那麼這場宴會,他到底是留呢?還是立馬閃人?
藝晨跟著那人的身影追出了大廳,一路來到了花園。外頭天色已經暗了,只剩下周邊一圈蘑菇燈亮在那里。不是很明亮,但也不是很昏暗。
只是恰巧,將這最先出來的兩人包裹了起來。
明少恆獨自站在花園的中央,享受這難得的安寧。剛才在大廳的時候實在是疲于應付那些賓客,這才尋了個機會出來透透氣。可耳朵敏銳的他立馬發覺了身後的異樣,于是停了下來,看看對方究竟想做些什麼。
只是等了半天,身後的人都沒有動靜,他皺著眉頭,若不是那淺淺的呼吸,他都要懷疑身後的人到底還在不在了。
「恆?」許久,對方才輕呼出聲。柔柔的聲音帶著些哽咽,似乎在確定著什麼。
男人的身體猛地一僵,這音色……好熟悉,似乎在那里听到過!
而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為什麼,當她喊著自己名字的時候,像是等候了千年一般,心不由得抽痛了起來。
「恆,是你,對嗎?」藝晨小心翼翼的上前幾步,卻不敢靠近。
她害怕這是個夢,當他轉身以後一切都會變為殘酷的現實。可是那麼熟悉的背影,和她相處了整整十年,怎麼可能會錯?
「恆,是不是你?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會來找我?」
藝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她的身體在夜風中微微顫抖著,卻倔強的仰著頭盯著他,想要得到他的回應。
她哪里知道,明少恆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因為她的眼淚已經碎成了一瓣一瓣的了。
她,是誰?為什麼會引起自己這樣的反應?自醒來以後,從來都沒有人能夠影響到他的情緒,可是這個從沒見過面的女人,卻能如此容易的勾起他情緒的波動?
明少恆試著轉身,卻發現竟然無法控制自己,只能像雕塑一樣站在原地。
藝晨依舊在哭,一向堅強的她今天卻不住的哭泣。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五米之遙,可是為什麼她卻覺得這一刻的他們,中間還隔著千山萬水?
「藝晨!」追出來的黎蕭然發現了她的蹤影,急急的跑了過來將她抱住。
那個人就在他們的面前,只需要幾步,他們就會重新走到一起。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藝晨,怎能這麼輕易的就放手!所以她不許,不許她再上前半步,而最好的方法,莫過于他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牢牢束縛。
也許,是在黎蕭然出現的那一刻就打破了明少恆波動的情緒。他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而轉身看向身後的兩人。
原先微微發紅的眼眶里此刻變得淡漠,他冷冷的瞧著他們,仿若對著兩個陌生人一般。
「黎經理?」他皺眉,卻帶著肯定的語氣說道。
「明總。」熟悉的臉,卻帶著極端的冷漠,連黎蕭然都有些茫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按理說,他不是應該會很欣喜的看到藝晨麼?為什麼對她也是這麼一種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態度?這麼大的轉變,著實是讓人模不著頭腦。
「齊恆!」同樣是看到那張臉,藝晨就再也遏制不住的尖叫了出來。「你真的沒事!」
明少恆茫然的看著她,總覺得很熟悉,卻記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她。
「黎經理,這位是……」
他的疏離,讓藝晨冷了心。縱然他們分離了一個月,可是他對她的疏離和冷漠,卻是最傷她心的。藝晨不介意他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也不介意他有沒有欺騙自己,因為一同相處了十年,她對他很有信心,也知道他會有苦衷。
可是沒想到,一場生死離別之後,她苦苦的等待,卻換來了這樣的一個結果。
他,不認識她!
「我太太,梁藝晨。」黎蕭然也覺得有些怪異,但既然對方開口,他也不好意思再藏著掖著。
哪知道明少恆接下來的話,再次讓兩人愣住了。
「原來是黎太太,和兩位初次見面,希望今晚我和蕾蕾的訂婚宴沒有怠慢了你們。」
轟——
他,說什麼?訂婚宴?今晚的主角是他?那個明家國外歸來的繼承人,明家唯一的兒子明少恆?
藝晨只覺得腦子里一片天旋地轉,小腿一陣無力,只能憑靠著黎蕭然攬著她腰上的手勉強站穩。
「你是……明、少、恆?」她盯著他的眼楮,一字一頓的問道。
她不信有這樣的巧合,兩個人會長的一模一樣,而且還是在同樣的時間里一個消失一個出現。
「是。」明少恆點頭,肯定的告訴了她答案。「黎太太,我長得很像你的一個故人嗎?」
藝晨的臉上一片慘白,她死咬著唇,只是臉上的苦楚卻盡數流露了出來。
他不認識自己?還是真的是他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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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心鳥……米人理落落,昨晚米有心情碼字,所以今天只有五千,哼哼……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