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髒?」黎蕭然陰冷的笑著,他走近了兩步,藝晨抬起頭,正好看到他眼中的狂狷。
藝晨警覺心起,正要朝後退去,卻被男人攥住了腰身,逼迫她緊貼著自己。
她驚慌的看向他,男人陰戾的眼神告訴她,這一次,真的是觸踫到了他的底線了。
她左右環顧,想要找出逃月兌的方法,可是男人卻看透了她的心思。譏諷的笑意從她頭頂傳來︰「說我髒?呵呵,你不也是我的女人,你不也一樣髒了,嗯?難道,你還認為,自己能夠干干淨淨的跟明少恆在一起?還是說,你認為寧耀軒真的能接受一只破鞋不成?梁藝晨,你為什麼不想想,你自己在那麼多男人中間周旋,你會干淨到哪里去嗎?」
黎蕭然愈發的口不擇言起來,他的話讓她難堪至極,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可他卻硬是顛倒黑白。
但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她也的確干淨不到哪里去。三個多月前身體被這個男人強佔,而在三個多月後,身體里還孕育著他的血脈。要想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談何容易!
一時間,藝晨只覺得喉嚨被異物給堵塞了一般,連呼吸也愈發的困難起來。她臉色蒼白,臉頰上的兩塊紅印卻愈發的明顯,這個樣子,顯然是被刺激到了。
如果說以前她還對生活充滿了幻想和期待,那麼如今對她來說,生活已經毫無樂趣可言了。
被囚禁在這幢別墅里,剩下來能做的,無非也就是仰望天空自怨自艾。
逃不月兌、溜不掉,黎蕭然就像是掌握她全部的心思,在她想要更近一步的時候切斷了所有的路,當著她的面毀去了所有的希望,讓她跌入萬丈深淵。
看到她黯下去的眼神,黎蕭然也覺得有些心疼,可是更多的,卻還是滔天的怒意和妒火。如今的他,已然被嫉妒吞噬了理智,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是及其刺耳的。
他冷哼了一聲,盡量不去看那雙透徹的眸子。好像那雙眸子充滿了魔力一般,每看一次都會讓他自慚形穢一次,尤其是現在,他幾乎都可以看到她眼中的他是多麼的陰暗。
「黎蕭然,你真可憐……」
很久以後,藝晨才悠悠的開口,輕飄飄的語氣落在男人的耳里卻比千斤重錘還重。他皺眉看她,卻只見藝晨正用憐憫的眼神瞅著他,仿佛在看一只被人遺棄的寵物一樣。
他可憐?男人眯起眼楮,他不喜歡看到她那樣的神態,總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給我閉上眼楮,听到沒!」黎蕭然氣急敗壞,愈發的討厭起她這種淡漠而又疏離的眼神。
藝晨把頭仰的高高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即便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落在了男人的眼中,也就變成了挑釁和桀驁。這樣的她,比以前那個總是想盡方法想要逃離的梁藝晨更難控制。
「為什麼要閉上?難道閉上眼,你就不可憐了嗎?黎蕭然,娶了一個心里永遠都沒有你的女人,這輩子你能得到幸福嗎?你認為的和睦,就真的能夠如願以償嗎?相敬如賓,或許應該改作相敬如冰才對。堂堂德興集團的太子爺,居然也會選擇自欺欺人的來過日子,真的是可笑、可悲!」
「我叫你別說了!」男人怒吼道,攥著藝晨下巴的手也愈發的用力。
他的眼球上布滿了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幾乎處在了暴怒崩潰的邊緣,保不準下一秒,他的手就會移動位置,直接掐上了那白皙的脖子。
藝晨在賭,賭他下不了手。只要他有這個心,她就知道她贏了。離開,也就不再是個奢望。
人的弱點往往就是如此,越是在意,就越容易失去。
就像手中的沙一樣,力道控制不好,剩下來的或許也就只剩下零星一點。
「生氣了嗎?怎麼,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了?」藝晨譏笑道,她不在意剛才他打下的兩巴掌,因為她對他根本就沒有愛,所以那兩個耳光對她而言,也就不會造成心里任何的傷痛。反正過兩天就會消,有什麼可擔心的!
黎蕭然喘著粗氣閉上眼楮,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動怒,否則後果就是自己無法承受的。如此在心里念叨了一番,混亂的思緒逐漸變得清明,怒火也漸漸散去。
當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月兌胎換骨了一般。他冷笑著松開禁錮藝晨的手,邪魅一笑道︰「梁藝晨,你終究還只是剛從學校里出來的一張白紙,你是我的,最後就一定是我的。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任你一個人活下去!這段時間你還是在雲麓山莊好好的休息吧,我會把你爸接過來,讓他親眼見證我們的婚禮。黎太太這個稱號,這輩子你都別想給我摘下來!」
他說完,就喚來了韓叔,吩咐了一些事情以後就大步離開了別墅,驅車朝公司的方向趕去。
他慶幸,剛才沒有徹底失去理智,既然她想逃,那麼就別怪他狠心折了她的翅膀。因為,他從來都不會讓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事情發生任何月兌離軌道的意外發生!
「喂,媽是我,蕭然。三天後請你和爸爸一起來參加我的婚禮,順便說一聲,別再有意無意的把姚夢琪帶過來,我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梁藝晨這輩子都只能是我唯一的妻。所以請媽還是好好的在家頤養天年吧,等著七個月後你孫子出生就行了!」說罷,他毫不客氣的切斷電話,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顧曼芳接到兒子這麼一通警告和通知以後,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將手機甩到了地上,陰狠的模樣,讓佣人都不敢靠前,盡量不找痕跡的朝後退幾步,盡量不讓自己處在危險圈內。
好一個梁藝晨,也不知道是給自己的兒子灌了什麼**湯,居然讓一向冷靜自持的兒子居然這麼瘋狂!這樣的女人要出身沒出身,要樣貌沒樣貌,天曉得兒子看上了她哪一點!
她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一張臉在光線的折射下顯得異常猙獰。良久,她陰陰的笑著,拿起身邊的電話撥出了一列熟爛于心的數字。「給我把那個人在最快的時間帶過來,對,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事成之後我會把錢打到你卡上!」
對方應承下來以後,顧曼芳這才滿意的放下了話筒,而腦子里卻浮現出一張模糊而熟悉的容顏,幽深的眸子頓時變得瘋狂而陰暗。
沐希!
花園里,貴婦正手拿著剪刀,在修剪繁茂的枝葉。
偌大的別墅中,她從來都不把這些事情交給任何人來做,總是趁著自己閑暇的時候,親手來打理。她似乎是懷著一份美好的心境,在打造一片夢幻的花圃,準備給不久以後的貴賓欣賞。
她嘴角含笑,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那是一副慈母的溫和。
在別墅里,所有的人對她的印象都極好,在他們心目中,夫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慈愛最溫和的女人,就像一個神一般,在他們的心里扎根,在風雨中屹立不搖。
因為是傍晚,夕陽的余暉灑在貴婦的身上,鍍出一層淡淡的光暈,愈發的將她襯得神聖起來。仿若中世紀的伯爵夫人,高貴神聖而不可侵犯。
貴婦身著銀灰色的旗袍,曼妙的身姿根本就讓人無法想象,她已經是個年近五旬的人了。她的臉也保養的極好,除了眼角處微微顯現的笑紋,幾乎找不出任何的瑕疵,就連一雙手,都是白潤如玉。
她直起身,放下手中的剪子,將剪下來的枝葉都丟進了花叢中。這是最好的肥料,也是剪下的枝葉最好的去處。
「夫人。」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名男子,穿著黑色的西裝,卻沒有戴墨鏡。
露出的鷹眸帶著濃烈的犀利,好像一眼就能看透世間的喧囂浮華。而他卻對眼前的婦人帶著虔誠,還有尊重。
他的命,是夫人救的,所以這輩子他都會誓死效忠她,永不背叛,哪怕犧牲掉自己的命。
貴婦轉過身,笑著將剪刀遞給了一旁的管家,揮了揮手,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他們兩人站在花園中。
她折身朝不遠處的涼亭里坐下,倒了兩杯茶,然後端起杯子打量起剛剛打理的花園。
男子倒也不扭捏,徑自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一系列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好像做過了很多遍一般。
「感覺如何?」貴婦淡淡的開口,眼底流露出期待的笑意,她看著眼前的花圃,那是她為一個人打造了二十多年的樂園。
她很期待,當那個人看到這片花圃的時候,是怎樣的表情。
男子恭敬的低頭,「很漂亮。」
「你說,她會喜歡嗎?」貴婦有些激動,但還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快二十四年了啊,她打造出這篇夢田花了整整二十四個春秋,只想著那個人是否會接受,會喜歡。一定是喜歡的吧,她暗想著,就連嘴角都帶著輕快的笑意。
男子沉默,他知道眼前的婦人說的是誰。可那是別墅里所有人的禁忌,誰都不敢對這個禁忌有太多的言論。「阿城不知。」
四個字,讓涼亭里頓時沉寂了下來,氣氛壓抑的緊,讓男子愈發的有些不安。
「夫人,梁小姐今天想要離開Y市,但在登機前被黎先生給帶回去了。」
他簡略的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婦人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和反應。
是他之前猜錯了嗎,梁藝晨和她並沒有任何的關聯?可有為什麼夫人又讓他注意梁藝晨的一舉一動呢?他不解,卻又不敢多做深究。
「哦,是嗎?」她閉起眼楮,語態一如往昔的平靜。「照這麼說來,寧家的公子也對她上了心?」
「看情況,是的。」
「呵呵……」婦人輕笑,卻查探不出她的任何心思。她就像個謎,讓人看不透模不清。「錢冉冉這個女人最近的動作倒是挺大,你讓人留心些,有任何傷到她的地方,就給我動手解決了!想要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也得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才行。不然我擔心就算她吞下了,也未必能夠消化。到時候撐死,那可就是個罪過了……」
頓時間,溫和的氣息眨眼間消散在空氣中,婦人的臉一如往常的淡漠,可語氣的凌厲卻讓阿城感到心驚。一直以來,夫人都是以慈和的樣子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就算是遇到了危險,也從來都沒有過失控的樣子,她總是在淡漠中帶著溫暖,卻沒有像今天這般流露出危險的氣息。
他愈發的好奇起來,梁藝晨,在夫人的心里佔據著怎樣的地位。
「阿城,不該想的事情別想,只管按著我的吩咐做就好了,其余的一切無須太過好奇。」
婦人的聲音緩緩響起,阿城尷尬的紅了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是,阿城知道了。」
「嗯……」婦人慵懶的發出鼻音,但這簡單的一聲里還帶著多少的警告,這就不得而知。「明少恆那里最近的情況怎麼樣?」
「回夫人,明少恆一直在公司和明家來回奔走,並沒有任何其他的異狀。不過……阿城見過他幾次,覺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不知道。」阿城搖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絲的困惑之色。「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就覺得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上一回他和梁小姐見面,看梁小姐的眼神就跟陌生人無異。」
婦人睜開眼楮,瞧著天色逐漸變得暗沉。
陌生人?她微微笑了起來,阿城看著她的面容,愈發的覺得夫人的心深不可測。
「是失憶還是被催眠?」唯一的解釋就是如此,經過那麼大的一次重傷,能夠讓一直深愛梁藝晨的他忘記自己最愛的人,無非就只有這麼兩種情況。看來明國峰是下定了決心不讓藝晨和他的兒子有過多的接觸。
總的說來,還不是因為這個社會上的人一直掛在嘴邊的「門當戶對」麼!
他明國峰高傲了幾十年,終究還是躲不過世俗之見。一個焦蕾,他就那麼敢肯定她會死心塌地的幫著明少恆將明家推向一個新紀元嗎?
「這……」阿城有些為難,他也不清楚,看來只好再讓人去好好的調查一下那個月里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不用為難,該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來。緣分就在那里,靜觀其變就好。」婦人一臉泰然,連說話也變得深奧起來。
阿城不知道,眼前這個清雅如蓮的婦人,有著怎樣令人感慨的過去,才會讓她現在這般淡然。
「阿城,其他的人就別再管了,你只要多派幾個人負責好梁藝晨的安全便可,要記住,絕不能讓她有任何傷害,否則傷一還十!」婦人的口氣凌厲而威嚴,讓阿城不得不臣服。只有這樣的氣勢,才能將暗組帶到如此壯大的地步,不是麼?
他很慶幸,遇上了夫人,給他的生命重新注入了陽光。整個暗組也很慶幸能夠遇到她,把一向見不得光的暗組重新享受到陽光的溫暖,享受到家的溫馨。
阿城應聲承下,既然是夫人要保護的人,那麼他就會傾盡所能的去做到,決不辜負她對他們的一番栽培。
晚風拂來,吹散了一下午的狂熱,帶給人絲絲涼爽。
而在醫院的一角,某個病房里氣壓卻逐漸的降低,幾乎快要扼制的讓人無法呼吸起來。
葉磊傷痛欲絕的坐在窗邊,一言不發的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女人。心里明明是恨的,但看到她這麼一副樣子,卻還是忍不住的心疼。天曉得,當他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她在做流產手術的時候是怎樣的慌張。明明他們有了孩子,可是在下一秒卻被告知沒有了,這樣的傷痛,他真的恨不得搖醒這個昏迷中的女人,問問她為什麼要這麼狠心,毀去一條生命。
那是他們的孩子啊,她怎麼就忍心下的去手呢?第一次覺得,她比龔曉更狠,更冷血。
可他呢?恨不起來,也怨不起來。她心里沒他,這是在上次當著宋家父母面前她明明確確一字一頓的告訴他的。那麼的清晰,如今似乎還言猶在耳。
于是,他落淚了,第一次覺得心痛的快要死掉。
「小乖,為什麼?為什麼連讓我知道的機會都不給我……」他顫抖著唇,就連撫模著她的臉的手都控制不住的在抖。
似乎是睡的不太安穩,也有可能是藥效過去以後傷口有些發疼。宋曉詩有些不適的嚶嚀了一聲,蹙起了眉頭。
「小乖,是不是傷口痛?」葉磊下意識的緊張起來,他握緊了她冰冷的柔荑,開口詢問道,也沒有在意到她能不能听見。
看著她極力忍受的模樣,葉磊實在是有些不放心,急忙按下了呼叫器,等待著醫生過來。
「葉少,有什麼事嗎?」
早在宋曉詩被推出來的時候,他就看到東家急匆匆的趕來了。見他如此緊張害怕的模樣,心里多少也有了計較。但他們有錢人家的事情,又豈是他們這些小蝦米可以隨便瞎打听的?當然是能瞞多深瞞多深,哪怕爛在肚子里也不能問出一個字!否則的話,等待他們的可就是卷鋪蓋回去啃自己的結局了。
他可沒那麼傻,這家私立醫院的待遇怎麼說都比外頭好得太多,他沒有理由放棄眼前的一切,更何況,他可是剛剛被選為副主任醫師,走到這一步要花多少心力,可是實在不容易的!
葉磊也不給他廢話的時間,直接拎著他的領子帶到病床前,冷聲問道︰「為什麼她會痛?」
那人抽了抽嘴角,就為了這事兒?本想說沒關系的過會兒就好,可是對上那雙冰冷的眸子,他下意識的改口︰「應該是藥性過了,葉少放心,宋小姐並沒有大礙,再過一會兒也就醒了。只是,這一個月宋小姐需要注意調養身體,畢竟這流產和小產一樣,不注意的話也會留下病根的。」
葉磊一時有些尷尬,他還以為剛在給她做手術的醫生技術有問題傷到她了。也還好房間里的燈光比較暗,看不出他微紅的臉色。
「出去。」他佯裝咳了一聲,以緩解剛才的尷尬。
「是是……」醫生連忙答應,「葉少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直接叫我,我一定隨傳隨到。」
「滾!」他不喜歡跟這些人多廢話,尤其是這醫生說話在他眼里會打擾到宋曉詩休息。
醫生不敢多言,只好訕訕的離開。
他嘆了口氣,重新坐回床邊。伸出食指,輕輕的揉著她的眉間,想要散去她的難過。
一場無意間開始的游戲,沒想到最先陷進去的會是他自己。葉磊有些哭笑不得,這算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派了這麼一個小妖精來折磨自己,讓自己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小乖,你只能是我的,知道嗎?你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縱然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給抓回來帶在身邊。如果你不喜歡以前的那個我,那麼我會改正,改成一個你喜歡的葉磊,好嗎……」
宋曉詩一覺睡醒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頭酸痛的難受。她扶著額頭睜開眼楮,卻意外的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眸子,那里面的哀愁和心痛,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模了模男人因為一夜未睡而長出的青灰色的眼袋,下巴的胡渣刺得她的手心有些生疼,也讓她頓時清醒了過來。倏的收回手,男人原先欣喜的眸光頓時又黯淡了下去。
「你怎麼在這里?」說話的時候,宋曉詩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干啞的可憐。
葉磊並不著急她的問題,只是小心翼翼的將病床太高,然後倒了一杯溫水,將杯子湊到她的唇邊。「喝點。」
對于他的冷淡,宋曉詩只覺得有些不太習慣。因為自打他們認識之後,男人一直都是對她時不時的調戲一下開開玩笑之類的。突然之間兩個人的關系變得和陌生人無異了,也難為她沒有時間來接受。
難道說,這就是人們口中的犯賤不成?不想要的時候避如蛇蠍,等到人家對你不再感興趣的時候,自己卻又覺得少了什麼一般?
宋曉詩打了個哆嗦,連忙把這種怪思想給拋到九霄雲外去。
「很冷?」男人感覺到她一瞬間的顫抖,下意識的蹙眉,隨即看了一下門窗和空調,並沒有什麼問題。
她搖頭,自己接過水杯抿了幾口,隨後就放在桌上。「你陪了我一晚?」
「嗯。」
「為什麼?」她歪著頭,顯然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還甚至陪了她一夜。
其實昨天真的是個意外,原本她是說做無痛的,哪知器械前段時間出了問題,最近正在維修,于是醫生就決定給她局部麻醉,她給家里打了電話說是遇到一個高中同學,晚上就不回家了。這才暫時躲過了家里的追究,在醫院里休養了一夜。
宋曉詩的問題讓男人頓時眯起了眼楮,他才想起昨晚自己究竟想了些什麼。頓時,哀痛和戾氣同時爆發了出來,讓宋曉詩下意識的就往被子里頭鑽。
「你躲什麼!」看到她這般模樣,葉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的掀開了被子,讓穿著病號服的她暴露在空氣中。
也不知道是大男子主義在作祟,還是真的心有不忍,看到她單薄的身體的時候,葉磊抓著被子的手還是忍不住的抖了一下,隨即又將被子給她蓋了回去。
他嘆了口氣,道︰「為什麼要打掉孩子?」
「沒有為什麼,不該存在的本就不能留著,不是嗎,葉總?」
宋曉詩譏笑,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系,她一直弄不懂,甚至也看不清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什麼叫不該存在?」葉磊怒了,眼眶里布滿了血絲,那是他們的孩子啊,怎麼能叫不存在呢?「小乖,你告訴我,我到底哪里讓你覺得不舒服了,我可以改,改到你滿意為止。可是你這麼一聲不吭的把我們的孩子打掉,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心疼?」
他哀怨的盯著那張嬌容,腦子里一直浮現出屬于他們的孩子的容顏。究竟是長的像她多些,還是更像他呢?
她好殘忍,連她有了孩子的消息都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還來不及讓他高興起來,卻被墮胎的現實給打入萬丈深淵。孩子……還沒有來到這個世上就消失了,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宋曉詩被他這麼一說,頓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確,孩子是他的,什麼都不說就打掉對他而言的確殘忍。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告訴他「我們有孩子了」。那幾晚的一幕幕都猶在眼前,她不可能接受一個心里還有著其他女人的男人。
而且,他們的開始著實是很烏龍很令人無語。
宋曉詩把頭撇向一邊,可在下一秒就被男人用手給掰了過來。「說話!」
「我沒什麼好說的,一切都和你看到的一樣,我只是不想要這個孩子而已。」宋曉詩垂下眼簾,不再多言。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有沒有告訴過我孩子的存在?」
「告訴你又如何?告訴了你,你會同意我把它拿掉?」
「不會!」葉磊斬釘截鐵的告訴了她答案。
「那不就得了。」宋曉詩無謂的聳了聳肩,經過一晚的休息,身體也好受了很多,只是小月復處依舊有些麻麻的。「葉磊,我們之間究竟是怎麼開始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身在這個圈子里,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這樣的游戲,我宋曉詩自認為還玩得起,所以別總是拿出一副我欠了你的樣子在我面前晃悠。你心里有人是你的事情,但別總想著把我也拉下水。至少我所愛的人,必須是完完全全屬于我一個人的,而不是躺在我身邊睡夢里還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那樣讓我覺得很惡心!」
葉磊听完這番話,臉色一片慘白,他隱約知道為什麼宋曉詩總是對他一副拒之千里之外的模樣。原以為是她故作矜持,卻不想真相會是……
「對不起。」他垂下頭,臉上盡是愧疚的神色。
他明白了,自始至終,受傷害的人不只是他一個,現在還牽連了她。難怪……她會對自己避如蛇蠍一般。換位處之,或許他會嫉妒的發瘋,然後好好的收拾一頓被她在意的男人再鬧的不可開交,一發不可收拾。
宋曉詩的態度,相比較他而言,著實已經好了很多。至少,誠如她所說,這游戲,她還玩得起。
葉磊很想大聲告訴她,他並沒有把這場相遇當作游戲的開始,因為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慢慢佔領了他的心、他的思緒、他的生活,他的一切的一切。但現實往往比不上變化,還沒來得及等他說出口,一切都變了。
「不用對我說這三個字,葉磊。如果你真的對我有所愧疚,就放過我成嗎?」她抬起臉,央求道。兩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看起來很是楚楚可憐。「那個叫龔曉的女人,我不知道你們曾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但每次睡在同一張床上,我醒來的時候總是會听到你呢喃著這兩個字,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難受?跟你稀里糊涂上床的人是我,而你卻念著其他的女人,這對我是何其殘忍?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當作了她的替身,我也不想知道你們曾經是怎樣相識相知到相愛相戀,我只想讓你放過我,別再來打擾我了,行嗎?」
說到最後,宋曉詩終于忍不住的落淚,的確,那段日子對她來說,簡直是累到了極點。
她不想在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不想當別人的替身,所以她選擇及時的抽身離開。即便在這段時間,有些感情已經在慢慢的轉變。
「我……」葉磊張了張嘴,只覺得喉嚨里有股血腥味在朝上涌,什麼也說不出來,一時間就這麼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
然而這樣的靜謐並沒有維持多久,門口便突然響起了好多雜亂的聲音。男人不悅的皺眉,想要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哪知房門突然被打開,緊接著就是一陣陣閃光燈此起彼伏的在病房里亮起。
宋曉詩臉色慘白,顯然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就這麼手足無措的捏著被角坐在床頭。
葉磊首先反應了過來,急忙用身體擋住了她的臉,他冷眼掃視了一下這些涌進來的記者,冰冷的氣息讓眾人頓時大感不妙。
盡管如此,還是有些不怕死的提出了心里的疑問。
「葉總,請問外界傳言的您和宋家千金在拍拖是否屬實?」
「葉總,您和宋小姐出現在自己名下的醫院並且待了整整一夜是否真如醫生所說是來打胎的?」
「宋小姐,請問您是何時與葉總走到一起的?是家族要求還是個人緣分?」
「宋小姐,請問您這次懷孕是否屬實?為什麼又決定到醫院打胎呢?」
「葉總……宋小姐……」
病房里變得極其混亂,有些常年在這里頭混新聞的人早早的就模透了如今在狀況,盡量把自己往後縮,不成為葉磊的目標。而一些好大喜功的新人菜鳥級別的小記者則以為自己賺到了一大筆豐厚的稿酬,拼了命的往前涌。
所謂槍打出頭鳥,無疑就是現在的狀況。
葉磊冷著臉,松了一下領帶,眯起眼楮看向剛才提問的幾個小記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葉磊發怒前的征兆。
許是因為提問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一些有腦子的人也發覺了不對勁,一個個的都閉了嘴,只剩下一些剛上任還在實習期的新人面面相覷。
「問完了?」
冷冽的氣息伴隨著他的話散發了出來,站在最前面的小記者暗自吞了下口水,下意識的想要往後躲。可是朝後挪了半天,為什麼都感覺不到人?
小心翼翼的朝後看去,他差點想要吐血!
所有跟他一起涌進來的記者,都已經退到了病房門口,只剩下他一人還站在里病床十步之遙的位置。
完了!
他臉色慘白,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死期就要來臨。現在才有些後悔,為什麼要跟他們一起進來。明知道這是個不好惹的主兒,後面那位宋大小姐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他怎麼就那麼蠢的想要來挖八卦新聞?這不是擺明了找死麼!
宋曉詩也被這場面給嚇到了。雖然說她有一個宋辰娛樂的總裁老爹,還有一個市長老媽,可並不代表她就一直生活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除了父母要求她必須參加的宴會之外,她可以說是很低調的,今天突如其來的圍攻,自然就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她怔怔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緊盯著那群記者,眼里的防範顯而易見。葉磊回過頭看她的時候心里也有些擔心,畢竟他拿到的資料里可是發現她真的很少出現在閃光燈下的。
也就是說,她在這個圈子里只是一個不為人知道的存在。
「誰讓你們來的?」他轉過身,安撫了一下受驚的宋曉詩,隨即便冷聲質問道。
眾人哪敢多說一句話,他們可都精著呢,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是錯,能不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層樓還是個問題呢,哪兒敢再去招惹!剛才他們也只是一時沖動,忘記了走進這扇門的後果。
「不說是嗎?」男人冷笑起來,眼底的陰戾也愈發的明顯。
「這是怎麼回事?」就在葉磊準備處理這群人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道威嚴的中年男子的聲音,讓病房里的兩個主角頓時變了臉色。
尤其是宋曉詩,她的臉上幾乎看不到任何的血色,慘白的跟死人無異。
所有的記者听到聲音以後都不住的顫抖著身子,誰不知道宋辰娛樂的總裁可是他們的擠破腦袋都想見到巴望著的金飯碗啊,如今他們都挖八卦挖到人家女兒頭上了,指不定到時候他們會遭到怎樣的封殺呢!一群人幾乎都看到了自己灰暗的未來,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爸爸從一群人開出的小道里走了進來,嚴厲的目光立馬盯上了自家的女兒,隨即又剜了葉磊一眼。「麻煩葉總了,幫我在醫院里照顧了曉詩一晚上。」
「這是我該做的,伯父。」葉磊的回答極其謙卑,完全是小輩對長輩的尊敬。
「哼!」宋爸爸並不買賬,余光望見門口的那群人依舊沒有散去的趨勢心里更是窩火。「不知道各位還想挖一些什麼樣的勁爆新聞呢?是我女兒和人家葉大總裁之間的私事,還是想打听宋家和葉家會不會商業聯姻?是誰給你們的消息,讓各位千辛萬苦的在醫院門口蹲了那麼久?你們這麼做有沒有想到過侵犯了我們兩家人的**權?」
宋爸爸不怒自威的形象讓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到底是商場上的老人啊,隨便兩三句話就切中要點,讓他們沒有還手之力。
縱然心有不甘,但他們還是很識趣兒的選擇了離開。
「等等!」葉磊出聲喊住了他們,讓原先抱著僥幸心理的人再一次的把心吊到了嗓子口。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折騰,他們還真的得要回去以後好好考慮要不要在這行繼續發展下去。如今做記者的折騰到這份兒上,得罪誰都不好過啊。這日子真tmd過的夠憋屈的,還保不準什麼時候無意識的惹上了什麼人,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葉……葉總,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走在最後頭的小記者抱著相機顫巍巍的轉過了身,若仔細看的話,幾乎可以看到他快哭了!
葉磊冷笑著望著他們,這笑容讓眾人覺得猶如身處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要離開可以,把東西全都給我留下!」
「葉總,你沒有權利這麼做!」听到他要留下他們吃飯的家伙,那些人怎麼都不肯干了。且不說準備好的月復稿沒有了,如今就連好不容易拍到的幾張照片都要被留下,這讓他們各自回了公司以後還怎麼向自個兒的老總交代?
「沒權利嗎?」他鳳眸微眯,犀利的目光如X射線一般將他們打量了個透徹。「那誰給你們的權利讓你們到這里來的?」
同樣的反問,讓記者們當場像是被雞蛋給噎住了,話在嘴邊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只好彼此干瞪眼。
「留下東西,或者準備接法院傳單,自己選擇!」一聲令下,再搞不清情況的人都知道孰輕孰重了。把東西留下,他們以後在這個行業里還能混下去,要是被宋辰娛樂和葉氏一同告上法庭,到時候可就不只是身敗名裂難以立足那麼簡單了!
一番思量之下,所有人面露不甘卻又不得不妥協的放下了帶來的相機、錄音筆,然後走人。
病房里又恢復了平靜,可是這並不代表暴風雨已經過去。
宋曉詩怯怯的抓著被子,不敢去看父親的臉色。生怕他老人家一時控制不住脾氣,狠狠地打她一頓。
趕走了記者的葉磊也不敢多說話,因為自始至終的罪魁禍首就是他本身,如今他和宋曉詩都面臨著一場未知的狂風暴雨,所謂最好的對策就是按兵不動,因此他也就站在原地等著最後的判決。
宋爸爸看看葉磊,又看看自家的寶貝女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剛才他在辦公室的時候接到助理的電話,說是有不少媒體在醫院里圍堵他女兒,在證實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嚇得他急忙推掉了半小時後的會議,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哪知道居然听到女兒墮胎的消息,氣的他差點在外面昏倒!
「爸……」見他遲遲不說話,宋曉詩的心那個叫七上八下,尤其是經過剛才一次葉磊的怒氣和一次記者的刺激,哪兒還承受的住這樣低氣壓的氛圍,眼淚都快簌簌的往下掉了!
看到寶貝女兒掉眼淚了,宋爸爸早就把心里的氣憤給拋諸腦後了,急急上前抱著女兒安慰起來。「好了曉詩,不哭不哭啊,爸爸又沒說你什麼……剛才嚇壞了吧,嗯?好了不要擔心,爸爸不會讓那些消息傳出去的……」
他的安慰,暫時讓宋曉詩緩下了緊張的心情,眼淚是不掉了,可她卻開始了打嗝。
葉磊見狀,急忙倒了杯溫開水遞了上去。「小乖來,喝些熱水,可以止打嗝……」
宋曉詩愣了一下,隨即苦澀的笑意在唇邊蕩漾開來,連同葉磊也感受到了她心里的那份苦。
她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毫無形象的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效果很好,很快就止了嗝,可宋曉詩的心情卻並未因此而好轉。
如此普通的一個小方法,身在高位的他怎麼可能會如此了解,還反應的這麼靈敏?若非經常做這種事情,說是常識,宋曉詩是怎麼也不肯相信的。
他如今體貼的一切舉動,都無疑是源承于一個叫龔曉的女人罷了。
同樣的舉動在宋爸爸的眼里,一樣引起了警覺和懷疑。他皺起眉,道︰「葉總有心了。」
葉磊接過杯子的手明顯一僵,就連嘴邊的笑意也有些尷尬的掛在那里。眸子閃了閃,他笑道︰「這是我該做的,怎麼說小乖也是因為我才……」
「孩子的事情是真的?」宋爸爸打斷了他的話,反問道。犀利的目光不斷地在女兒和葉磊的身上游離。
宋曉詩垂下腦袋,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劫啊……她不敢看自己的父親,卻又不得不回答他的話。「是……爸,對不起……」
「你昨天是怎麼說的?」宋爸爸難得的嚴厲,讓宋曉詩有些畏懼。
「爸,我知道錯了。你別告訴媽,好麼?」她可憐兮兮的抬頭向父親求饒,畢竟宋爸爸一直都很疼她的,怎麼也受不了自己女兒的委屈,是不?「我以後再也不撒謊了,一定把每件事情都跟你們報備,這還不行嗎?」
「哎。」宋爸爸嘆了口氣,眉宇間的無奈和憂愁卻無法散去。「只怕你媽也接到消息了,曉詩啊,你怎麼就那麼糊涂,你難道不知道外頭有多少雙眼楮在盯著我們宋家嗎?如今你和他在醫院里都待了一晚上,有心的人怎麼可能會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嗯?」
「伯父。」實在是不忍看到宋曉詩那副委屈的表情,葉磊終于還是出了聲。「伯父,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您別對小乖發火,有氣的話撒在我身上就好了。曉詩剛剛醒過來,醫生說這段時間要好好休養,別讓她傷著身體……」
他的話引起了宋爸爸的注意,宋爸爸瞧著他半天,卻沒有任何表情的流露,這讓葉磊也第一次感受到強者的氣勢。
果然,老人和新人在商場上有多大的能耐放在一起比試一下就能看的一清二楚。論能力,葉磊終究還是差了宋爸爸一大截。
「葉總,我的女兒我清楚該怎麼照顧,可是我想問一下,堂堂葉氏總裁此時不在公司處理事宜,怎麼會在醫院里陪了我女兒一晚上?這消息你可知道傳出去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伯父,我說過我會對小乖負責的,我喜歡她,所以這些事情我會親自處理!」
宋爸爸的眼里閃過一道精光,並沒有其他的表情,「這可是你說的,處理不好的話,後果你自己一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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