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磊承諾了下來一力承擔以後,宋爸爸也沒有再為難他。同樣身為男人,他早已經把葉磊看的通透。他對自家女兒存著什麼樣的心思,這段時間他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奈何這兩個孩子都沒有認真的去看清自己的心,沒有去感受到彼此的情,這才有了一系列的矛盾。
他的女兒,他再清楚不過。宋曉詩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雖然不會很極端的讓嫉妒佔據了理智,但最起碼的是,她不會同意自己所愛的男人心里或者身邊還有其他的女人。
所以在尋找屬于自己幸福的這方面,宋爸爸對自己的女兒很有信心,因此,他根本就不會擔心女兒會吃虧,唯一擔憂的,就是女兒不肯去承認自己心里的想法罷了。
「曉詩啊,你看是待會兒等爸爸下班以後再來接你回家,還是現在派車把你給接回去?在外頭待了一夜,你媽也是很不放心啊……」
「我……」宋曉詩垂下眼瞼,思慮了一會兒,卻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怎麼決定。
如果說自己瞞著家人到醫院墮胎的事情被老媽知道的話,天曉得家里會是怎樣一番黑暗!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誠如宋爸爸剛才說的那樣,市長老媽一定已經接到消息了。不管她再怎麼想躲,也躲不了多久。她嘆了口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道︰「我想現在回家了。」
宋爸爸點點頭,拿出手機就要讓管家來接人。
「伯父。」葉磊出聲喊住了宋爸爸,大手覆在手機上,阻止了他的動作。「讓我送小乖回去吧。」
「你?」宋爸爸眯起眼楮,打量著他。
「是,我送她回去。今天公司也沒什麼事情,而且我的車就在樓下,不用再麻煩人過來接小乖了。」葉磊的眸子里閃耀著希翼的神色,只等著宋爸爸最後的決定。
宋曉詩沒有發言權,只好繼續坐在床上當她的虛弱病人。
良久,就在葉磊以為自己失去希望的時候,如同天籟般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
「也好,不過要注意了,出去的時候別被狗仔隊抓到,不然的話我就只能把曉詩直接送往國外待幾年。你該清楚,我們家對你是怎樣的看法,想要娶到我的女兒,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爸!」
宋曉詩頓時覺得有一道雷打了下來,把她驚得那個叫外焦里女敕的。老爸那是什麼意思?她被賣了嗎?不要哇……
可是為什麼心里卻也有些期待,有些欣喜,甚至……
她偷偷的打量著葉磊的神色,發現他的眸子里也閃耀著一種叫驚喜的光芒。
「謝謝伯父!」葉磊不笨,他听得出宋爸爸是有意在幫他。有了未來丈人的肯定和支持,那麼接下去的路就好走很多。
他暗自欣喜的盤算著,怎麼樣才能搞定最後的兩道防線。一想起宋媽媽的強勢,他還是忍不住的皺起眉頭。目光掃到身邊的小妮子,他突然覺得,未來還是挺渺茫的。
至少這對母女,都不是像宋爸爸那麼好說話的。
「爸,我不同意!」宋曉詩不滿的嚷嚷起來,明明前段時間還和老媽一樣對他拒之門外的,怎麼才幾十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像變了個人兒似的?「爸,我還是在醫院里再待一會兒好了,等你下班了以後再來接我好了,反正在家和在醫院一樣,沒什麼差別。至于葉總……我已經沒什麼事了,昨晚謝謝你的照顧,你先回去休息好了。」
說她任性也好,說她斤斤計較也罷,她就是現在有些不習慣跟他單獨待在一個房間里,連呼吸都是那麼小心翼翼的。
心里的痛,她不想再承受一次,盡管葉磊再次保證,但她依舊是沒有信心去面對。
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這個男人失去了信任,總之宋曉詩就是不想再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過去,她只想好好的,瀟瀟灑灑的做她的宋曉詩,一個隱藏在閃光燈後的名門千金,僅此而已。
她的拒絕,無疑是讓葉磊更加難受。之前的一番話讓他徹底的了解到自己在過去那段時間里在無意中把她傷的有多深。他想去彌補,可她卻並不給他那個機會,連說話的口吻都那麼疏離,冷漠的刺痛了他的心。
他握緊了雙拳,想請她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然而當他對上那雙受傷的眸子時,心又不由得沉了下去。疏離、防備、冷漠……自己是有多混蛋,才會把一個直爽開朗的女孩兒傷成這樣?
「小乖,難道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宋爸爸早在剛才說完話了以後就離開了,現在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葉磊目光哀傷,放低了姿態半蹲在她面前。
他抓著她的手,掌心里感受到的,只剩下一片冰涼。
宋曉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到他這個樣子,心里也有些堵堵的。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優柔寡斷的性子一直是她最討厭的,只是如今,這最討厭的情況卻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
「葉總,你該離開了。」她抽出手,淡漠的開口。
扭頭看向窗外,卻是陰沉沉的一片,看情況,是要下暴雨了。
「小乖……」他想模一下她的臉頰,卻被她偏頭躲開了,手就尷尬的落在半空中,收不回來,也伸不出去。
葉磊失望的垂下了腦袋,連同手也一起收了回來,「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需要什麼的話,直接讓護士來幫你。如果又不舒服的地方,記得叫醫生來檢查一下,知道了嗎?」
宋曉詩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等到耳邊響起了關門的聲音,她的心這才歸了位。
鬼使神差的下了床,她扶著床欄,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落地窗邊,抓著欄桿看向樓下,眼尖的找到了那輛再熟悉不過的蘭博。
她撇撇嘴,心里暗笑了一下,有些東西在她心里朦朦朧朧的,總也搞不清是什麼。所謂的感情,讓她一直很頭疼。宋曉詩不想去糾結這些有的沒得,也懶得去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他了。反正她就跟著現實走,走到哪兒算哪兒。她不會強求,任由感情在空間里放逐。
果不其然,葉磊才離開十分鐘不到,窗外就開始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 里啪啦的響聲,打破了這一室的靜謐。
宋曉詩關上窗戶就這麼孤寂的站在陽台邊,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怔怔的發著呆。
明天是藝晨的婚禮,她這身體注定當不了她的伴娘了。
……
這段時間一來,明少恆一直覺得很不對勁。不是家里的環境,也不是公司的原因,他就是覺得身邊的氛圍很怪異,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似乎是少了什麼。
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在大雨中疾步行走的人,面上卻沒有一點表情。
他的腦子里此刻一直浮現出訂婚宴時在後花園里見到的那個女人的臉,淡淡的,眼神帶著欣喜和急迫,是那樣的耀眼。男人勾起唇角,不知為何,他很喜歡她身上那股子純淨的氣息,讓他總是會在夢中流連。
明少恆只覺得自己像是瘋了,才見過一面而已,就這樣對一個有夫之婦念念不舍。可一想起她看著自己的眼神的時候,心里卻止不住的抽痛,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們曾經見過,而彼此之間也絕不是相識這麼簡單。
他試著讓人去把藝晨的相關資料找出來,可是每到一定的程度,就都會遭遇到一股力量,把他反彈了回來。梁藝晨這個人漸漸的也就成了他心里的一個謎,一個永遠都探尋不到的秘密。
明少恆怎麼也不會想到,阻止他繼續往下查的人,正是自己的父親明國峰。
明國峰好不容易才把兒子給帶回了明家,怎麼可能還會同意讓他和過去有任何的牽扯?自然是把該斷的都斷掉,斷不掉的他就親自出手解決。明少恆雖然動作隱蔽,可終究還是逃不過他的眼楮。因此,每當明少恆就快接近事情真相的時候,他都會適時的掐斷線索,毀去所有的痕跡。
明少恆煩躁的在辦公室里來回的踱步,這樣的日子讓他著實過的有些難受。就像是渾身被束縛了起來,除了在計算好的空間里活動之外,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自由空間。
與其說是明家的繼承人,還不如說是用來擴展明家的工具,而他現在根本就是處在被利用的狀態!
利用!
明少恆的眼里突然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自打他醒來以後,就總覺得周圍的氣氛怪怪的,但說出不來究竟是哪兒有問題。如今這兩個字卻突然在他的腦海里冒出來,大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清醒。難道說,明國峰對他真的是另有心思?
眸光一沉,明少恆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陰暗的氣息,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退避三舍。
「少恆,在想什麼?」推門而入的焦蕾看到明少恆站在窗邊陰惻惻的看著外頭,心里有些異樣,但很快就壓制了下去。
她把帶來的東西都放在了桌上,咬了下唇畔,隨即朝他走了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明少恆的身體微微有些僵硬,甚至下意識的想要將她推開。
不是說他不習慣她的踫觸,而是每當焦蕾踫他的時候,他總會條件性反射的朝後躲。似乎在他僅存的記憶里,只有一個人才值得讓他去放開心的接受和擁有。
而焦蕾,顯然不是這個人。
「你怎麼來了?」沒有回答她的話,明少恆淡漠的開口反問。
盡管她做得很好,知道進退有度,什麼時候出現什麼時候離開,在別人的眼里,這樣的女人做妻子是再合適不過的。可在他的心目中,她永遠都比不上那個叫梁藝晨的女人。他喜歡那股子淡淡的氣息,沒有絲毫的做作,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
焦蕾苦笑了一下,道︰「爸媽看你這麼晚了還沒回去,有些擔心你,就讓我過來瞧瞧,順便把午餐給你帶來。」
自打兩人訂婚以後,焦蕾應了明國峰的要求,改口叫了爸媽。雖然兩人並不住在一個臥室里,但所有的人都將她視作了少夫人,連態度都比以往更加的敬重。
「你還沒吃飯吧,要不先來吃點好了,飲食不規律的話遭殃的還是你的身體。工作是做不完的,身體才是你的本錢。」她說著放開了抱著他腰的手,轉身去給他張羅帶來的飯盒。
明少恆抿著唇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犀利的目光似乎想要射穿她的身體,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在這場戲中也佔據了一定的戲份。
目光落在了被她擱置在一旁的小紙包上,里面裝著他每天要吃的藥丸。男人微微蹙起眉頭,心下頓時有了計較。或許,有些事情也該查一下了。
勉強的吃了幾口飯,當他放下筷子的時候,助理正好拿著今天的報紙走了進來。看到這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敢做電燈泡,放下東西就走了。
焦蕾見他沒有再動筷的趨勢,低下頭替他整理掉那些飯菜。明少恆拿起報紙就要翻閱,視線卻被封面上的標題給吸引住了。
「灰姑娘躋身豪門,上演麻雀變鳳凰的愛情故事。」
「冰山總裁宣告婚訊,唯美婚禮大展風光。」
一系列的標題在版面上就佔了一小半,而背景,正是黎蕭然圈著藝晨的腰出現在姚老宴會上的那一張照片。
藝晨很不配合黎蕭然的安排,自然不會去拍什麼婚紗照。因此兩個人之間可憐的合影也只有寥寥幾張。唐野千挑萬選,也嘗試過合成,卻總是不盡滿意。最後只能選擇這張放了上去,宣告兩人的關系。
看著那張淡然的面容,明少恆只覺得腦子里有些刺痛,微微閉起眼楮,夢里出現的那張哭泣的容顏竟然慢慢的清晰起來。
「少恆,怎麼了,頭又痛了嗎?」焦蕾的聲音適時的想起,打斷了明少恆想要一探究竟的念頭。
他猛地睜開眼楮,冷漠的目光掃視了一下正拿著藥蹲在他面前的女人,「還好。」
「先吃藥吧,你這樣子還是好好休息一下的比較好。」
焦蕾不著痕跡的替他把報紙給收了起來,看到封面的時候眸光閃爍了一下,很快就將它掩蓋起來。
「嗯。」明少恆接過藥片,喝著水吞了下去。
他放下杯子,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
「之前約了個合作商,有些事情要去談談。」他把手插在口袋里,依舊是冰冷的態度。
焦蕾也不在意,畢竟這段時間他對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態度,她也不好說什麼。
坐著電梯來到車庫,他坐上車,手從口袋里拿了出來,攤開在空氣中,手掌里幾片白色的小藥片赫然呈現出來。他冷笑一聲,抽了一張紙巾,將藥片給包好,然後放進了西裝的內袋,開著車就駛出了公司。
街道上的LED銀屏一直在放映著黎蕭然將要結婚的消息,藝晨的笑臉從各個角度拍攝下來,多少都帶著幸福的神色。明少恆趁著紅燈的時候停下來拐眼看了一會兒,卻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心里有種聲音在告訴他,那笑容並不是屬于黎蕭然的。
尤其是手拿蓮蓬的那兩張!
可是還不等他多想,後面就傳來了催命符般的喇叭聲。明少恆有些煩躁的踩下油門,一路朝醫院駛去。
宋曉詩一直待在病房里實在是覺得無聊,就打算出去走走。好在那個小手術沒有什麼問題,休息了一個上午也多少恢復了些力氣。出去走幾步,還是沒有問題的。
也許真的是緣分問題,在上一次明家訂婚宴上因為葉磊的糾纏而沒有看到明少恆本尊的宋曉詩,在走出病房不遠處的走廊里居然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楮,看到那人正在往角落拐去。
「喂,等等!」她一手扶著小月復,一手撐著牆盡量快速的朝前走去。
「宋小姐……宋小姐您還不能跑這麼快!」護士站的值班護士看到這大小姐不要命的朝外跑的時候,臉色都被嚇得慘白,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那可是重點保護對象啊,且不說她有著強悍到讓人望塵莫及的背景,就說從昨晚陪到今早上的那位吧,那可是她們的頂頭上司啊,誰敢把老板的話當耳邊風?那不是吃飽了撐得慌麼!
宋曉詩哪里去顧及身後的小護士在喊什麼,她就只想追上去,看看那個人是不是齊恆!
好在明少恆走的並不快,等到宋曉詩快追上他的時候,額頭上已經蒙上一層薄薄的汗水了。她喘著氣,扶著小月復的手指著前方十步之遙的男人叫道︰「齊恆,你給我站住!」
明少恆听見聲音,只當是在叫其他人,本打算不理會,哪知身後的嬌音又響了起來,甚至還帶著一絲惱怒。「我說前面的你給我停下听到沒有!」丫的,那人是聾子啊,她一路追到這里差點沒累死,現在僅剩的力氣也只是用來喘氣兒的。
明少恆這才停了步子,他轉過身,就只看見一名穿著病號服的女子正靠著牆直喘氣。
他走過去,站在她面前,問道︰「這位小姐,你剛才是在叫我?」
宋曉詩緩過氣來,勉強扶著牆面抬起頭來。霎那間,眸子里閃耀出驚喜的光彩來。
「真的是你!」宋曉詩興奮的叫了起來,抓著他的手臂將他上下左右打量了個遍。「齊恆你沒死啊,真好,如果藝晨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的舉動,明少恆第一次覺得沒有反感,甚至還覺得很親切,笑著任由她鬧騰。
「唉,對了齊恆,你是怎麼從地震里逃月兌的?為什麼這一個多月都沒有你的消息?你知不知道,藝晨得到你出事的消息以後都急壞了!」她嘰嘰喳喳的講述著這段時間的變故,卻沒有發現男人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明少恆皺眉,顯然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在說些什麼。
「小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宋曉詩原本還想繼續問下去他為什麼會消失,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的事情,听到他的話,她猛地住了口,以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盯著這個人。
「你不認識我?」她食指指著自己的臉,猶豫的問道。
明少恆搖頭,「抱歉,我們以前似乎沒有見過吧?」
靠,什麼叫沒有見過?他裝什麼失憶裝什麼陌生啊!
宋曉詩被抑郁到了,眼神幽幽的盯著他看,好像明少恆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樣。
「宋小姐!宋小姐您怎麼跑出來了,葉總交代過您不能隨意走動的,才剛做完手術您這麼跑上來對身體不好,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小護士一路追了過來,雖然沒有和宋曉詩一樣氣喘吁吁,可終究還是提著一顆腦袋在辦事,擔心和害怕總是有的。
更何況,人家可是千金小姐,出了什麼事情倒霉的可是她們這些小蝦米!
「你姓宋?」
「廢話!」宋曉詩有些不悅的回道,「齊恆,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麼,今天我只想告訴你,明天是藝晨的婚禮,你要是心里還有她的話,就把她給搶回來,不然到時候後悔,可別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藝晨?」明少恆這回腦子里更加混亂了,他真有些搞不明白,這里面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說的藝晨,是誰?「她是誰?什麼婚禮?」
一系列的問題,讓宋曉詩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可她也同時抓住了關鍵。宋曉詩盯著他的眼楮,果然在里面發現了一些不同。
「你是齊恆嗎?」
「宋小姐,他是明家的公子,也是明石財團的新總裁明少恆。」小護士一臉花痴樣緊盯著男人的那張俊臉。
以前都是在八卦雜志上看到有關于他的一星半點的消息,如今在醫院里居然能見到本尊,讓她這個超級粉絲立馬興奮了起來。偶像哇,她可是做夢都想見到的說,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里和偶像有了零距離的見面!
「明少恆?怎麼可能!」宋曉詩叫了起來,「你明明就是齊恆,在一個多月前出差的時候遇到地震才沒了行蹤的!」
「你是說齊恆在一個多月前出了事情?」明少恆心里頓時有了計較。
怎麼可能會那麼巧,他在一個多月前也遭遇了意外,而在床上躺了近半個月。而眼前的這個女人無論說話的語氣還是神態,都不像是在做戲。若是說他和那個叫齊恆的男人長的一模一樣也就罷了,或許他還會以為是她認錯了人,可現如今她連出事的時間都說的那麼巧合,這就讓他更加懷疑明家內部的問題了。
「是啊,你真不是齊恆?」宋曉詩懷疑道,目光上上下下的將他打量了個遍,還是找不出有什麼問題,可心里總覺得怪怪的,有種強烈的聲音在她腦子里回蕩︰他就是齊恆!
明少恆看了一眼身邊那個花痴狀的小護士,厭惡的眯起眼楮,「你先回去,待會兒我會送宋小姐回病房的。」
「這……」小護士有些左右為難,好不容易才見到的崇拜者,現在就要被趕回去,心里怎麼都有些不樂意哇。更何況,她現在的首要職責,可就是這位千金小姐呢!
「讓你回去沒听到嗎?還是說你跟某個報社有聯系,想賣些最新消息過去不成?」宋曉詩笑眯眯的瞅著她,可眼底的警告和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讓小護士不得不選擇離開。
人家是誰啊,動動嘴皮子就能夠決定她的生死。縱然美男很好看,但她更喜歡自己的命。
就在她離開以後,明少恆朝她伸出了手。宋曉詩也不扭捏,直接將自己的重力靠在了他身上,任由他扶著自己走到了休息區坐下。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你呢?你又想知道什麼?堂堂的明大公子,又遭遇了什麼樣的意外?」宋曉詩勾著唇,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明少恆欣賞的點了點頭,她是個聰明的女人,這一點倒是他在醒過來以後最喜歡的。
「我一個多月前剛回國就出了意外,在床上休養了半個月,最近才開始接手明石。至于訂婚宴,不知道上次宋小姐有沒有來參加。」他看的出來,眼前的女人不論是從說話的神態還是舉止,隱隱中都透出一股大家風範來。加上剛才小護士對態度,更是讓他確定了她身份的不一般。
這麼巧?宋曉詩嘴邊的笑意愈發的明顯,但仔細看到話,可以看到她的笑意是譏諷的。
「我一個好姐妹的男朋友一個多月前出差,結果遭遇了地震,被埋在地下,至今沒有任何消息。而很意外的是,明總你跟他長的是一模一樣,讓我有些懷疑,你和他會不會是孿生兄弟。」
「哦,是嗎?」明少恆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復雜的光芒,僅僅一瞬之間就恢復了原先的平靜。「那不知道宋小姐能不能給我講一下你那個好姐妹和她男朋友的事情呢?不瞞宋小姐說,我醒來以後對以前的事情有些記不大清了,有的時候腦子里零星會有一些片段出現,但總是拼湊不全。想多了頭就會痛,只能靠藥物緩解。」
宋曉詩靜靜地听著他把知道的過去講述了出來,盡管心里多少有些疑問,但她還是很好的記了下來。等到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以後,她當即就有了結論,明少恆,就是齊恆!
「你見過藝晨了沒有?」
「她?」明少恆對這個名字是感到陌生又熟悉,在腦海里搜尋了半天,終于在隱約間有了些印象。「你說的是,德興集團黎蕭然的妻子梁藝晨?」
「不是!」宋曉詩立馬就否決了他的話。
明少恆的眸子頓時黯淡了下去,不是她麼?那為什麼他的腦海里總是會浮現出那張淡然的面容,和夢中的那個女人如此的相似呢?
看他有些失落的樣子,宋曉詩明白過來他一定是無解自己剛才因為氣急而一是月兌口而出的話了,連忙擺手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藝晨,只是她根本就不是黎蕭然的妻子。這場婚姻根本就是不合法的,若不是黎蕭然那個混蛋,藝晨根本就不會跟他在一起。」
明少恆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內幕,原來,是黎蕭然在暗處自己做了手腳才得到了梁藝晨,而並非是她心甘情願的嫁給他。
不知為何,听到這樣的消息,他的心里竟然有些輕松和期待。
宋曉詩見有戲,繼續再接再厲。「唉,說起來藝晨和齊恆兩個人還真是夠可憐的。好不容易就要等到畢業了吧,他們都要準備婚禮了,竟然出了這檔子事。齊恆下落不明、生死不明,藝晨又被一個混蛋給威逼利誘的結婚,她真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霉了才會踫到撞到那麼一個霉星!如果你真的是齊恆的話那就好了,藝晨一定會很開心你還活著的事實……」
宋曉詩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的打量著他的神色,果不其然,明少恆的眼底更加陰鶩了。
她以為是自己的話對他起了刺激作用,或多或少的記起了他和藝晨之間的過往。卻不想,明少恆並沒有如她所想,反而是明顯的察覺到了自己被欺騙的現狀。
明家,果然是有秘密!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明國峰利用的如此徹底。這麼說來,這一個多月的生活,他一直都處在被欺騙的狀態下,也難怪有些時候他想知道一些事情,明家的人都推三阻四的想盡了借口要逃離。
齊恆,這是他本來的名字嗎?還有那個叫藝晨的女子,真的是他的未婚妻?
明少恆的眸光猛然變得犀利,明國峰、焦蕾、以及所有的明家人……或許,他真該好好徹底的讓人暗中把一個多月前的事情給查清楚。他並不喜歡被人欺騙和利用,一點也不喜歡!
不過若真是如宋曉詩所說的那樣,梁藝晨是他的女朋友,那麼她又究竟經歷了些什麼,最後會和一個並不簡單的男人生活在了一起?從上次在花園里相見的情況來看,她似乎,已經有了身孕……
身孕?明少恆再度蹙眉,這兩個字就像帶刺的藤蔓一般纏繞在他的心頭,痛得讓他難以呼吸。
等到明少恆在心痛中听完宋曉詩對好友過去的講述以後,腦子里已經是天旋地轉了,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他緊握著雙手,似乎在忍受極大的苦楚。
「你……沒事吧?」宋曉詩見他這副模樣,心有不忍,下意識的去推了他一下。說實在的,他這沉默的樣子真的很駭人,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以前那個溫和風趣的人有這般陰戾的氣息。
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些陌生。
明少恆回過神來,看到她略有害怕的模樣,歉疚的開口道︰「抱歉宋小姐,剛才嚇到你了。」
「沒事沒事,倒是你,確定沒什麼大礙嗎?」
明少恆想起來到醫院的本意,他直起身道︰「我沒事。宋小姐,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送你回病房吧。」
「好。」她點點頭,借著他的力站了起來,然後慢悠悠的走回了病房休息。
臨走前,明少恆順便要了她的手機號,說是以朋友的身份方便下次聯系。
宋曉詩也不傻,自然是知道他心里多少起了疑,爽快的拿過他的手機,輸入自己的號碼。 里啪啦的還輸了一堆東西進去。
明少恆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意味深長的朝她一笑,便離開去找預約好的醫生。
「明總,這藥是用來抑制……」
明少恆走出醫院的時候,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樣的感受,他抬起頭,雨已經停了。可是天空依舊一片灰蒙蒙的,很壓抑,很陰郁。
他苦笑了一下,坐在車里把方向盤轉了好幾圈,朝臨時起意的酒吧駛去。
如果說外面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難以呼吸,那麼夜色這家酒吧就是舒緩壓力的好去處。離吧台不遠處的角落里,一名穿著粉色襯衫的男人正悠然的靠在沙發上,胸前的兩顆扣子被解了開來,露出精壯的胸膛。一腿曲起架在小桌上,說不出的魅惑風情。
若非他是這家店的老板,讓一些有膽看沒膽去的女人只能解解眼饞,說不準此刻他已經被美女環繞,享受著左擁右抱的樂趣了。
明少恆走進來的時候,只是對角落里瞥了一眼,就徑自朝吧台走去。點了杯威士忌,整個人就陷入了沉思。
而剛才被瞥到的角落里的那個男人,身體明顯的一僵。滿眼的驚愕毫不掩飾的就流露了出來,他的目光緊緊的追在那個人的身上,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的顫抖。
是他麼?是不是他?那個讓他罵了一個多月的男人?
男人放下手里的杯子,站了起來朝他走去。曾經的風流模樣消散的一干二淨,他就這麼一步一步的朝吧台的方向前進,心里既緊張又期待。
「齊恆?」他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眼前的人只是他的一個幻象。
而在其他人的眼里,這一幕顯然是有些曖昧情節,讓人忍不住的去想入非非。
有JQ哦,堂堂的馳少居然也會有這樣緊張的模樣,難道他和那個冰樣的男人真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這可是勁爆新聞吶!
眾人瞪大了眼楮,屏住呼吸期待著接下去發生的情況。還有一些存著小心思的人,已經把手機里的視頻模式給準備好了,正尋找著一個完美的角度準備把待會兒的情況給拍攝下來。
明少恆沒有听到他的聲音,修長的手指不斷地轉動著杯身,一圈,又一圈。
「齊恆,是不是你?」張俊馳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隨即探過身去。
這——張俊馳頓時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真的是他!
明少恆這個時候也感覺到了有人出現在他的身後,扭頭看去,冰冷的眸子讓張俊馳不由的打了個哆嗦。有一剎那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認錯人了。
原諒他吧,訂婚宴那天他因為臨時有事,所以就在藝晨被黎蕭然帶走以後提前離開了明家,並沒有留下來。所以明少恆是誰,他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他早就知道明少恆的話,或許那天的訂婚宴就會狀況連連,明國峰也一定會被他給氣得半死。
「你……」張俊馳的手就這麼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想移卻移不下來,想說的話也被堵在喉嚨口,一時間,整個人就這麼僵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是齊恆嗎?」
低沉的聲音有些暗啞,而在其他人的耳朵里,那就是因為激動所致了。沒想到啊,原來馳少對一個男人會這麼緊張,就像是時隔幾年再度相逢心上人一樣……
若是張俊馳知道這群人是這麼YY他的話,估計真會被氣的吐出一口血來!
「你也認識齊恆?」明少恆反問道,怎麼今天一連遇到兩個都叫他齊恆的人?這樣的情況讓他更是覺得明家有問題。
若是一個人認錯那也就算了,說不定還只是巧合,或者說是有人故意而為之。而酒吧和醫院是他臨時起意來的,想要故意而為的話,是要有多大的精力去計算他的行蹤?這種勞民傷財的事情,誰會去做?
明少恆松開手,轉身與張俊馳對視。與黎蕭然、葉磊不相上下的氣場讓張俊馳頓時閃了神。
這——真的是齊恆嗎?那個只是一個小小的廣告設計的齊恆?
「你不是齊恆?」張俊馳快風中凌亂了,誰能給他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眾人嘖嘖聲此起彼伏,唉,想不到馳少表面上那麼風流,實際骨子里是這麼痴情哇,看他那受傷的模樣,都讓人忍不住的心疼了呢……雖然吧,馳少這癖好有些……額……特殊,可大家都明白嘛,現在這社會,玩得起的才不管這些有的沒得道德倫常呢,只要開心不就成了!
「你是想告訴我,藝晨在等我,是嗎?」他冷靜的開口,眼底流露出一道期待的光華。
「你還知道藝晨?」明少恆的話顯然刺激到了張俊馳,卻也同時讓他沉默了一會兒。
前段時間他被老頭子給派去了外市解決一項商業糾紛,折騰的他頭都大了,好不容易撐著半條命趕了回來,卻听說明天就是藝晨和好友的婚禮。這麼快的速度,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腦子里一片混亂,這才想到夜色來稍微放松一下。
他一直在想,明天,到底該不該去參加那個婚禮。
明知道那場婚禮注定不會有愛情的產生,是個悲劇的婚姻,可偏偏那抹淡然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徘徊,揮之不去。
搶婚麼?他苦澀的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若是能搶婚,他早在一開始遇到她的時候就把她給搶過來了,哪里還會等到現在?
「她明天要結婚了。」張俊馳冷靜的開口告訴了他這個事實,原以為明少恆不會再裝作現在這般無所謂,哪知他卻好像沒听到似的,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她要結婚了!」
「我知道。」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卻如同九天之外那樣飄渺。「可跟我有什麼關系呢?別忘了,她是黎太太。」
「混蛋!」張俊馳一時忍受不了他這樣的無謂,一拳就揍了下去。霎時間,明少恆的嘴角青紫一片。
他伸出手擦了一下,鮮艷的紅色在手背上很是明顯,卻沒有引起他半絲惱怒。
「齊恆你個懦夫,自己最愛的女人都要嫁給別的男人了,你居然還在這里喝酒!你心里究竟還有沒有她!」他的風輕雲淡讓張俊馳徹底的怒了,也不等他說話,又是幾拳如雨點一般的砸了下去。
「馳,住手!」
------題外話------
咳咳,總算把主題給拐回來了,明兒個咱小齊童鞋就要恢復記憶嘍,期待不?
有親說,想要看肉肉,落落很抱歉的在這里說一句︰暫時木有肉肉……親們表拍偶~
但素!落落會努力熬點肉湯給大家解解饞滴,至于是啥時候捏?嘿嘿,應該不會很遠吧……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