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彌漫著一股狠戾的氣息,黎蕭然坐在書桌前,冷冷的瞧著被他丟在書桌上的照片,心里一陣暗嘲。
錢冉冉、姚夢琪。
他倒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兩個女人會湊到一起去。看照片上的景象,是兩人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見面的場景,有一部分還甚至拍到了兩人錢財交涉的景象,讓他不覺有些氣悶。
看來,對于姚家的警告,他還是做的輕了點,以至于讓姚夢琪這個女人不知輕重!
而被壓在照片下面的一張碟片,這記錄了這兩人狼狽為奸的全過程,甚至連她們說的話,都一字不漏的錄了下來。不得不說,這個送消息的人,的確是很有一手。
而且對方似乎很了解他們所有人,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只是這樣的能力,也實在是讓他心驚。他自詡唐野的能力不錯,卻沒想到自己的行蹤在不知不覺里被人掌握的清清楚楚。不得不說,如果這個暗里的人是他的對手,那麼只怕他自己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就直接被那個人給玩死了!
這樣的感覺,真的是讓他很不爽。只是……那個人這麼做,也是沖著她來的嗎?
黎蕭然擔憂的看著坐在他對面一動不動的女子,眼里的不安和緊張是那樣的明顯。如今的藝晨根本就沒有自保的能力,這樣的她怎麼能夠讓他放心?
「藝晨……」他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大手攬著她縴弱的肩膀低低道︰「藝晨,今天我們就不出去了,好不好?」
不管是姚夢琪和錢冉冉的合作,還是那個給他送信的人,都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這種月復背受敵的滋味實在是很難受,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若是友,那再好不過。可若是敵……黎蕭然不敢再往下想,心里的驚慌讓他連手心都變得冰涼。
就這樣,他抱著藝晨在書房里坐了整整一個下午。而這段時間,他一直處在一個極度不安的狀態下,隱隱的總覺得不久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等到韓叔來書房叫他們吃晚飯的時候,已經是七八點的樣子了。黎蕭然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緊緊地抱著藝晨,好像把她當成了一樣即將會被人搶掉的玩具,死死地,不肯放手。
而同樣的時刻,在姚家,卻上演著一幕處于兩極分化的場面。
姚老和女兒、寧耀軒和外祖母姚老夫人坐在客廳里,氣氛極其的怪異。寧耀軒溫潤的眸子此刻散發出一陣陣的酷吏來,讓姚夢琪不由得顫抖著身子。
「琪琪,剛才耀軒說的都是真的?」姚老夫人端坐著,手里的拐杖因為氣憤狠狠地砸在羅馬地磚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姚夢琪怯怯的躲在姚老的背後,不敢去看這兩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都驕傲的眼中容不下任何人,卻偏偏對寧耀軒和自己的祖母有著莫名的畏懼。她總覺得,寧耀軒並不是表面上看著那麼溫和,他的目光是那樣的犀利,像X光一樣可以穿透人的身體。
他嘴角勾著笑,眼底卻是冰寒一片。
「女乃女乃……我沒有。」聲音很小,幾乎連她自己都听不見。
姚老一向是疼女兒的,現在狀況都發展成這般模樣了,他自然有些坐不住。
揚起臉,笑著對母親說道︰「媽,這怎麼可能呢?琪琪是您從小看到大的,她是什麼樣的為人,您難道還不清楚?耀軒啊,這外頭別人瞎說八道你可別听進去,你不是從小就很疼她的嘛,怎麼現在反而寧願相信那些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了?」
他說著,將手放在姚夢琪的後背,把她稍微推出了一些。
似乎是要讓他們看看,姚夢琪還是小時候那個天真可愛的姚夢琪,什麼都沒有變。
寧耀軒面色溫和,他優雅的疊起腿,身子朝後頭靠去,不經意間,散發出一股略帶邪佞的氣息。男人兩手交叉,修長的手指在燈光下顯得尤為白皙潤澤,宛如神作。
偏偏就是這麼一副姿態,卻更讓人不敢輕易地靠近,害怕一個不小心,褻瀆了這樣的神聖。
「舅舅……」男人低著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腦海里卻浮現出另一雙柔軟的、白女敕的柔荑來,眼中的笑意漸漸加深。「有的時候,眼楮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呢。」
「耀軒,難道這麼多年,你還不清楚你妹妹的為人嗎?」
姚老臉色有些難堪,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甚至還帶著隱隱的怒火。
寧耀軒的眸光閃了閃,隨即抬起頭來,笑道︰「舅舅忘了,我爸媽只生了我一個,琪琪最多只能算是表妹。而且……」
看著姚老愈發難看的臉色,寧耀軒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起來。
當初若非他的步步緊逼,母親又怎麼會到現在身體狀況那麼差,一感冒就連出門都是問題!
男人隱藏在陽光背後的陰霾,讓姚老不覺心慌。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寧耀軒不過是個不成器的男人,一身的儒卷氣,怎麼能夠把姜晨集團打理的井井有條?他甚至在想,要不要看準一個機會,把姜晨集團一舉拿下?反正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常年在外,有些事情想要插手,隔著千山萬水的,也沒什麼作用。
只是今天,他卻懷疑了,這麼多年來自己看到的寧耀軒是不是一個假象?
寧耀軒的話讓他不由得心驚,心似乎被那兩個字釣到了半空中。
看著他的樣子,寧耀軒倒也沒有打算繼續惡作劇下去,他眨了眨眼,道︰「舅舅在怕什麼呢?我只是想說,這麼些年我一直在國外,對表妹的記憶也就停留在了六歲的時候,當時……我記得好像表妹才只有四歲吧?」
意思很清楚,一個四歲的小孩子能夠看得出什麼來?尤其是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二十一年的時間可以將一個人改變的有多大,誰都不清楚。
而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在這樣的圈子里生活下來的人,絕對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善良……呵呵,單純的善良除非那個人是傻子才行!
不過這樣的環境中,又有哪個家庭能夠容忍那樣的恥辱存在?
就算是看似簡單直爽的宋曉詩,也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至少,她總是能夠有意無意的給黎蕭然下絆子,縱然最後黎蕭然知道主謀是她,也是無可奈何。
沒有充足的證據,就算是沖到宋家,最後也只會落下一個被人趕出來的結果。
所以總的說來,宋曉詩她把自己身邊的能源用的很好,很淋灕盡致。
「耀軒,你這麼說就是不肯相信你表妹了?」
男人笑著看著姚老,眼中閃爍著無盡的精光,「舅舅,真不好意思,不是我不肯相信,而是從回國以後,我根本就沒有相信過。因為……」
話說到一般,他看著姚老的眼光愈發的閃爍,男人的嘴角上揚的角度也越來越大。
「外婆,這些可都是我一個朋友寄給我的,有些東西實在是讓我不得不信。都說耳听為虛眼見為實,可這回,要不是有幾次我也親眼見到照片上的幾個畫面,我也不會發現,原來琪琪表妹是這麼一個聰明的人呢!」
他不知從哪兒變出一疊照片,甩在了桌子上,有幾張因為慣性直接滑到了姚夢琪和姚老的面前,不覺一陣眼花。
姚老夫人瞅著擺在面前的照片,臉上的嚴肅漸漸變得氣憤。這些年姚夢琪的所作所為她都有所听聞,只是沒有親眼看到,也就只當耳邊風,最多就是暗示性的警告她收斂些。想不到這回,她倒是更加明目張膽起來。
「琪琪,我以前跟你說的話你都听哪兒去了!」
「女乃女乃……」
「媽……你別被這些照片給騙了,不過是跟別的人在咖啡廳喝喝東西而已,能夠說明什麼?就算這里有支票,那也許是琪琪托人從國外帶些東西回來呢?」
「是啊女乃女乃,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怨恨的目光掃過寧耀軒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卻還是害怕的收了回去,裝作可憐的解釋道。
「那你告訴我,這上面的人是誰?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哪家的千金吧?」
姚老夫人見多識廣,哪家是兒子,哪家是閨女,她記得清楚著呢!至于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她敢百分百的保證,絕對不是Y市的人。
「她……」姚夢琪剛想開口,卻突然反應了過來,急忙住了口。
若說了,女乃女乃一定會知道這里頭的貓膩,到時候就算有千張嘴,也說不清了。
寧耀軒,這招果然夠狠!讓她進退兩難,使得女乃女乃對她更加不滿了。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這個男人處處跟她作對,只要是牽扯到梁藝晨和他母親的,他就會不遺余力的反擊,讓她和父親頻頻吃虧。
不就是一個從姚家嫁出去的女兒麼,憑什麼嫁出去就帶走了姚家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要知道,若不是那百分之十五,姚氏現在會比別人矮一截嗎?處處做事都帶著限制,尤其是還要看明家的臉色!
她不服,所以將更多的怨恨傾泄在了那個只在自己記憶里很模糊的姑姑身上。
奈何,她的女乃女乃卻很明顯的把心思都放在了這對母子身上。對寧耀軒的要求幾乎是想都不想的就答應了。
她嫉妒,赤果果的嫉妒,可除了嫉妒她又能怎樣呢?她的能力與黎蕭然相比著實差了十萬八千里,就算自己是設計師,也不過是仰仗了家里才小有名氣罷了。
而姚氏和姜晨之間,差距更是明顯。
若是寧耀軒下點心思的話,姚氏根本就早已不存在了!
「表哥,你這是什麼話,為什麼一個晚上都這樣咄咄逼人的?你到底收了那個女人什麼好處,讓你這樣在女乃女乃面前幫她說好話?」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她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那個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五個月的梁藝晨!
姚夢琪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妒火,對他的維護更是看不慣。
哪知男人並不生氣,從西褲口袋里掏出一只錄音筆,擱在了桌上,「想听听嗎?這里面可是有你想要的答案呢!」
姚夢琪頓時眼前一黑,好久才回過神來,不安的感覺在心中彌漫開來,她伸手想要奪下,可是男人的速度比她更快,直接從桌上抄起,穩穩地拿在了手里。
「不要!」姚夢琪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卻最終還是無力的看著男人按下了播放鍵。
「錢小姐,我是姚夢琪,相比我跟蕭然的事情你也听說過吧,我想我們需要合作。」很明顯,這是姚夢琪的聲音。
「姚小姐找錯人了吧,我好像在之前沒有見過你。」
女子聲音嬌柔,一听就是能夠讓男人漸漸失去理智想要化身為狼的靡靡之音。
只是這里面,卻不會包括寧耀軒。
「見沒見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可是有同一個敵人。我知道,你現在一心想要攀上高枝,只是找不到門路。不過……我可以幫你。因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緊接著中間就留了一大片的空白,讓姚夢琪松了一口氣,看來,那個人並沒有全部錄下去。
她眉梢微翹,心情也愈發的好起來。卻忘了中間這段時間,是錢冉冉故作高雅的在那兒喝咖啡,然後心里盤算著自己最大的利益。
清脆的陶瓷踫撞的聲音,讓暗暗得意的姚夢琪頓時白了臉色,她清楚的听到,後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好,只是,姚小姐,你要讓我做什麼,你又能讓我在最後得到什麼?」
「听說她懷孕也有四個月了吧,這個時候要是孩子掉了,她可是很危險呢……」姚夢琪咯咯的笑著,卻讓姚老夫人的臉色難看起來,握著拐杖的手也不斷的用力。「到底做什麼,錢小姐一看就是聰明人,這里是一百萬,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兩百萬的酬勞,這筆錢對你來說,一輩子都不用愁了,不是嗎?」
「……好。」
一段錄音結束,姚夢琪已經冷汗浹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姚老臉色鐵青,看著寧耀軒的目光也更加仇視起來。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沖上去直接掐死這個冤孽。早知道,當初就該讓姚靜死在醫院里,至少他現在也不會被她兒子給折騰的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大的帶走了他百分之十五的家產,小的還死咬著他不放,真是上輩子欠了他們的不成?
「舅舅,這麼看著我干什麼,接下去還有好幾段呢,難道你不想听了嗎?」
什麼?還有!
父女倆同時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盯著他手里的那只錄音筆。
姚老夫人嘆了口氣,拍拍寧耀軒的手,道︰「耀軒吶,外婆累了,扶外婆回去休息吧。」
她對自己的孫女,真的很失望,沒有想到過當現實擺放在自己的面前時,是這樣的難堪和心痛。她還記得小時候那個拿著水果讓她吃的孩子,臉上和眼里都是那般的天真,為何短短二十年,就變得物是人非了?
「好。」經過這麼一段,想來這父女倆也有了警覺,或多或少的應該也會收斂點。他收起桌上的照片,放好,隨即扶著姚老夫人朝樓上走去。
關了門,寧耀軒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到床邊坐下。
「耀軒,來,坐外婆身邊來。」姚老夫人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男人將錄音筆塞回了口袋,听話的坐在床頭。「外婆想問,那個被傷害的人是誰,是嗎?」
「是晨丫頭吧?」看著寧耀軒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她笑了笑。「不要奇怪外婆怎麼會知道,你該清楚,外婆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的多呢!在這樣的環境里生活下來,外婆可不是老糊涂!只是……唉,琪琪那丫頭實在是讓我失望了。」
「外婆,晨的孩子,真的沒了,而且……還差點送了一條命,在醫院昏迷了近半年的時間。」
他神色黯淡,一看就知道是為她心痛。
姚老夫人憐愛的笑著拍了兩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晨丫頭是差點送了命沒錯,可是耀軒吶,難道你忘了,凡事都有兩面性嗎?沒有了孩子,或許對她是件好事。」
「為什麼?」一遇到有關于藝晨的事情,寧耀軒就有些無知的像個孩子。
「傻孩子!」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外孫這般模樣,她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晨丫頭心里有人,縱然她和黎家那小子在一起,終究還是得不到幸福的。那個孩子,就算平安出生,他的未來也是可想而知的。與其到時候讓孩子跟著她一起受罪,還不如去了來的干淨。我相信,晨丫頭一開始也是動過這樣的心思。」
蒼老的眸子里散發出睿智的目光,連寧耀軒也不得不承認,姜還是老的辣。
「耀軒,你喜歡晨丫頭,想娶她,外婆不反對。畢竟晨丫頭這麼難得,外婆也很喜歡她,希望她能夠成為自己的外孫媳婦。要不是黎小子橫插一腳,說不定現在外婆連重孫都可以抱到了……」老人一邊說一邊露出惋惜的神色,腦海里甚至已經浮現出一張可愛的孩童的臉龐。
寧耀軒被她調侃的臉上難得露出微紅的色彩,沒想到外婆的想法比他更快……
重孫……孩子……
這倒是個不錯的希望!
男人嘴角帶笑,似乎眼前正是一家其樂融融的景象。
祖孫兩人就這樣,將姚老父女丟在樓下,而彼此則在開始討論怎麼把這個外孫媳婦給拐回家的最佳方案……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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