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人就像是約定好了,只字不提工作的事情,只字不提值不值得。
有些事,也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其中深意,而作為旁觀者,只能看看而已。
「Anti總監,今天是公司的周年慶,總裁囑咐說每人都要參加。」懶
小秘書硬著頭皮「通知」韓振浩的命令,作為中間人的她特無奈,明知道總監不喜歡參加這些冠冕堂皇的盛宴。
可這次不一樣,總裁發話了,而且話中有話。
「嗯,我知道了。」
安伊冰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心里卻不舒坦。
借著上司的位置壓制她,這的確不是一個男子漢應該有的小動作,那些鄙夷就像是有了缺口的堤壩,漏個不停。
可轉念一想,或許韓振浩並沒有這樣的意思,只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對了,可以多帶一個人去麼?」
安伊冰忽然想起守在家里眼巴巴等著她回去的Rucy,最近工作時間被擠滿了,都沒有時間好好的陪她出去晃悠晃悠。
好吧!其實,她承認自己是有私心的,到了今時今日,她還是膽怯,看到韓振浩,她依舊不願意狠下心實施報仇的計劃。
「當然可以,總監是不是要和你老公一起出席周年慶?好期待~~~」
小秘書一臉花痴像,回過神來時,見得Anti暗淡的眼神,自知說錯了話,恨不得在那一刻遁入地下。蟲
「呵呵,我哪里有老公!」安伊冰自嘲的笑了笑,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落。
「可總監你連孩子都有了,怎麼會沒有老公?」
小秘書果真說話不帶腦子,失聲尖叫。
剛巧辦公室的門偏偏敞開著,她的一字一語就這樣赤、果果的落入他人的耳里,就像在平地上扔了一顆炸彈,引得旁人議論紛紛。
察覺到氣氛頓時尷尬到了極點,小秘書像是一個認識到錯誤的孩子,低著頭等待著最後的懲罰。
「呵呵,這是個秘密。好了,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
安伊冰忍住澎湃的心緒,天知道她有多難過,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而她至今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而她還要裝作沒事人,笑著原諒別人的無意之失,笑著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場意外。
「嗯,我這就出去。」
小秘書不敢再多說一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安伊冰面前,她似乎觸踫到了上司的底線,現在她只能祈禱不會被炒魷魚。
安伊冰看著緊緊關著門,可即便隔著門,她還是可以听到那些議論的聲音。
無非是,她是不是被人保養的小三,如今還弄了一個孩子,真不要臉。
無非是,她未婚先孕還敢出來招搖過市,簡直就是狐狸精轉世。
安伊冰不禁苦笑,她是小三?她做了誰的小三?
招搖過市,狐狸精轉世?她到底招搖了誰,又迷惑了誰?
原來,不管這個公司有多強大,還是抵不過那些流言蜚語來襲。
她沒有心思沖出去糾正長舌婦們的夸夸其談,只是站起身來,慢慢踱步至窗前。
三年前,也是這個房間,他的辦公室。
如今,卻成了她辦公的地方而他在隔壁,兩人之間不是隔了一堵牆,而是深仇大恨。
一側的她,仍有留戀,只是逃不過弒兄之仇。
一側的他,瀟灑依舊,對她沒有絲毫的歉疚。
俯視窗外,這里有著獨特的感覺,雖說高處不勝寒,卻另有一番風味。
「你們很閑?有這麼多時間道東家長,西家短?」
門外一道威嚴的嗓音打斷了安伊冰的沉思,雖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那隱隱的怒氣,她清晰的捕捉到了。
可這是為了她,還是只為了管教員工?轉而,忍不住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一切歸于平靜,那些議論戛然而止。
隱約之中,她似乎听到韓振浩的腳步突然停在門外,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微涼的呼吸,可就在她的心快跳出來時,小秘書敲門而入。
安伊冰就那麼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小秘書小心翼翼把手中的資料放下,然後目送她小心翼翼的離去。
轉身看著玻璃上風姿綽約的自己,低聲的自言自語︰「難道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暮色即將來臨,安伊冰提前回了公寓。
她充分認識到了自己擔負的任務重大,這不她得負責把窩在家里長蘑菇的Rucy拽出去透透氣,再這樣下去,她真得做好給Rucy噴灑農藥的準備了。
「嗨!小家伙,今天有沒有听話?」
安伊冰並不急于和Rucy透露她的如意算盤,而是換了拖鞋,抱著小柯坐在沙發上逗弄著他,惹的小柯「咯咯」大笑。
「你就別撓他了,你難道不知道小柯他怕癢麼!」帶著些許苛責,Rucy皺著瞪了安伊冰一眼。
說完之後,忍不住想自咬舌根,從此以後安心做個啞巴。
「呵呵,這我還真不知道。」
安伊冰的原本充滿笑意的眼神忽然黯淡了許多,也不顧這樣的自己有多失態。
這兩年,她對小柯不聞不問,很不負責任的把他丟給了Rucy,就連兒子怕癢她都不知道。
「怎麼了?都是我不好,竟是說些讓你不高興的話!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Rucy最見不得安伊冰垂頭喪氣,而這次她是罪魁禍首,忍不住自責起來,不
管怎麼樣她得負責讓這小女人笑起來。
「那你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麼?就一會,我現在打電話讓阿姨來照顧小柯。」
安伊冰依舊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就差點淚眼朦朧的看著Rucy。
安伊冰本以為這是一場艱難的戰爭,可事情順利的有些超出她的意料,但她還是忍住了那股興奮勁,可憐兮兮的以博取更多的同情。
「嗯,好吧!」不假思索的回答讓安伊冰安了心,這次犧牲了小柯的笑細胞,真心覺得對不起被她利用的小子。
Rucy向來是大大咧咧的女子,雖然偶爾有些矯情,可與安伊冰比起來,可不是一個檔次的。
再怎麼說,安伊冰也反串了安少陽這個高難度的角色。
不得不說,家政阿姨的辦事效率真高,一個電話打過去,這才幾分鐘,就臉不紅氣不喘的站在了安伊冰的公寓里。
「走!咱們挑禮服去!」安伊冰豪氣萬丈的拉著Rucy走出公寓,絲毫不覺得有哪里不妥。
Rucy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跟在安伊冰的身後,頓有一種羊入虎口的錯覺,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無奈某人緊拽著不放,只能任人宰割。
經過一番打扮,Rucy終于可以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看著鏡中的自己,驚愕的傻了眼。
「呵呵,這才像一年前叱 服裝界的Rucy,不然就那村姑像,我才懶得帶你出去嚇人。」
安伊冰十分滿意自己的杰作,作為Rucy的朋友,她有義務讓她「回歸正道」!
Rucy自然了解那奚落聲中的苦心,眉眼之間除了欣喜便是感激,忽然明白了她所愛的男子為何放不下安伊冰。
「好了,帶我出去勾三搭四去吧!老娘一直悶著都快長毛了~~~」
Rucy就是有這樣的「超能力」,明明吐詞輕狂,卻能做到笑不露齒,而且那笑容純的跟蒸餾水似的,誰會相信這句話是出自這樣一亭亭玉立的女子之口。
「走咯!」
當初的安伊冰就是被她的毫不做作所吸引,她不似其他女子故作柔弱,不似其他女子工于心計。
愛就是愛,不愛那就是恨。
安伊冰忍不住拿Rucy與莫可芊相比,截然不同的兩個女子,卻在她的生命里扮演著同等重要的角色。
莫可芊就那樣站在原地都會惹人疼惜,脆弱的像個陶瓷女圭女圭,似乎隨時消失。
而用Rucy的話來描述她自己,就是天使的面孔,惡魔的心。
但安伊冰知道,Rucy是真的天使,她從始至終都與惡魔沒有一丁點關系。
「認真點,小姐你在開車呢!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Rucy總是喜歡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這樣的她讓安伊冰忽然想起一個人——夏哲凌。
那晚的見面,她依稀記得夏哲凌激動的看著她,像是看到古人似的,而後又是卷卷襲來的失望,像是他丟了多少錢似的。
「別惡心我了,就算我看上一坨狗屎,也不會喜歡你的……」
安伊冰自曝粗口,也不覺得有哪里不妥,只是听的人先是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疼得那張精致的臉都扭曲在了一起。
可她還不甘心,死命的掏耳朵,巴不得耳朵此刻掉下比百元鈔票還要雷人的東東。
「伊冰,你剛剛說什麼?」
她的努力無疾而終,可還是不甘心的看向安伊冰,希望有人可以解救她的幻听。
「我說你不如一坨狗屎,怎麼?哪里有問題?」
安伊冰說的自然,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而某人直接被雷到了,昏沉沉的倒在副駕駛的位置。
過了許久才緩緩地睜開迷蒙的雙眸,不爽的瞪了安伊冰一眼,惡狠狠的說了句讓她自己都認為惡心的話。
「听著!以後不要再說這麼沒水準的話!你想罵誰,我替你罵,你想打誰,我替你打!就算你想殺了誰,我也替你殺了他!」
車內忽然安靜了下來,安伊冰的眼底慢慢浸滿了悲傷,而Rucy則是閉上眼,以阻擋那來勢洶洶的眼淚。
安伊冰看了一眼假寐的Rucy,忍不住嘆了口氣。
文賢臨,你看,她是多麼愛你,以至于她心甘情願替你守在我的身邊,甚至願意替我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