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鬧了這麼一出,兩人都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來之不易的沉默,各懷心事。
明明就在彼此的身邊,明明就是無話不說的朋友,卻不願打破尷尬的氣氛,不願意捅破擱在兩人之間的那張紙。
「Rucy,我們下車吧!」懶
安伊冰輕輕的拍了拍Rucy的肩膀,輕聲說道,生怕驚擾了她。
「其實你不用太在意,我對他已經沒有當初那份狂熱了。況且,我知道,他愛的不是我。」
Rucy低著頭,始終不願意看安伊冰一眼,卻在說完之後,倏地瞪大著眼看向一臉悲傷的安伊冰,似乎前一刻還沉溺在無休止思念之中的根本就不是她。
「對不起。」安伊冰坐在車內,下車也不是,不下車也不是,她不知道自己以什麼姿態去面對Rucy。
朋友?還是奪了她愛情的敵人?
「哎呀!和我說什麼對不起,愛情就是這麼回事,愛或者不愛誰說的準!說不定哪天文賢臨那家伙就知道我的好了~~~」
Rucy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在別人看來,更像是安伊冰失戀了,而她則是負責扮演安慰朋友的角色。
「Rucy,我,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
安伊冰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卻是真心實意,她一直以為文賢臨會是她們之間的隔閡,動不了也不能動。蟲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夾在中間的是Rucy。
「別矯情了,帶我進去見帥哥去!」
Rucy的憂傷來的快,去的也快,不是她花心,而是想借花心掩飾那份埋在心底的痴心。
「你慢點,小心前面的台階!」
安伊冰一路小碎步跟在Rucy的身後,小心的提醒著。
那火燒眉毛擔心著Rucy,模樣像極了初為人母的她擔心小柯走路隨時會摔倒似的。
可她只顧著囑咐向沒頭蒼蠅一樣橫沖直撞的Rucy小心一點,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的階梯。
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她都懶得尖叫,無奈的閉上眼,靜靜的等待著那份疼痛。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暗自數了30秒,都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痛楚?
緩緩地睜開眼,當她看到熟悉的面容時,愣愣的站在原地,甚至忘記「男女有別」這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而攬著她的男子也忘記了一切,那些愕然清晰的刻在他的額頭上,而他似乎也沒有打算放手的意思。
「先生,麻煩你放開我,好嗎?」
安伊冰的淡然比她自己想象中來的更快,小小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前,似乎在提醒他注意場合。
她以為會熱淚盈眶,然後沖到這個男人的懷里大哭一頓。
她以為自己會矯情的喚他一聲,勛業,然後泣不成聲。
「伊冰,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郝勛業直接無視她那句先生,無視她故意橫在胸前的小手,霸道的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秀發上,隱隱的有些疼痛。
「先生,你認錯人了,快松開!」
安伊冰逼著自己拒絕他的擁抱,逼著自己說出更加的無情的話語,可是她對眼前的男子,狠不下心。
三年前,她的離開對郝勛業而言不是背叛,而是不言不語的拋棄。
沒有一句話,她甚至欠他一個解釋。
愛上了他的敵人,失了清白,她還有何臉面與他朝夕相處?「伊冰,你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郝勛業什麼話都听不進去,緊緊地擁住她,將她禁錮在懷里,動彈不得。
這樣的眉眼,這樣的聲音,她是安伊冰,一定是!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再也無法承受第二次。
「如果你再這樣,我就讓人報警了。」
以她的本領,她完全可以趁著郝勛業不注意,狠狠地甩他一個巴掌。可是,她做不到。
竟想到了浪費警力這麼個蠢方法,不得不說蠢方法有蠢方法的好處,就比如郝勛業像是忽然清醒過來,倏地松開了她。
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雙眸里有著太多安伊冰看不到的情感,有著太多安伊冰無法理解的心緒。
「對不起,小姐,我認錯人了。」
郝勛業恢復了往日的紳士,客氣的道歉,然後順利的阻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沒什麼,不過我希望先生你以後看清楚了再抱,不是每個人都會輕而易舉的原諒你的一時沖動。」
安伊冰話中有話,眸中的鄙夷之色被郝勛業盡收眼底,她做不到最絕,但是必須做絕。
「以後,不會了。」
郝勛業的氣息此刻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只是有些不甘心,這個女子真的不是安伊冰麼?
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郝勛業低聲苦笑,這樣高傲的女子怎會是她?
三年前那場墜機事件,他調查的一清二楚,沒有任何人生還,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他依舊沒有死心。
「Anti,你也太慢了,好在我夠聰明,一下就找到了這里。」
Rucy沉浸在自我世界里,得意洋洋的炫耀著她的聰明才智,並沒有發現臉色有些蒼白的安伊冰有哪里不對勁。
「美女,是你!」夏哲凌看到Rucy的表情就像是蒼蠅看到了有縫的雞蛋,急不可耐的跑了過來。
(蒼蠅和你有仇麼?怎麼總是拿它做比喻!作者一把拍飛多嘴之人,還不忘嘟囔︰蒼蠅和你很熟麼?干嘛替
它打抱不平!)
「帥哥,是你!」Rucy回之以同樣的表情,悄悄的沖安伊冰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等會再來,不要妨礙她交流感情。
不過,安伊冰還沉溺在剛剛那場驚魂不定的風波中,哪里注意到某人極其猥瑣的擠眼。
等她三魂七魄歸來時,就看到Rucy和夏哲凌很熟絡的站在她的身邊夸夸其談,而她就成了多余的一份子。
「Anti總監,Rucy小姐是你的朋友麼?」就在安伊冰準備悄無聲息的離開的時候,夏哲凌忽然發現了她的存在,而且指名道姓讓她回答。
「嗯。」
安伊冰無奈的點了點頭,似乎認識Rucy成了她人生中巨大的敗筆。
她真擔心Rucy那個大嘴巴一個不小心就說漏了嘴,一不小心就叫錯了名字。
可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沒想到Anti總監還有這麼有趣的朋友!」
夏哲凌有意無意的刺激安伊冰,這別有深意的話任誰听了都覺得不快。
安伊冰也不打算反駁,只是慢慢琢磨其中的深意,這是在夸她,還是在夸Rucy?研究了好一會,依舊沒有結果。
倒是夏哲凌見她不急不躁,頓時沒了興趣,也不多說什麼,便只身離開了。
「Anti,你認識他?挺風趣的男人,介紹給我怎麼樣?」
Rucy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忘「勾搭」帥哥,沒辦法誰讓她偏偏長了一張多情的臉,痴情的心呢?
「風趣?別逗我了,那是無聊!你沒見他臉上刻著四個大字麼!」
安伊冰黑著臉構思Rucy口中的風趣為何物,同時也不忘狠狠地損了夏哲凌一把。
「四個字?我怎麼沒看到?哪四個字啊?」
Rucy秉持著「不恥下問」的學習精神,好奇的盯著夏哲凌那張精致的面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始終還是沒發現有一個字,更別提四個字了。
「公子!明明白白的刻著,這樣的男人只適合做朋友,若是做老公,怕以後多的是小三蹬鼻子上臉!」
安伊冰看的清楚,說的也清楚。
站在她身後的韓振浩看的青春,听的也清楚。
嘴角的笑意忽然濃烈了許多,不顧接下來的動作有多曖昧,不顧在這樣的場合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波。
他說,Anti小姐,你似乎很了解哲凌。
安伊冰的身體在那一刻僵硬在原地,動彈不了,她想走,卻失去了所有氣力,唯有站在這里,才能繼續偽裝。
「呵呵,夏先生的風流史可是人人皆知。」
安伊冰的聲音有些大,她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想讓大家知道韓振浩剛剛和她討論的並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卻不知她卻引來了更大的風波。
夏哲凌氣勢洶洶的跑來,反手推開擋在他身前的人牆,怒氣沖沖的瞪著安伊冰,恨不得將她立刻吞進肚子。
「Anti總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風流了?怎麼人人皆知了!」
夏哲凌此刻就像個被人誣陷了的孩子,非要討個清白才肯罷休。
顧不上別人的議論紛紛,只想她說清楚,更深處的心思他沒去探尋,他如此介懷,是因為說話的人,還是這話本身的意思。
安伊冰被他這麼一指責,有些搭不上腔調。
她確實不知道他有哪些風流債,只是覺得他這樣的男子定是美女不絕的靠近,以身相許什麼的。
這會真要她說,她還真是無話可說。
「哲凌,別激動,Anti小姐只是想和你開個玩笑,大家繼續,不要介意。」
韓振浩笑著出來打圓場,天知道他又在盤算什麼。
夏哲凌可不認為這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冷冽的目光一直隨著安伊冰,即便她夾著尾巴逃離「事故」現場,他也不準備就此放過她。
「你不覺得她和伊冰越來越像了麼?」
韓振浩舉起舉杯,里面空空如也,只是朝著安伊冰所在的方向,里面是小小的她,被小小的杯子禁錮其中。
「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哲凌詫異的看著雲淡風輕的韓振浩,可回應他的只是沉默。
撇過頭去,繼續盯著Anti,他就不信,這個女人能逃過他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