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陷阱
我看著床前的父親蒼老了許多，身上各種輸液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難聞。
他表情痛苦，濃密的眉毛拉聳著，深陷的眼窩毫無精神，想想那個曾經健朗又健談的父親，如今已瘦如枯柴。
我接過醫生的確診書，從未有過的絕望，腎衰竭。
我拿出全部的存款158300塊包括井風的憐憫費。
母親含淚搖頭，換腎至少30萬。
以前的我不屑，可是現在那筆巨額的手術費卻是支撐父親生存的唯一希望。
那個曾經叫我如何和小伙伴分糖的人，那個曾經在我驕傲時候痛罵我的人，那個在我躊躇找不到人生方向時，扶起我給我勇氣的人，那個曾經勸我敢愛敢恨的人，那個給我太多美好回憶的人，此刻卻那麼絕望，眼含淚光。
夜漸漸深沉，醫院的走廊里時不時傳來哀怨的嚎哭，撕心裂肺，一個人的一生已畫上休止符，那一床耀眼的床單透過眼簾，一陣風掠過，蒼白的臉徹底得寧靜，任憑哭嚎的人們拼命搖晃。靈魂已逝。
這讓我想起了芳子。
我瘋了一般躲進牆角，害怕害怕再一次逝去，那痛真的很痛，撕心裂肺，刺入心扉。
我遠遠地望著玻璃窗內的父親，那麼安詳，雙目微垂。母親溫柔地窩在他的身邊，臉上的紅腫還未消退。
他們的愛一直讓我羨慕並且驕傲。我不敢想象母親失去愛人後痛苦的哀嚎。
我承認，為了錢，我又一次屈膝。
我撥通手機，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大小姐，有什麼事，現在可是凌晨2點。」
「我同意。」
「同意什麼？」對方疑惑，夾著女人曖昧的聲音。
「同意訂婚。幫你甩掉上官菲兒。」
「腦子進水了吧，什麼事明天再談。」一陣嘟嘟聲。
我厚著臉皮冒著被罵的危險再一次撥通電話。
「姜婉兒，你他媽神經病吧！」
我一陣委屈，抽泣著。
「我父親病重，需要錢，求你借我15萬。他必須盡快動手術，我求」
一陣絕望的寂靜。
我哭著喊著，我害怕如果沒有這筆錢，我的父親將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像芳子一樣，永遠磨滅。
我發瘋似地撥著同一個號碼，對方已關機，對方已關機。我更加絕望的心跌入谷底。
我要崩潰了，淚水混著鼻涕淌過嘴角，一陣咸澀。我不敢出聲，怕驚擾了父母難得的美夢。
倚在走廊的躺椅上，眼神空洞，累了，倦了，迷蒙了，好累
一陣忙碌的腳步聲，我恍惚坐起。
母親走到身邊，︰「婉兒，你爸爸有救了，真要感謝你的男朋友。」媽媽眼含淚光，抱著我。
我一頭霧水。
抬眼見，病房門前，一個邋遢的男人，走上前。
戴維蓬亂的頭發，歪斜的領帶，一黑一白的襪子。我頓時明白了。
「伯母，您別太傷心。伯父一定會好起來的。」戴維人模狗樣走到我身邊摟起我。
「有你照顧婉兒，我就放心了。伯母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伯母你太客氣了，你們是婉兒的父母，我理應如此。」
我尷尬地笑著，眼角一陣酸澀
父親的手術很成功，這幾天以來，戴維一直裝成一個真正男朋友的樣子關心備至。
我把他拽到附近的咖啡廳，第一次那麼真誠。
「謝謝你，我答應你的也一定會做到。」
戴維恢復常態，似一只老狐狸，立馬露出尾巴。
「我想你搞錯了，現在恐怕由不得你選擇。」戴維一副得意。
「天下那麼多女人，為什麼你偏選我？」
「你難道不明白嗎？」戴維此刻嘴角抿成直線，毫無笑意。
「什麼？」
「你只不過是我的一個棋子，隨我擺弄罷了。」
「井風愛你。他卻奪走美琳，我奪了你，他會抓狂。呵呵。這個游戲很有意思，等價交換，雖然你可能掉價些，不過我就認倒霉嘍。」戴維無恥的嘴臉透著一副主宰世界的貪婪。
「你為什麼這樣？你不是說真心祝福他們嗎？j你不尊重美琳的選擇嗎？」
「小丫頭，我想你誤會嘍，我愛的不是美琳，而是佔有她的成就感，你懂嗎？一個男人絕不允許別人侵犯他的玩物。」此刻的他好像一灘屎，惡臭燻天。
我一巴掌打翻咖啡杯，他那一團糟爛的頭發混著咖啡的味道，惡心死人。
「怎麼？你心疼了？也難怪，都把自己獻給人家了。可惜已成糟糠。我就是見不得你那一副為了他要死要活的樣子。看你這女人是有多卑賤！」
「我做錯了什麼要你那麼討厭？」我格外平靜，心已算不起。
「你不需要知道。總之，以後的一年時間里，你的所有權歸我。一切。只要我要你做的事情不得忤逆。當然我不會叫你去犯法。」
我沒有力氣反抗，我的人生被攪和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