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Abbott的別墅的時間剛剛好,車才停下,兩個人走下車來的時候正看到,Abbott夫婦倆正送林霖出來。
「Steven,Jenny。」
師母提著言閆昨天收拾了一半的那個箱子,看樣子也就帶了昨天言閆收進去的東西,不是很重。
「言媽咪。」林霖飛奔到言閆身邊。
「昨天有沒有給Abbott爺爺添麻煩?」
「沒有,只是我和Abbott爺爺下國際象棋,他總耍賴。」最後那四個字林霖將聲音壓到最低。
「你呀。」
夏東陽走向Abbott,夫人看著他似乎有話要說,便往言閆她們那邊走去。
「昨天謝謝你。」
「沒什麼,只是不想讓你們兩個都遺憾罷了,其實那個丫頭是我見過最傻的天才,她認為對的便會一直堅持,如果我沒有大病一場,是絕對不會讓她再去接受你的,我會給她介紹優秀的法國男人。」Abbott的這一席話是正經的,並沒有開玩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再傷害Jenny,就沒有人再幫你說情了,到時候你就等著去後悔吧。」
「Abbott!」似乎還是不能听到他說這麼消極的話,「明年,你家花園的花再開的時候,我想和你一起品夫人泡的花茶。」
Abbott看向兩個女人,「好,說定了,你可別騙我。我看了我的太太五十年,卻還是看不夠,她或許已經老去了,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美麗,她的脾氣也夠壞,不像最初那麼包容,可是就是這麼個女人,我可以接受她的老去,我可以包容她的脾氣。」Abbott笑笑,「小子,其實,你不懂愛情。」
「我還真想和言閆一樣叫你一聲老師,不管是人生的或是愛情的路上,你都是我和言閆最好的老師。」
「呵呵,那你可得好好記住我說的,愛一個人就是要說出來,自己的一切都要說。」
「那是誰隱瞞了自己的病情。」一句話便噎住了Abbott。
不過一秒鐘,Abbott笑著回答,「不好的除外,她是可以和我吃苦的人,我卻想將苦後的甘甜留給她,你呀,還得繼續磨練,那個……中國有句話,Jenny教我的。」
「什麼?」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難得這句話也能被翻譯成法語,夏東陽也只是听懂了幾個詞,而後自己一串,便笑了。
「Abbott,那我再教你一句話,用來形容你的。」簡單地說了五個字,雖然言簡意賅,可是Abbott很開心。
「你們兩個聊什麼,再不走趕不上火車了。」
「Jenny,我是一個為人民服務的人,是不是好話?」Abbott趁著還能記得那五個字的時候用中文問言閆。
她看了一眼夏東陽,知道又是他胡亂教的,「嗯,老師,這是一句贊美。」
看到Abbott心滿意足的表情,他們都會心一笑。
夫婦倆的預定目標先是整個歐洲,為了能夠欣賞沿途的風景,特地選擇了一列可以體驗法國的美景的火車,時間雖然長一些,但是到別有一番風味。
「老師,師母,多保重,有事情就打電話給我。」
「好,你自己也一樣。」
言閆看著火車漸漸駛出站台,Abbott探出頭,向著他們揮手,面上是燦爛的笑容,言閆的淚一直在眼眶打轉,因為或多或少她都有預感,那應當是她最後一次見老師了,如同她父親一般的人。
回到車上,面前的情景可以用五個字概括——大眼瞪小眼,就是夏東陽和林霖如今的樣子,夏東陽肯定在想這個小拖油瓶太礙事,而被視為拖油瓶的林霖一定不希望言媽咪花時間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我說,我們現在去哪里?」
「逛巴黎。」
「迪斯尼。」兩個聲音交錯重疊。
「小朋友,你爸爸應當是帶你去過很多次了吧?」無意間問出的一句話讓林霖低下頭。
「怎麼了?」言閆看他立時沒了興致,便詢問。
「爸爸一次都沒有帶我去過,媽媽也很忙,在國外的時候陪著我的都是保鏢保姆,不想和他們去,同學們說我爸爸太凶也不經常和我一起玩。」話說到這個份上,夏東陽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和這個孩子再爭,沒等夏東陽開口,司機自動自覺地往巴黎迪斯尼進發。
「人真的好少。」相比于言閆帶林霖去本國的游樂場的那一次,巴黎迪斯尼的人顯然就要少很多。
「意料之中,即便是到了現在,歐洲文化依然保有獨特性,要不那麼多歐式建築能夠在如今的設計界屹立不倒。」
「這和設計又有什麼關系?」
「如果當年我來建這里,應該會加入法國元素,而不是單單只是引進迪斯尼。」
「只可惜,當年你沒有如同現在一樣的地位和大筆的財富。」
「言媽咪,我們去玩那個吧。」
林霖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玩的東西越發大膽,可是對于海盜船都無法接受的言閆更加不想去
嘗試那些刺激的項目,于是即便林霖在不樂意,全程夏東陽都陪著他將刺激的東西玩了個遍。
林霖打了一個哈欠,「言媽咪,我們去看電影吧。」
「你到迪斯尼就為了看電影。」
「不是,我可以去睡一會兒。」
兩個人汗顏,這孩子的思維果然是跳躍,既然是寵他,三個人還是來到了園內的電影院,
只不過令林霖有些失望的是,片子都是他不想看亦或者是不能看的,夏東陽看著另一面的那塊牌子,被吸引住了。「這張海報很吸引人。」
「泰坦尼克嘛,Jack和Rose,你不會沒看過吧。」
「我只听別人說很好看,還真的沒看過這部電影。」
「你和林慧姐姐沒去過嗎?」言閆出口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提到了不該觸踫的話題。
可是夏東陽不在意,認真地搖頭,「沒去過,讀書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創業,而她一心撲在學業上,後來她工作之後為了往上爬,又經常出差,甚至調往外地。」
「言媽咪,那我們就看這部吧。」不知道林霖從哪里出來插了這麼一句嘴。
「這部電影,小孩子不能看。」局促地回應,雖然她老早就想買票去看的。
「我,我只是想去睡個覺,我包包里有耳塞和眼罩,一會兒我就在一邊睡覺,保證不看。」
最後,三個人還是進了放映泰坦尼克號的那個廳,只不過那些進去的情侶都向著他們投來異樣的眼光,畢竟帶著孩子進這個廳著實是獨一無二。
電影還沒開始,林霖就塞上耳塞、帶上耳罩,往後一靠就睡著了。
言閆一直怕他醒來,誰知道睡得無比的安穩。
「這部電影,只是阿凡達的畫面明顯要好一些。」
言閆這才相信,他確實是沒有看過的。
「我一直想問你Abbott究竟和你了什麼話讓你改變了主意。」
「Abbott老師問我,如果你明天就不在了,我會為自己的選擇感到悔恨,所以這就是我不顧一切跑到機場的原因。」
一如電影中Jack如果沒有舍命救Rose,也必將是一輩子的悔恨。
「那老師和你說的話又是什麼?」
「……」他盯著電影屏幕,回避了她的問題。
他不說就算了,言閆的哭點和別人不一樣,在Jack為Rose畫畫的那里她哭得稀里嘩啦,而後卻半分眼淚也沒有,相比之下夏東陽倒是十分平靜。
將一包紙巾遞給言閆,「人家畫畫你哭個什麼勁兒,沒見後面你留什麼眼淚。」
「如果……如果早知道後面會有劫難,又為什麼有那麼唯美的一段呢,你不覺得越是完美的越難以抓住。」她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所以看到兩個人前面幸福的過往就異常的難受。
「你呀,怎麼樣,和從前看的有什麼不一樣?」
「什麼3D,真是披著羊皮的狼,不過能夠再懷念一遍也不錯。」
「這小家伙居然還沒有醒。」兩個人說完,才發覺放映廳中只剩下他們三人,而林霖依舊是雷打不動地睡著。夏東陽先起身,繞到他旁邊,單手輕輕抱起林霖,林霖的個子與他這個年紀的男孩相比要小一些,夏東陽抱著也不費力。
「看樣子,他玩得真的很盡興,我們回去吧。」
雖然剛才和林霖不是一見如故,可是在玩得過程中,言閆覺得夏東陽若是成了爸爸,必將是好爸爸俱樂部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