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區監獄,今日門口盛況空前,進入監獄的所有路都被夏氏的人給封住了。
夏東陽倚靠在自己的車邊,方青和小六則是在自己的車上,而後跟著的是幾個和夏東江關系一直不錯的弟兄。
一輛深黑色轎車在門口停下,夏東陽冷眼看著從車上下來的那個人,他拄著拐杖慢慢走到夏東陽面前。
「你怎麼來了?」
「我想看看他。」
「他怕是不想見到你的,十年的牢獄之災不知道他如今的想法是什麼樣的,你還是回去吧,你的身體也不怎麼樣。」故作不在乎,其實夏東陽一直私下里去搜集他的體檢報告。
「可是,我總是要見他的,不如早些把事情說開。
——那扇大鐵門緩緩開啟。
夏東江上身穿了一件鐵灰色襯衣,是深黑色西褲,絲毫沒有頹廢和凌亂,步履堅定地走向夏東陽。
「呵呵,沒有想到那麼多人來接我。」
「東江,我……」夏仲勛本來思考了千百種看見夏東江之後的表情,後來卻不知道該如何表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夏東江看了一眼夏仲勛,淡然地笑笑,「二叔,你不用再自責了,也許我還該感謝你。」後面那句話沒有人听得懂,如果當年夏仲勛沒有將他弄進監獄,或者這十年的命他都沒有,他會和李維拼個你死我活。
…………
「爸爸。」李維將要出門的時候,李莫才把林霖帶回來,顯然李維沒有想到會見到兒子。
示意手底下人小心不要露出家伙。
「你怎麼回來了?」
「言媽咪回國了,所以把我也給帶回來了,媽咪呢?」
李維神色閃爍,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你媽咪病了,病得很厲害,現在霖霖不能打擾她。」
「嗯,那霖霖就乖乖的,不去打擾媽咪,可是我好想媽咪和爹地,在美國的時候別人的小朋友都有媽咪和爹地陪著,只有我沒有。」
「霖霖,都是爸爸的錯,你先和華子叔叔去那邊,我有事情和你莫叔說。」
「哦。」李維將林霖放下,看著李莫,「什麼意思,如果不是在他面前,你早就被我給打趴下了。」
「哥,總這麼沖動會傷身的,就好比沖動地集合堂口,和今天你要做的事情。」
「攔得住嗎?」
「我自問攔不住你,可是霖霖呢,我不知道你和夏東江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可是我不容許你去冒險,如果……真要做些什麼,不如讓我一個人去解決。」
怎麼解決,夏東江要的是一命抵一命,甚至要的是李維一家的命。
「你還記得虞月嗎?」
李莫點頭,大哥以前的女朋友。不,或許應該說女朋友之一。
「虞月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同東江有聯系,而且後來懷了東江的孩子。」
「所以,你和夏東江才會有隔閡?」
「東江提出讓我放棄虞月,其實那個時候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犯了大錯。」
「大哥,你……」依著李維從前的性子,李莫或多或少能夠猜得出發生了什麼。
「虞月流產,而且死了,是我找人做的,夏東江那個時候就是將那幾個兄弟給殺了,所以才會去坐牢的。」
「若我是他,也會這麼做的,只不過那些人是嘍。」
「他出獄,我想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我擔心這些年他的勢力更大了,如果不集結堂口的那些人,我怕是不光自己命不久矣。」
「糟了,那林霖他怎麼辦?」
「你既然把他帶回來,他的安全你自己看著辦,與其讓他來找我,不如我親自去找他,將我們的恩怨解決個干淨。」李維拍了拍李莫的肩膀,「兄弟,如果你大哥此行有個萬一,那麼你嫂子和霖霖的安危,我可就交給你了。」
夏東江的目的簡單,就是李維,怎麼才能讓他罷手呢。
…………
言閆很早起來做了早餐,軍子昨日幫她一直收拾房間,後來便留下了。
「懶豬,起床吃飯。」言軍平日很少會睡到這個時候,可是他是今早才睡的,自然就沒有能起來。
「什麼時候了?」
「快十點了。」
言軍從床\上跳起來,沒用半刻鐘就恢復了清醒的狀態。
言閆給他盛了一碗粥,「看來你現在還不錯,至少不像以前那麼忙了。」
「以前要辦案,要抓賊,現在大多數時候都是演習,演習。」
「唉……給姐說句真話,韻慧的事情你想怎麼辦?」言閆不是沒有想過,經此一事,軍子怕是難以恢復,如果問她,她會覺得軍子終生不娶也是有可能的。
言軍幾口將粥喝完,「姐,我還要。」遇事情,他也有自己的繞指柔。
言閆接過碗又去盛了一碗,「嫌姐嘮叨,你以為就可以躲得過,你躲得過我的問話,你躲得過你自己的心,韻慧也是認死理的人,不知道她自己在那邊怎麼樣。」說來好笑,她一直和韻慧很投緣,現下居然冒出了血緣關系。
言軍放下碗
,提起韻慧,給他什麼都不能安然吃下了,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喂。」言軍臉色一變,只說了一聲好,就回到房間換衣服。
言閆在門外問著,「出什麼事情了?」
「姐,如果明天听到我因公殉職,千萬得照顧好爸媽。」
「傻小子,亂說什麼,小心我讓媽來抽你。」
再開門,言軍已經換上了軍裝,「我說的是真的,今天S市非得變個天。」
「不就是夏東江要出獄了嗎,還要你們去開道。」
「我們軍區,公安局,全部都出動了,怕李維和夏東江弄出聲響。」
「你小心一點。」說完,言軍頭也不回地離開,言閆握著電話,撥給了夏東陽,他必然會去接他大哥。
這邊,夏仲勛和夏東江談了一會兒,夏東陽插不了嘴,索性退到一邊,看著大哥雖然沒有被折磨,可是時光已然是將他的稜角打磨分明了。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心里為了這個鈴聲感到愉快,「言言。」
「你在哪里?」
「北區監獄啊,我來這里接大哥。」
「軍子說……軍子說……」話到嘴邊,卻怕是軍子他們的機密,如果她泄露了,豈不是讓軍子難堪。
夏東陽听到她的聲音中很焦急,「你放心好了,不會出事情的,大哥他自己心里有數。」
只用這麼一句,便能讓言閆安心,他這麼說的意思就是大BOSS有自己的辦法,今日S市必定是風平浪靜。
「我不管,你一定要護好自己的周全,還有,我總覺得軍子對于這次的事情看得很重,我不知道你們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我心里有個感覺,你大哥這回出來必然不是這麼簡單的。」
「你放心好了,我將夏氏給他之後便不再欠他了,他手里有錢有權,如果能夠有一個完美的家庭,可能就不會那麼寂寞了,我心里有數。」
「嗯,記住,我還要等你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和我一起去追尋更美的建築。」
夏東陽在電話這邊咧嘴笑笑,「我不會失約的,我和你還有很多時間。」
「小六,你看老五是不是笑得很詭異?」
「二哥,五哥那叫幸福,對了Ling今天還來不來?」
方青望望來的路,「我沒听到兄弟們說有車上來啊,怕是難以月兌身吧。」
等到夏東陽打了電話回去,兩個人的對話,也結束了,「二叔,我還有事情,想去拜祭一個朋友,先和他們離開了,稍後我想和你們吃頓家宴。」
「好好。」夏仲勛看了一眼夏東陽之後,乘車離開。
「你們父子還是這麼不對盤。」
「什麼時候你看我和他一致了,怕是天要下紅雨了。」
和眾兄弟一一照面之後,夏東江上了夏東陽的車。
「去西山公墓。」
「大哥,你出來之前似乎這邊開始有些不太平,是不是過一久再去。」
「東陽,我不過就一個空殼了,誰要我的命就拿去好了。」
似乎是受天氣的感染,天空突然一下子變得陰沉,夏東江一步一步地走上階梯,熟悉得閉上眼楮也能感覺得到,墓碑上刻著兩個人的名字,虞月和夏池月,他最愛的人都在這里。
夏東江一棵一棵將雜草全部都拔掉,「這些年,沒有人來打擾你和我們的孩子,真好。」
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因為夏東江的規矩就是如此,他若需要幫手,會下命令,否則都是自己去做,跟了他這麼久的弟兄們都知道。
直到手已經被那些泥土沾染,他也沒有停下來,最後一棵雜草清干淨之後,才滿意看著虞月。
「月兒,知道這世界上欠債還錢吧,別人欠我的,我要加倍索取。」
「大哥,下山吧,天氣似乎越來越不好了。」
夏東江搖頭,「我還要去後山一趟,就方青一個人陪我好了,你們先回去。」
「可是……」夏東陽知道怎麼勸他恐怕都沒用,只好作罷,帶著人離開,遠處監視著他們的人在電話中說著夏東江已經要去後山了,只帶了兩個人。
因為雨大了,方青和夏東江都將帽子給戴上了,「徒步去吧,虔誠一些。」
直到兩個人進了寺廟,手下才報告,「維哥說他不舒服,讓您全權負責。」接到了李維的電話的手下和那個神秘人如是說道。
聞言,那人有些懷疑,神秘人搶過一把來復槍,瞄準了那個人,可是並沒有接下去的動作。
「別動手了,那里面的人不是夏東江。」
下西山公墓的道路上,小六笑道,「大哥不愧是大哥,他們要麼是胡亂沖撞,要麼就撲了個空。」
夏東江想按著李維對于他的了解,必然是不會貿然行動。
突然從前面開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引擎的刺激聲在這樣的雨夜里,在這樣的深山里分外讓人覺得刺激。
而正當小六想要避開的時候,那輛法拉利突然急剎車漂移將車身橫過來,車子橫亙在路中間,剛好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大哥,你看。」
夏東江對著小六笑笑,「不礙事,只不過是我的老朋友,我去會會我這老朋友。」
「李維,好久不見。」夏東江下車笑著對面前的人說著。
李維從車上下來,「是嗎,我可是經常能夠夢見你呢。」
「倒是我受寵若驚了。」
「都是噩夢。」
「我還以為,你是不會做噩夢的。」
「真要讓這里不再風平浪靜嗎,如果我將我自己一個人的命賠給你不可以嗎?」
「這是當年的死亡之子說出來的話嗎,只可惜你了解我,我的脾氣必定不是以牙還牙吧。」
「ok,我知道了,今天就當是給你接風,我會把你的兄弟給你好生送回去,今後自求多福吧。」
「你不要想和我抗衡,你把堂口重聚又如何,我有這幫子兄弟,另外東陽經營的夏氏,是為了我,還有一點,你算都算不到,如果沒有意外,林虎如今的地盤和人手都是我的了。」
「算你狠,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的?」
「我想想啊。」夏東江故意沉思一會兒,「哦,十年前,我就在替你想著會有這麼一天,妻離子散這種味道,我會加倍還給你的。」
想到還沒有醒過來的林黛淨,李維心下一橫,「好,等著,你盡管過來,我會用盡全力,更何況你斷定了你的實力就真的在我之上。」
雨越下越大,兩個男人用著憎恨看向彼此,這場游戲開始了,不知道誰能喊停。
…………
林虎本來好生在別墅里修養,卻沒有想到,自己手底下的人就在短短時間被人給生擒。
「你是什麼人?」林虎看著帶著面具的人問道。
「早在我來到你身邊的時候你就該問了。」Ling摘下面具,笑得很妖冶,「虎爺,說實話,Ling是想和你好好過的,可是你不珍惜,既然是這樣,就別怪我不計昔日的情分。」
「放了我,放了我,我什麼都給你。」
「你能給我什麼,你不是問我的身份嗎?」Ling抵住自己的太陽穴,「我真傻,當年竟然會為了你擋了一槍,記得嗎,就在太陽穴,後來子彈取出來了,你卻連管都不管我。」
林虎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是魏明蘭,夏東江身邊的魏明蘭。」
「我該慶幸,你居然還能想起這個名字嗎?」Ling從小德那里拿過一把槍,「要不是大哥要你的命,或者我還會留下玩玩,可是如今,沒這個必要了。」
那是一把精致的手槍,不過在這個女人看來,槍的作用都是一樣的,砰——這一聲槍響,了結了女人多年來的煩憂。
「在這里的所有人,如果能留下來給江哥效力的,我們歡迎,若是有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亦或是不服的,我們自然有辦法懲治,你們自己選。」說完這席話,Ling再也支撐不住,快步跑到院子里。
「Ling姐。」小德陪著她出來,遞給她一支煙。
Ling狠狠啄了一口煙,「小德,Ling姐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個女人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父母,後來被人家撿去,可是這個人卻是黑道的人,漸漸的,她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小太妹,後來呢被派到敵人身邊當情\婦,可是她慢慢愛上了這個敵人,在以為自己對于他來說是不一樣的之後,卻被出賣,差點連命都沒了,再後來這個女人呢,沒有任何記憶,被人撿回去訓練成了殺手,又來到這個敵人身邊,本來她忘記了一切,可是老天爺不長眼楮,她竟然又一次跳進了別人給她設計的陷阱,再後來等到她恢復記憶,她已經幫那個人做了太多錯事……」Ling哭了,這些年她第一次哭得這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