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東江有口袋傳來振動,他也沒有看來電顯示,接了電話就開口,「Ling。」
「大哥,林虎所有的生意和弟兄都已被我掌握了。」
「我就知道魏明蘭出手,沒有什麼意外。」
「我可是听說,今日S市的白道黑道可是都為大哥大打出手啊。」
「我只見了李維,白道的人,怕是不敢出現在我面前。」
「大哥,李維派的人手可不弱,公安和部隊悄悄地將他的幾幫兄弟送回府邸,想要將事情大事化小,唉……說來也對,不讓你們任何一方做大做強,也不能滋事。」
「哼,只可惜,他們小看的是我夏東江的實力。你如今,既然帶著林虎的兄弟就帶著好了,明著你們自成一派,實際上為我所用。」
「嗯,我知道。」
夏東陽在門外敲門,「大哥。」
立時就按了電話,「進來。」
夏東江安然地站在夏氏俯瞰著這個城市,孤寂了十年,他早已忘記了色彩的感覺。
「百家得的朗姆酒。」夏東陽將一瓶酒放在茶幾上。
「你還記得我喜歡。」
「誰叫你和我這麼南轅北轍,其實我們兩個的個性喜歡的卻是對方該喜歡的酒。」夏東陽經常喜歡很烈的伏特加,而夏東江一直都只喝溫和的朗姆酒。
「你的胃不是不好,少喝些烈酒,對了我都忘記問你了,結婚了嗎?」
夏東陽倒不知道從何開口,如今外人來看他已經是有主的了,可是背地里卻還是孤家寡人。
「罷了,我們兩兄弟的感情都這麼不順。」
虞月為什麼而死,夏東陽到現在仍舊不知道,當年殺了虞月的幾個人都被夏東江用極端手段給弄死了,後來就是漫漫十年的不見天日。
夏東陽從保險櫃里抽出一疊文件,放在夏東江面前,「這是夏氏的轉讓書,包括所有的股份,不過我的幾處私人房產可不能給你,那些都是有故事的。」
「東陽,你這又是何必,其實……我不要這些也無所謂,那個時候幫你,從來沒有想到要你幫我做什麼。」
「是你讓方青將你所有的資金,財產拿給我幫我度過了夏氏的難關,這是你辛苦了一輩子的東西,如今能讓夏氏到今天的地步,我自問盡力了,還給你,不過是給了我自己一個放松的借口,我希望大哥能夠從這里開始,從新開始。」
「難道兩兄弟之間必然要談這些嗎?」
「大哥,我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從新開始,我辜負了很多女人,我如今不過是想用這些身外物,去換取一個我想真心相待的女人,不知道夠不夠,可是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帶著這樣的負擔去同她在一起。」
夏東江在文件上一一簽署了自己的名字,只有這樣,做兄弟才沒有後顧之憂。
夏東陽倒了一杯朗姆酒,才喝了一口就盡數吐出來,「不行,還是沒辦法接受,我還是去拿伏特加吧。」
落地窗上飄了些雨滴。
…………
外面風雨作響,偌大的別墅當中,于林慧蜷著身子坐在沙發上,終于他還是要走,不論她做了什麼,他連嘟嘟都不管了嗎。
門鈴響起,于林慧整理了自己的裝束,打開門,杜茗約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
「林慧,我听說你病了。」手里提著保溫瓶,佣人將嘟嘟送回大宅子的時候杜茗約就覺得不正常。
「你怎麼知道?」沒有管她,回到屋子里坐下。
杜茗約將手里的文件放下,「你的秘書拿東西給你簽,無意間說的。」
于林慧一句話都不說,靠在沙發靠背上。
「這樣啊,那沒有其他事情,就走吧。」
「林慧,你恨我,怨我都好,可是……你現在有嘟嘟,有東陽……」
林慧在听到他的名字的時候理智崩潰,「沒了,什麼都沒有了,你的寶貝女兒讓我消失的時間,東陽的心也不在我這里了,你們都開心了。」
「即便是這樣,你還有你喜歡的工作,你還有……還有我們。」
「別假惺惺了,你又不是我的母親,更何況,在于家沒有人會真正心疼我,對了,也不是遲慧的母親,你要管,你可以去管韻慧啊。」是的,于林慧很早就知道,自己和遲慧都不是杜茗約的孩子,所以從小她就抗拒她的親近。
「早知道如此,你當初又何必重新選擇嫁給東陽呢。」
「哼,嫁-給-他,那你要問問他願不願意,你要看看我們婚姻背後是什麼,你說那場虛偽的婚禮,其實不過是我的夢境罷了,我和他什麼關系都沒有,你高興了,如今遲慧回來了,你又可以幫著她去繼續她的美夢了。」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于林慧已經不想講話,「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杜茗約嘆了一口氣,或許她是真的不懂怎麼去做一個母親,所以這輩子再不能做一個母親,她本是極喜歡這兩個孩子的,卻最終都讓她們為了生在于家痛苦,此刻她必然是不能再做錯決定。
…………
風雨大作的夜晚,言閆本來
睡得很熟,可是門外急切地拍門聲硬生生吵醒了她,看了看外面的人,不情不願地開了門。
「先生,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李莫將林霖放下,他已經熟睡了,李莫沉默著不說一句話,將林霖放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言閆覺得奇怪,他的臉上寫著四個大字——滅頂之災。
「怎麼辦,如果霖霖出事情,我怎麼和大嫂交代……怎麼和你交代。」
「你沒頭沒腦地說什麼鬼話,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快走吧,這大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不怎麼好吧。」本來平日里和他吵慣了,鬧慣了,今日李莫卻沒有反駁。只是看著她,突然想到她是夏東陽最重要的女人,夏東陽的面子他夏東江怎麼也要看的,這個念頭一出,李莫立刻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你要是有什麼病,及早去治療還有得救,喂。」
李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餓了。」
「我不是女佣,餓了自己煮。」他要發飆言閆也沒辦法,誰叫他突然來打擾她。
最後,李莫還真自己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上抬了兩碗面,將一碗放在言閆面前。
面的香味,最終讓言閆拿起筷子將那碗面吃得干干淨淨。
言閆將碗收進洗碗池出來之後,李莫緊盯著一處若有所思。
「喂,出了什麼事情了,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怎麼幫你。」
「這件事情不在你的能力範圍內,你不要瞎操心,還有,今天我要守在這里,我不敢帶林霖去看大嫂,怕她看了心里難受,所以只好帶過來了。」
「你要留在這里,喂,雖然我吃了你的面,可是……」
李莫笑笑,突然將她壓在身下,「如果……我真要怎麼樣,你反抗得了嗎。」而後慢慢起身,「這個教訓告訴你,下次不要亂開門。」
「留在這里,是怕林霖出事。」
這件事情和林霖有關,「或許我不帶著他回來,會好一些。」
「在國外,更容易動手,回來,在我們身邊還好一些。」既是寬慰她,也是寬慰自己。
第二天,言閆醒過來的時候,李莫和林霖都已經走了,就好像昨天的事情是她的夢境一樣,只不過桌上寫著的便條,告訴她是真的。
調整好了時差,言閆開始按出了兩個許久沒有聯絡的號碼,安良笑和蘇婷居然都是一樣的,她打了三個,三個都被按掉,而後在最後,兩個人都給她打了回來。
三個人約在經常去的咖啡館,她局促地坐在她們對面,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
「婷婷,來來,嘗嘗這家的咖啡和三年前的味道一不一樣。」良笑自然地將咖啡推給蘇婷。
言閆只好將面前的牛女乃和蘇婷的咖啡換過來,「你是孕婦,不能喝咖啡。」
蘇婷嘆了口氣,喝了一口牛女乃,「你有本事就別回來。」三年,她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而且期間三個人給她打的電話,她都拒接。
「嘿嘿。」嬉皮笑臉法則。「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們的n通電話某人不接,也不是故意的。」
「笑笑,你看你如今滿面紅光,看樣子好事將近。」厚臉皮拍馬屁法則。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看著黛淨那個樣子,你知不知道,我們會擔心你,從以前就那麼二,還敢出去亂晃,你到底想沒想過我們會擔心,對了,伯父伯母那邊你也沒打招呼,說走就走,玩瀟灑是吧……」安良笑是索性將話筒打開,言閆除了虛心受教,也不敢吭氣,「對了,在法國給我們帶了什麼東西沒有?」
蘇婷聞言兩眼放光,而言閆則是抬起頭來看著她,「你知道,我在法國?」
安良笑不小心漏了底,「嗯哼,要不然你想讓伯父伯母滿世界找你去,你走後的一個月,我讓我老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出來的,就為這我才答應嫁給他的。」
「我作證。」蘇婷抻出手指做了個發誓的樣子。
「就為這個你把終生大事給賠進去了,唉……我可怎麼賠呀。」
「不用,她不知道多開心,她老公對她……從前你們說我幸福,你是沒見著笑笑的老公把她當成女王捧起來的樣子。」
幾句話之間,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樣子。
「我只是怕听到你們的聲音,想回來,所以才那麼任性的。」看著蘇婷,「幾個月了?」
「五個月。」
「一個月。」
問的是一句話,回答的是兩個人,驚訝的不只是言閆,就連蘇婷都被安良笑給震驚了。
「今天早上查出來的,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醫院。」
「可是,那時候也不是正常的上班時間吧。」早上七點,哪家醫院怎麼早做檢查的。
「還不是他,本來想昨天凌晨就去醫院,可是硬是被我給按下了。」
言閆無比的想看看良笑家的是什麼樣,居然可以比季伽同志還要二十四孝。
「下午,我們一起吃飯吧,在法國沒拐到什麼小帥哥?」
「改天吧,我下午就該回家負荊請罪了。」小帥哥,如果她說她可能又會和夏東陽攪在一起,也不知道面前的兩個人會怎麼反應,索性言閆就喝著飲料避過去。
…………
近鄉情怯,這樣的感覺放在言閆身上正合適。
她想了千百種和父母解釋的話語,或者是開場白,可是當她輕輕敲開門,見到父親的時候。
「爸」等到言琉文開門,她這一聲叫得很自然。
「老伴兒,姑娘回來了。」言琉文顯然比她反應快一些。
言母三步並兩步出來,看得言閆想大哭一場,「媽,對不起。」
言母只是輕輕抱住女兒,這一晚上,飯桌上多了很多言閆愛吃的菜,可是令她動容的是,言琉文並沒有出去買菜,所以他們時常在家里準備著很多她愛吃的菜。
她幫忙著洗碗,「爸,韻慧的事情我听軍子說了。」閑話間,言閆還是提及了這件事情。
「你要問什麼?」
「于家為什麼會抱走韻慧,你……和于家有什麼糾葛?」言閆覺得在父親面前,不需要掩飾。
「那是太久遠的一段往事了,如今我也不想打開它。」
「可是……由不得您,韻慧在那里能忍到什麼時候,若我是她,恐怕早就把于家鬧翻了。」
「韻慧那孩子,性子很好,像你媽。」言琉文說完,離開了廚房。
老爸絕口不提的事情,就越有蹊蹺。
晚上,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她的心情是不一樣的,這里似乎是自己永遠的避風港,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或者即將發生什麼,只要這個家還在,她就不怕,手機嘀嗒作響,是那首法文歌,她只給一個人設了。
「你在哪里?」夏東陽看著樓上那戶黑著屋子,在電話里問她。
「老院子,我回家了。」
「怎麼不和我說,我想抽空也回去看看。」
「怕你忙,大哥出來,我想你們肯定有很多事情。」
「丫頭,從前怎麼不知道你怎麼乖呢。」他印象中的言閆,是個極其能惹事的小姑娘。
「呵呵,我的好處可還多著呢,只不過……以前某人根本眼里就沒有我。」
「你這是在追究責任,那我倒想問問你,丫頭,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眼楮里有我的呢?」夏東陽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那個時候的告白可不算。」
想起那個告白,言閆笑了起來,「那件糗事,你最好忘記。」
「除非你能控制我的思想,要不,它要記憶,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院子里呢,有棵樹,你若是能夠找得到的話,就會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眼楮里有了你的存在。」
夏東陽笑而不語,忽然換了個話題,「我把夏氏都交給了大哥,我現在一無是處了。」
「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
「當年夏氏成立之初,我被騙過一次,欠了很多債務,夏氏面臨破產,是大哥將他賺的所有的錢拿給我,從那時起我就在想,他拿了一元給我,我要還給他一個億,所以我所賺的每分錢,都是他的,還有,我總覺得大哥的心里似乎還是在虞月的影響下生存,如果能擁有一些足以讓他改變心意的東西,可能好一些,也算我對他的補償。」
這邊的言閆笑趴在床\上,「我從前,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這麼高尚的。」
「看來,你也不是很了解我,既然如此,我們用一輩子再認識認識彼此吧。」
「夏先生,我叫言閆,今年三十一了,是謂剩女也,無不良嗜好,是世界著名的設計師。」
「言小姐,你好,我叫夏東陽,年齡不便透露,職業如今沒有,唯一就是我如今是個窮光蛋,什麼都沒有,恐怕以後有養不起你的風險。」
「沒有關系,我嘛,挺有錢的……應當能夠養得起你的。」
兩個人這樣一來一回,言閆沒有留意到門外的人,言琉文放在言閆房門手把上的手輕輕放下,為什麼,總是這般的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