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爺子的壽辰,于家自然重視,今年想來的人已經排了長龍,于文澤特地交代的兩張請柬,如今已經安然送到了那兩個人的手中。
言琉文抬頭看看第一醫院的牌子,嘆息一聲往里走。
走到詢問處,「請問,夏仲勛檢察官住在哪個病房。」
護士熱情地指著外間的別墅,言琉文無奈搖頭,連生病他都要擺譜。
「夏檢。」謝秘書叫了夏仲勛,他睜眼看到了言琉文,覺得有些奇妙。「我去倒杯水,請坐。」
夏仲勛撐著坐起來,看著悠然自得坐在沙發上的人,「你這個時候來找我,不是很敏感嗎。」
「還有什麼敏感的,這個案子應該是你手上辦的最後一件案子了吧?」
「哼,你看看我如今的身體,這個案子結束,都不知道會怎麼樣,應該是絕唱了。」
「拿我當你刀下之魂,夏檢好氣魄。」
「老言,話說清楚,如今是誰做了錯事,沒辦法,法網有時候不能近人情。」
「算了吧,只是你夏仲勛不近人情罷了。」言琉文笑道,「那我倒想問問你,如果,是你兒子或者卓家那個孩子來求你,也不可能?」
「絕不可能,這件案子在我心上擱置了二十年,我不會允許這個污點伴隨著我入土。」
「有時候,我總覺得你和伯揚不是親兄弟,他沉穩善良,你卻……」
「意氣用事,老言,我們都老了,該為年輕時候犯下的錯恕罪了。」
有誰知道,這兩個人本是兒時的玩伴,夏仲勛不甘在H城這樣一方小天地打拼下去,所以一個人調到S市,而後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子,夏老爺子在H城算是有點勢力,出了那地界,能給夏仲勛的也只有錢了。
「是呀,都老了,我的心髒不好,你若能讓我安然地活這幾年,難道也不行嗎?」
夏仲勛微微怔住,言琉文似乎第一次用祈求的口吻和他說話,只是不久之後,夏仲勛給的答案卻是輕微搖頭
謝秘書將那杯水放到言琉文面前,他沉著臉離開,「夏仲勛,我要為自己的罪責負責,那麼你呢。」他們兩人當真是兄弟,患難與共。
言琉文是一早趁著言軍出去買早餐的時候出來的,此時言母和軍子都快急瘋了,如果在哪里又發病,言軍接到言琉文的電話的時候,先是說教了父親一通,而後老老實實開車去第一醫院接父親。
「爸,你來這里做什麼,也不和媽說一聲。」
「暫時還真就回不去了,軍子,找個律師,過一久恐怕你爸有大災了。」
「爸。」言軍看向父親,臉上沒有半分神采,從父親暈在于家開始,就怪怪的,卻不說半分,如今又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看來他得和姐姐商量商量。
…………
「這道湯品一絕是我們專為這次壽宴設計的,于老,讓我們來做壽宴的菜,您就放心吧。」
舀了一勺入口,其實也沒什麼不同,于文澤沒什麼表情,杜茗約命人撤了這道菜,今日已經是壽宴準備的最後一日,可是壽宴的菜肴卻還遲遲沒有定下來,其實杜茗約覺得來的這幾家已然是最好的了,看著公公陰沉的臉,有些疑惑。
「夫人,于老,這道菜叫福壽永享,是我們東城酒店的大廚特意為您的壽宴準備的,請試吃。」
于文澤隨意夾起一塊,吃下,正當這時于文澤的手機傳來一條簡訊,管家遞給他看,他看後突然十分高興。
「東城的菜,就是不一樣,那就在東城定吧。」說完,拄著拐杖進了房間。
「夫人,您看。」
「公公這麼說了,就東城吧,回頭管家會告訴你要準備多少菜,還有派多少人過來幫手。」
「好,那我們這就回去準備,告辭了。」
杜茗約覺得奇怪,東城的菜顯然沒有豪天的湯品一絕好,可是公公為何在接了那通電話後心情大好。想想作罷,隨老人家樂意即可。
…………
言閆好幾天沒有睡好,今日倒是睡得很久,直到夏東陽的一通電話吵醒了她。再洗漱之後,坐出租車到了約定的地方,一家精致的服裝店。
「這麼早,叫我來這里做什麼。」夏東陽坐在門口的沙發上,百無聊賴。
「這個,不是我叫你。」
「言閆,是我讓東陽打電話給你的,明天不是壽宴嗎,選一套禮服吧。」
「不用了,林慧姐,我只是去湊熱鬧,不必打扮得多好。」
「我爺爺的壽宴,可不是小場合,我是為了你好。」林慧拉著她的手,「不必客氣,我現在心里是我自己和嘟嘟,你不必拘謹,如果可以,我們兩個還能是朋友就好了。」
「那……好吧。」
言閆轉了一圈,沒有挑選到合適的,而于林慧早已選好了幾件,正在試著。
夏東陽起身走到言閆身邊,「怎麼了?」看到她的神情有些局促。
「不習慣,林慧姐姐不會出什麼問題吧。」于遲慧可是得過精神病的。
「沒事,她說得也不無道理,明天于老爺子的壽宴,去的人可都是有身份的人
,對了,我想好好問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那種場合,你以前不是極其不喜歡。」
言閆故意瞥了他一眼,「我……是去看著你的,林慧姐不說,于遲慧不是也回來了,兩個如此心儀你的女人在,我不放心。」
「嘖嘖,好酸的味道,沒事就好,如果你想干什麼,第一時間告訴我,任何事情我都能給你擺平。」
這件事情,恐怕不是你能擺平的,言閆悶在心里,原來欺騙真的不好受,他以前騙自己的時候該有多憋屈。
「沒有選到嗎。」林慧已然決定好了禮服,可是看言閆手上仍舊是空空如也。「要不去其他家看看。」
夏東陽轉頭對店員說,「我听說,你們店里剛進了一批PaulaKa最新一季的禮服,其中有一件Danielle設計的藍色魅影,是不是?」
「是的。」
「那就拿那件給這位小姐試試。」
「可是,那是一位先生已經訂下的。」
「你先去確認,你和他說夏先生來拿了,他自然會告訴你怎麼做。」
「好,請各位稍等片刻。」
店員離開後,林慧有些疑惑地問著,「藍色魅影,全世界就那麼一件,怎麼會那麼剛巧在這里有。」
「巧合。」本來另有所用,不過如今言閆心里太過不安,如果那件衣服可以給她更多的信心,應該更好一些。
「小姐,這邊請。」店員听到有生意可做,自然不想讓這件禮服空置,格外熱情地請言閆進去換衣服。
言閆絲毫沒有自己動手,那件衣服就穿在了她的身上,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出來的時候,林慧和夏東陽都微微愣住,言閆自己看向鏡子,不由得自己也驚住,其實就是一件普通的傳統的法國淑女裝,前面已然瓖嵌了一塊寶藍色的寶石,高貴之感立時頓生。
右手上去模了模兩邊的肩墊,是的,令她吃驚的是,這件衣服穿上,居然活月兌月兌一個現實版的天使,這件禮服最為特別的就是肩部設計得像翅膀一樣,顏色單一的純白。
店員笑著說道,「這件衣服很適合小姐,可是,應該把頭發放下來。」說完,將言閆胡亂綁著的馬尾拉下,卷卷的長發自然垂落,更加動人了。
夏東陽沒有說什麼,拿出卡給店員,「這件和林慧小姐挑的都包起來。」
言閆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翻過吊牌,有些詫異,這個價位是她一年買的衣服加起來那麼貴,「喂,這件衣服也沒什麼特別,怎麼會這麼貴。」小步移到夏東陽面前,小聲問道。
夏東陽將她裙子前面那顆活動的寶石翻正,「你呀,小心一點,這件衣服最貴的地方就是這顆寶石。」
這顆寶石顏色晶瑩剔透,瓖于鑽石前面,並沒有異樣的光彩。
「你听說過路易十四的希望藍寶石嗎?」
「那是厄運之石頭,你不會想說這顆寶石就是。」
「當然不是,瓖嵌了那顆寶石,誰還敢買,據說PaulaKa的設計師Danielle高價購得了真正的希望藍寶石,因為這顆藍寶石,當年是在路易十四所得的那顆旁邊,卻沒有被帶回來,擁有過這顆寶石的人都會擁有常人所不及的運氣。」
「吹牛,一個人的命難道還能夠通過一顆寶石改掉,我不信。」
「那我們姑且拭目以待好了。」
言閆右手摩擦著那顆寶石,如果真的那麼有靈性,就保佑這一次父親安然無恙,他們一家人能夠早日團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