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拿出手帕,替我擦干眼淚。「妍妍,這瓶藥你拿著,一天兩次。天晚了,我送你回去。」解開我的穴道,看著上官逸寫滿溫柔的眼眸,不自覺沉溺其中。一陣風吹過,書房里的蠟燭被吹滅了,傳來奇怪的聲音,緊緊抓著上官逸不放。「別怕,我去點蠟燭,坐在這兒別動。」死死抓著上官逸不放,書房里時不時傳來怪聲。「我不走,別害怕,有我在了。」上官逸抱著我,此時我也顧不上禮義廉恥,只知道害怕,緊緊抱著上官逸。
醒來時天已經微亮,我居然在上官逸懷里睡著了,紅著臉放開上官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應該叫醒我的。」上官逸笑著給我整理了碎發,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走吧,我送你回去。」我「哦」了一聲,隨著上官逸出了書房的門。街上行人很少,只有少數小店開門做生意。「妍妍,吃完早飯在回去吧。」本想拒絕,被上官逸強拉著去了一家早點鋪。對上官逸的舉動感到驚異,以前他很少選擇這種小鋪吃東西。
「這家包子鋪的包子很好吃,豆漿也不錯,妍妍肯定喜歡。現在才發現平凡中也有美味,怪不得你喜歡路邊攤。」眼楮酸酸的,坐在上官逸旁邊。「兩位想吃點什麼?」買早點的是一對中年婦人,四十左右,桌椅擦得很干淨,夫妻倆收拾的也干淨利落。「來一籠包子,雞肉的,兩碗熱豆漿。」夫妻兩速度很快,看著熱騰騰,冒著熱氣的包子,胃口大開。拿一個試了試,汁多皮薄,很好吃,忍不住又吃了一個,最後一籠包子基本上被我吃光了。
「妍妍,把豆漿喝了吧,已經不燙了。」接過豆漿一飲而盡,不熱不冷,溫度剛剛好。「上官大哥,再要一籠吧,你基本上沒吃。」上官逸笑著說︰「不用了,我還得上朝,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回去吧。這藥膏拿好,早上已經幫你涂過了,晚上別忘了。」放下藥膏,結完帳,離開了包子鋪。「小兩口感情真好,夫人,好福氣呀。」我苦笑,沒有矢口否認,解釋只會越描越黑。「再來一碗豆漿。」老板給我上了一碗豆漿,喝下去,太燙,全都吐了出去。
「夫人,慢點,這豆漿燙。」我傻笑著沒說話,看著上官逸消失的方向,久久無語。「老板,這碗豆漿沒上一碗甜。」店老板停止擦桌子,笑呵呵地說︰「你相公吩咐我多加糖,有這樣細心的相公,夫人有福啊。」原來上官逸還記得我喜歡甜食,可心針扎似的疼,他的溫柔不再屬于我了,丟下銀子,離開了包子鋪。走到家門口,用輕功偷偷溜回房間,戀戀不舍地將藥膏塞到小匣子里。上官逸給我的藥膏只能用來珍藏,拿出薩哈磷上次給我的藥膏,涂抹在臉上,薩哈磷才是我的最好選擇。
臉上的傷痕已經不明顯,薩哈磷不在家,我得替薩哈磷守好這個家。簡單梳洗了下樓,剛走到樓梯口,我看見夏荷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夫人,咱家女乃牛產女乃了。」夏荷被我教育的會說咱家了,心里美滋滋的。听見那頭牛終于產女乃了,抓著夏荷,激動地問道︰「真的,快領著我去看看。」拉著夏荷,一溜小跑,牧童正在給女乃牛擠女乃。看著白花花的牛女乃,別提多激動了。
「夏荷,端著牛女乃去廚房,我要做雙皮女乃。」可以大展身手了,我之所以會做雙皮女乃,完全是因為歐子墨過生日,要求我給他做,在浪費了無數牛女乃之後,終于學會了做雙皮女乃。將廚房里的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我和夏荷。將牛女乃倒入碗中,在鍋里蒸了一會,將蒸好的牛女乃放在常溫下靜置直到晾出一層厚厚的女乃皮,將女乃皮沿碗邊刮開一個小口子長度,將底下牛女乃倒出,將倒出來的牛女乃,加入糖和蛋清,攪勻以後在沿著碗邊倒回進碗中,此時,就可以看到原先的女乃皮漂浮在牛女乃上,放在鍋上。蒸好後,放置一段時間,雙皮女乃看起來相當不錯。
「夏荷,拿兩個勺子過來,咱倆試試這雙皮女乃。」夏荷很乖巧地拿來勺子,我舀了一勺,香軟女敕滑,只是不夠甜。古代糖的純度比現代低,下次得多放糖。「夏荷,試試,味道不錯,只是不夠甜。」夏荷沒推辭,試了一小勺。「夫人,真好吃,夫人的手真巧。」我嘿嘿笑了兩聲,為了這碗雙皮女乃,浪費了多少牛女乃啊。「夏荷,你喜歡就好,牛女乃還有一點,你給阿爾薩蘭做吧。」夏荷紅著臉點頭,眼里閃耀著喜悅的光芒。端著雙皮女乃上樓,這是我在大明第一次做雙皮女乃,一定要將它吃完。
端著雙皮女乃去了書房,書房很整潔,桌上的書還是攤開的,將雙皮女乃放在書桌上,拿起那本《孫子兵法》,里面有薩哈磷自己的見解,那家伙真是一個軍事迷。拿著書站在窗前,想著那天薩哈磷在樓上給我讀情詩,不自覺羞紅了臉。昨晚徹底未歸的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薩哈磷,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不告訴,一定要將這個秘密埋藏在心底。我要學著放下,放下與上官逸的點點滴滴,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薩哈磷的守候。
想要將上官逸從腦海里剔除,總想起上官逸給我上藥時的那抹溫柔,罵了一聲該死,將書放回原位。等我轉身時,天上已經烏雲密布,風吹進窗戶,天藍色窗簾好像一個舞蹈家隨風舞動,雨點打在地板上,一小會,地上已經濕透了。坐在書桌前,靜靜欣賞。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好像某個人,想著薩哈磷的,我咯吱咯吱地笑了起來。太陽露出了笑臉,不遠處懸掛起了一道彩虹,感覺離自己很近,觸手可及。走到窗前,企圖伸手抓住,無論我怎樣努力也夠不著。
費了半天力氣,連彩虹的影子也沒觸模到,心里有一絲失落。踩在濕透的地板上,看著炫彩奪目的彩虹,心里好像有些明白。上官逸是天上的彩虹,耀眼奪目,我被他的美深深吸引,不可自拔,看似近在眼前,實則遠在天邊,終其一生,我也不可能得到。薩哈磷像是那場暴雨,粗狂卻很溫柔,只是太常見了,有時甚至忘記他的存在。拿起一個小瓷瓶,將窗台上的雨水裝了進去。好一場及時雨,喚醒了我這個混沌的人,拿著瓷瓶,回到書桌上。
桌上的雙皮女乃女乃腥味太濃,捏著鼻子,將它放到角落里,機會稍縱即逝,該抓住時一定要抓住。「夫人,有您的一封信。」門外傳來夏荷的聲音,我在大明人生地不熟,誰會給我寫信。打開門,皺著眉接過信,擺手讓夏荷退了下去。坐到書桌前,拆開信,熟悉的字映入眼簾,是上官逸寫給我的信。猶豫再三,最終拆開了那封信。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我苦笑,陸游的《釵頭鳳》,上官逸將自己比作陸游,可惜我不是唐婉。上官逸以前見我躲閃不及,現在居然會給我寫信,怪哉,不知道他想干什麼?想破鏡重圓亦或是純粹抒發情感?提筆給上官逸回信。看著一模一樣的字跡,苦笑,我這輩子注定與上官逸月兌不了關系。將信遞給夏荷,讓夏荷偷偷送給上官逸。
上官逸接到回信,迫不及待地打開信。看完信後,嘴里滿是苦澀。拿起信又看了一次,苦味更濃,妍妍比他瀟灑。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最後一行寫著君非陸放翁,吾非唐婉,前緣已盡,何必強求。
其實,只要妍妍很幸福,自己只要遠遠看著就好。想起昨晚妍妍臉上的傷痕,忍不住想揍葉凌雲或許該叫他愛新覺羅薩哈磷。一定要好好教訓葉凌雲,讓他以後不敢欺負妍妍。「姑娘,你家夫人的信我已經收到了,多謝姑娘。」慎兒一陣心酸,這如畫般的男子竟然不記得他了。
本來該夏荷前來送信的,自己半道遇到夏荷,主動承擔起送信的任務。想到可以見到救自己的英雄,一顆心小鹿亂撞。自己賣身葬父,遇到惡霸被神仙般的男子救了,可惜自己還不知道他姓甚名誰,被葉氏夫人帶回家里,雖然幫著安葬爹爹,但留自己在後院打雜。幾番打听,才知道救自己的是京兆尹上官大人。
「慎兒告退。」看著神仙般的男子皺眉,慎兒一陣心疼。走出上官府,慎兒拿出上官逸的信,一遍又一遍的讀了起來。上官大人的字如上官大人一般,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哪怕是為奴為婢她也願意。自己偷偷看夫人信件,而且扣押了上官大人的信,會不會被發現?想起一陣後怕,但想起那神仙般男子,慎兒什麼也不怕了。一連幾天無事,慎兒終于可以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