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月的顛簸,我們終于到了兩國交界處。如果不是薩哈磷他們想了解大明的情況,我們早到赫圖阿拉。為了了解大明的風土人情,我們幾個繞了一個大圈子,多走了很多冤枉路。住在大明的最後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回到大金以後,不知道多少年以後才能踏上這片土地,甚至一輩子再也無法踏進這片土地。
寶寶不適宜長途顛簸,薩哈磷早派人送她回了大金,交給他大嫂看護。披上衣服,悄悄地走出了房間。天上的星星稀疏,零零散散地分布著幾顆。如果多幾雙手,說不定可以數的過來。月亮蒙上了一層面紗,好像蒙上了面紗的少女,給人無限的想象。用輕功飛到屋頂,抱膝坐在屋檐上,抬頭仰望星空。
「屋頂風大,多穿一些衣服。」身上多了一件披風,伸手抓住薩哈磷的手。「瘋丫頭,別鬧了,一會掉下去我可不救你。」松開薩哈磷的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等薩哈磷坐下,笑著窩在薩哈磷懷里。「這樣就不冷了,我聰明吧。」笑著向薩哈磷邀功,薩哈磷把玩著我的頭發,認命地點頭。
薩哈磷像是一個暖爐,源源不斷地散發熱量,窩在薩哈磷懷里,抬頭看著天空。薩哈磷很了解我,靜靜地陪著我坐在屋頂。眼皮子不停地打架,睡意漸漸濃了,有薩哈磷在,我不用操心任何事,安心的窩在薩哈磷的懷里睡著了。醒來時天已經亮了,身邊的床鋪早已經涼了,快速穿好衣服,跑去大廳地找薩哈磷。
大廳里稀稀拉拉的坐著一些客人,皇太極他們幾個在人群里很搶眼,進大廳的第一眼就看見正在喝茶的三個人組。「咦,你們怎麼不吃早飯呀?空月復喝茶不好,別喝了。」他們三個明顯愣了一下,多爾袞打量了我一眼諷刺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睡到日曬三竿,快中午了。」我「啊」了一聲,看向外面,日正中天,果然快中午了。
他們三個坐在這兒喝茶,不會是等我吧?我耽誤了他們行程,頓時羞紅了臉。「听說今天可以趕集,我們去看看吧。」皇太極看出我的困窘,給了我一個台階下。「好,添置一些路上用品。」薩哈磷說完,多爾袞想唱反調,被皇太極用眼神制止了。「八叔,一起去吧,人多熱鬧。」薩哈磷邀請,多爾袞欣然接受。好歹是他佷子,得給他面子。
問了幾個人,終于找到了集市所在地。這里是大明和大金的交界地,集市上看到一部分女真人,但更多的是漢族百姓。他們拿出自己織的布匹,自家養的家禽來到集市來賣,然後買些柴米油鹽回家。女真人賣的大多是皮毛、動物肉,用來交換漢人手中的米糧。我們整整逛了半個時辰,買了一些干糧。
早上沒吃飯,逛完集市,餓的頭暈眼花,看見一個面攤,我兩眼冒金光。形象沒有吃飯重要,形象是小,餓死是大。「老板,來四碗面,越快越好。」他們三個坐在面攤上,眼楮看向集市方向,而我一直盯著老板,在心中給他加油。等面上桌,我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勁道順滑,吃下一碗,又要了一碗。
「一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好像餓死鬼投胎。」看了多爾袞一眼,笑著說道︰「不用你管,有人願意負責我吃住,羨慕嫉妒恨吧你。」抱著薩哈磷的胳膊向多爾袞示威,明明多爾袞還是一個小孩子,我為何老是想欺負小孩子了?究其原因,還是旅途太無聊,皇太極我不敢惹,薩哈磷,我是惹不起,最後只剩下多爾袞這個人選。
對我和多爾袞的互動,皇太極和薩哈磷向來不參與,優雅地吃著面。兩碗面下肚,打了一個飽嗝,付錢後慢悠悠地回了客棧。躺在床上,哼著歌,享受著午後的悠閑時光。「薩哈磷,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其實,你應該叫醒我的。」如果不是為了我,我們現在應該在路上。
「這些天忙于奔波,我們也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出門,將今天耽誤的時間彌補回來。」薩哈磷的勸說很管用,我的負罪感減輕了很多。坐了起來,挑了一本醫書讀了起來。看著醫書,想到遠在京城的樂天醫館,有師兄在,醫館必定能經營下去。
進入大金境內以後,薩哈磷他們三個換上了女真的裝束。坐在馬背上,窩在薩哈磷懷里,模著薩哈磷光禿禿的前額,感慨萬千。清朝的頭發真是毀了一批人人,自從薩哈磷換了女真裝束以後,下降了好幾個檔次。「妍兒,坐好,不許模我頭。」撅著嘴,伸手模薩哈磷後腦勺。
薩哈磷一聲長嘆,任由我動手動腳,專心地騎馬。「不許欺負薩哈磷,听見沒有?」多爾袞出言維護薩哈磷,為了氣多爾袞,抱緊薩哈磷,窩在薩哈磷懷里朝多爾袞懷里做鬼臉。「薩哈磷,我要和你騎一匹馬。」多爾袞氣急敗壞說道,從馬背上躍上,牽著馬,站在大路中間不肯走。「十四弟,上馬。」皇太極沉著臉下令,多爾袞不為所動。
兄弟倆僵持著,整個隊伍停止前行,等著主子做決定。「薩哈磷,幾個月不騎馬,馬技有些生疏了,趁著這個機會,我得好好練練。小多,多謝你給我這個機會。」上馬姿勢干淨利落,皇太極眼里一閃而逝的贊賞。多爾袞和薩哈磷共騎一匹馬,我騎在馬背上,哼著歌,氣得多爾袞火冒三丈。
等晚上投宿的時候,多爾袞吵著要和薩哈磷住同一個房間。多爾袞和我的戰爭拖累了薩哈磷,我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等著皇太極的決定。「十四弟,不得胡鬧。」多爾袞不買皇太極的帳,哼了一聲,抓著薩哈磷的胳膊不放。皇太極臉色變得很難看,我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皇太極和多爾袞的兄弟關系。
「小多,我把薩哈磷借你幾天,過幾天記得還給我。」瀟灑地轉身去了多爾袞的房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以前還能找薩哈磷聊天,現在只能自言自語。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習慣了薩哈磷在我身邊,如果有一天,我回到現代,我該怎麼活下去?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聲長嘆。
自從進入大金境內以後,多爾袞霸佔著薩哈磷,難得看到多爾袞小孩子氣的一面,大方地將薩哈磷借給了多爾袞。走走停停,半個月後,我們抵達終點站赫圖阿拉。一隊人等在城門口迎接,熱鬧非凡。看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婦們,忍不住贊嘆皇太極有錢,給夫人們買了一堆首飾。
為首的女子年紀比皇太極小不了幾歲,端莊得體,是一個賢惠的女子,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她應該是哲哲吧,孝莊的姑姑。「見過爺,爺吉祥,妾身已經準備好薄酒為各位接風洗塵。」皇太極虛扶道︰「福晉辛苦了。」看著寒暄的兩個人,將薩哈磷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以後我是不是也得天天給你行禮,說‘見過爺,爺吉祥’。」
薩哈磷打了一個寒顫,在我耳邊小聲說道︰「算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你不把我賣了,我已經謝天謝地了。」不滿地看了薩哈磷一眼,心眼也太小了,不就把他借給了多爾袞幾天嘛。「以後你將我隨便借給別人,走著瞧。」薩哈磷整人的本領比我強多了,拉著薩哈磷的衣袖,討好地說道︰「下次不會了,呵呵,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我和薩哈磷聊天的空擋,皇太極和哲哲也寒暄完了,邀請我們三個去他家做客。「八哥,我想回去看額娘,以後有時間再去八哥家。」「好,百善孝為先,替我向阿瑪問好。」多爾袞點頭,瀟灑地躍上馬,帶著侍衛離開了。「佷兒不打擾八叔和八嬸團聚,下次再去討擾。」皇太極笑著點頭,哲哲賢惠地站在一旁,臉上保持著微笑。
皇太極帶著一大家子離開了,他們走後,我忍不住嘆氣。「怎麼呢?」薩哈磷關心地問道。「你八叔真有錢,一個人養活那麼一大家子,太了不起了。」為了表示誠意,我豎起大拇指。「噗,小丫頭,不許拐彎抹角地罵人。有些人,八叔不想娶也得娶,你明白嗎?」心里不屑,臉上卻是一臉的贊同。
「哎,算了,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管不了你如何評價八叔,只要你不埋汰我就行。走吧,我們回家。」多爾袞走了,薩哈磷馬背上的人自然換成了我。薩哈磷放慢馬速,我倆騎著馬慢悠悠地在街上閑逛。額圖阿拉的繁華程度比京城差很多,但赫圖阿拉的百姓比京城百姓高大魁梧多了,精神氣十足。
我們慢悠悠地在街道上逛著,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我們回到了赫圖阿拉的家。府外等了一批人,個個翹首以盼。「各位辛苦了,阿和,賞。」「謝爺。」薩哈磷牽著我的手往家走,有兩個女子一直盯著我看,難道認識我?不會是我家親戚吧?回頭有空問問薩哈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