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嗖嗖地往脖子里鑽,縮著脖子,不停地搓手。「別亂動,好好站著,一會兒就好。乖啊,很快的。」肯定是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找機會公報私仇了。在寒風中站了半個時辰,快要被凍僵的時候,終于听見了薩哈磷天使般的聲音。「好了,趕快回來吧。」小跑著回到亭子里,握著薩哈磷的手取暖。
「真夠冰的,下次多穿一些衣服。不行,還得好好補補。自從入冬以來,你經常生病,我得找個太醫給你看看,好好調養一番。」想著那苦辣吧唧的補藥,眉頭擰成了川字。「別皺眉了,這件事可以緩緩,還有商量的余地。過來看看我的畫,未來的吳道子啊,我把這幅價值連城的畫送給你做生日禮物。」
梅花在風中搖曳身姿,白茫茫的一片,一身紅的少婦給毫無生氣的天地帶來生機。薩哈磷筆下的濟海爾好像遺落塵世的仙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雖然不是真正的葉晴妍,但我的喜悅之情無法抑制。「別自戀了,畫需要夸張,你明白嗎?以後每年給你畫一張,讓你看看你是如何變成黃臉婆的。」
「一天到晚打擊我,不會說甜言蜜語哄哄我。你的畫一文不值,送給我做生日禮物不合適吧。一張破畫打發不了我啊,再送給我一份,至少價值一千兩。」嘿嘿,一次一千兩,如果一年多過幾次,薩哈磷的小金庫很快歸我了。我正在坐著發財夢,頭被人打了,抬頭看了薩哈磷一眼,捂著頭,撅著嘴看著薩哈磷。
搶過我手中的畫,夸贊道︰「沒眼光,我的畫將來會很值錢。好好收藏著,等你老了,拿出來慢慢欣賞。這幅畫掛在房間的床頭,明年的今天再換一幅,一年一幅。等我們老了,白發蒼蒼的時候,我們可以慢慢欣賞。」主意听起來不錯,而且很浪漫的,笑嘻嘻地豎起拇指,小心翼翼地將畫收好。
「你濃我濃,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擰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在擰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穴。」不知從哪兒變出兩個小泥人放在我手心,手藝一般,很多地方很毛糙。如果仔細看,還是能辨別出是一男一女。
「帳算的是越來越精了,瑪法沒讓你管賦稅,太委屈你了。我不知道那首詞是誰寫的,但絕對不是你寫的。一張破畫,一首他人的詞,一對泥人,不夠,我要貴重的。」伸著手朝薩哈磷要銀子,人家裝作沒看見,樂呵呵地把玩著泥人。「真的要?我得送府里最值錢的,讓我好好想想。」听到最值錢的寶貝,我的瞳孔放大,樂的差點笑出聲來,發財了,這輩子不愁吃穿了。
薩哈磷深情地看著我,嚇得我往後退了幾步。薩哈磷向前邁了一大步,摟住我的腰。他的嘴唇貼上我的嘴唇,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推開薩哈磷,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我快要窒息了,你到底會不會接吻呀?」男人好像挺忌諱的,立馬補救道︰「那個,其實我也不會,我們可以學習啊。」想扇自己一巴掌,接吻怎麼學習呀?
「第一次沒經驗,以後找人練習一番就好了。」想到薩哈磷與別人接吻,立馬反對道︰「不行,要練習找我好了。」說完臉刷的一下變紅了,氣呼呼地瞪著罪魁禍首。「嗯,很好,我很樂意奉陪。快中午了,我們找家酒樓吃飯去。」氣的我直跺腳,拉著薩哈磷的手臂問道︰「你別告訴我,家里最貴重的禮物是你,真不害臊。」
薩哈磷笑著點頭,面不紅心不跳。「難道我不是嗎?」如果我說不是,薩哈磷一定會采取非常手段逼我同意他的觀點。「是,你是家里最大的寶藏。快去吃飯,我餓了。」順著薩哈磷說,我能得到得到更多的好處。挽著薩哈磷的胳膊,笑著地吃著薩哈磷的豆腐。剛剛被薩哈磷佔了便宜,我得討回來。雪地上留下我們兩個的腳印,一深一淺,相得益彰,看著腳印,忍不住露出笑容。
地上積雪深達數尺,門前的車轍印被雪覆蓋,白茫茫地一片。「很冷,我要回房間窩著,不去了。」松開薩哈磷的胳膊,踩著來時的腳印往府里走。剛走到門口被薩哈磷拉住,順著薩哈磷指的方向,看見遠處有一個小黑點,黑點越來越大,好像是一輛馬車。寒冬臘月的,誰會來我家串門了?
馬車看上去很眼熟,好像是多爾袞的。車簾被掀開,多爾袞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多鐸也學著多爾袞的樣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小多,又來我家蹭飯呀。多鐸,歡迎你來做客,快進來,外面太冷了。」多鐸雖然有些調皮驕縱,但很可愛,讓人打從心里喜歡他。多爾袞從頭到尾沒有搭理過我,牽著多鐸的手從我面前走過。
多爾袞真的是自來熟,我和薩哈磷還站在外面,多爾袞和多鐸卻早已經進了客廳,吩咐下人端來**和糕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薩哈磷是來做客的。「妍兒,去吩咐廚房整幾個菜過來,多弄些素菜。」「嗯」,裹緊衣服去了廚房,親自下去做了幾個拿手菜。多爾袞和多鐸冒著寒風過來給我過生日,我得投桃報李。
酸辣土豆絲,古代冬天的蔬菜少的可憐,能吃上土豆算是不錯的了。當我端著菜去客廳時,客廳里又多了兩位令我意想不到的客人,不過想想又在情理之中。「濟海爾見過八叔,八叔吉祥。濟海爾見過八嬸,八嬸吉祥。」哲哲扶起我,笑著說道︰「出落得越來越水靈了,倒是羨煞我等了。一家人,無需客氣。」
我寒暄的本領比不上哲哲,一直保持微笑,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能不可口絕不開口。哲哲從下人手里接過長方形的錦盒,打開錦盒,里面的是人參,以我的專業水平判斷,應該有幾百年了,是難得的佳品。「這人參是我的陪嫁之物,听說你前段日子不舒服,但一直抽不出時間看你,可大好了?這人參是八叔和八嬸的一點心意,你可不能拒絕。」哲哲很厲害,拒絕抹了皇太極和哲哲的面,但人參是她陪嫁之物,我收了也是麻煩無窮。
偷偷看了薩哈磷一眼,薩哈磷一直陪著皇太極他們聊天,言外之意,將這件事全權交由我處理了。「謝謝八嬸,濟海爾卻之不恭了。濟海爾初來乍道,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希望八嬸多加指點。」哲哲輕輕拍著我的手背,笑著說道︰「我們是一家人,以後沒事的時候多去八嬸家串門,八嬸家的門一直為你打開著。」微笑著點頭,臉微紅,好像一個害羞的新媳婦。
為了營造臉紅的效果,我刻意回想著我與薩哈磷在亭子里接吻的那一幕,結果一發而不可收拾,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明顯。「我去廚房催催。」說完小跑著出了客廳,寒冷讓臉上的紅暈退去,慢悠悠地走到廚房,吩咐了眾人幾句回到客廳。客人不多,男女沒有分開坐,男人們在喝酒,哲哲適時給他們布菜。有哲哲這樣賢良淑德的妻子,皇太極三生有幸。
給皇太極他們請安,行禮後坐在薩哈磷身邊充當木頭人,機械地往自己碗里夾菜,低著頭不停地吃。飯桌上靜悄悄的,偶爾傳來酒杯踫撞的聲音。皇太極的氣場太過于強大,多爾袞和多鐸一直很安靜地喝酒。「咚」我的碗筷踫撞到一起,清脆悅耳,丟人丟到家了。紅著臉,低著頭,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下去。
「呵呵。」多鐸很不夠意思地笑了起來,聲音格外刺耳。「多鐸,閉嘴,好好吃飯,不許發出別的聲音。」我的訓斥半點效果也沒有,桌上的笑聲更大,皇太極他們開懷大笑,哲哲捂著手帕,笑容相當的優美。「為了你們的歡樂,我犧牲了自己的形象,你們打算怎麼感謝我了?」豁出去了,伸手要禮物。
薩哈磷拍掉我的手,訓斥道︰「別鬧了,快吃飯。」給我夾了一塊紅燒肉,看著油膩膩的肥肉,我有種想吐的沖動。但薩哈磷一直盯著我,又給我夾了一塊。夾起紅燒肉,閉上眼,咀嚼了幾口吞下肚,依樣畫葫蘆地消滅第二塊紅燒肉。多鐸笑得毫無形象可言,抄起筷子給多鐸夾了三塊。「有福同享,好事不能讓我全佔了。」多鐸年紀雖小,但鬼主意卻不少,給多爾袞夾了兩塊。
多爾袞瞪了我兩眼,又悲催地給我夾了一塊,我很大方地讓給了薩哈磷,一盤紅燒肉在你推我讓中消滅了。一頓飯吃了一個時辰,吃完飯後又不能趕他們走,只好搓麻將。我、多爾袞、多鐸和哲哲四個人湊一桌,薩哈磷和皇太極在一旁觀戰。我的牌技不錯,加上運氣好,滿載而歸。輸的最多的是哲哲,至于是真的牌技不行,還是另有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多爾袞小賺了一筆,彌補了多鐸的損失。
太陽還未下山的,我們開始吃晚飯,晚飯比午飯豐盛。女真族吃兩餐,很看重晚飯。除了我家之外,他們不吃午飯。吃完晚飯後,我們將他們送到了門口,看著他們上車,伸了一個懶腰。「我終于知道小多和多鐸為何來家里蹭飯了,因為這兒的人不吃午飯,小多和多鐸天天餓著,只能來家里蹭飯了。」薩哈磷听完我的解釋,「啊」了一聲,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躺在床上,模模有些隆起的肚子,感嘆日子太舒服了,下定決心減肥。聞到面香,坐了起來,薩哈磷端著一碗面進屋。「起來試試,我的手藝比去年好多了。全部吃下去,不許剩下,浪費是一種罪過。」聞著香味,模著小肚子,天人交戰。「我不能再吃了,我最近的體重直線上升,再吃變肥豬了。」堅定地搖頭,抬著頭看屋頂。
「真的嗎?抱起來終于不咯手了。但這碗面無論如何也得吃,因為她是你相公我做的。你不吃,我喂了。」薩哈磷端著碗走進我,不知薩哈磷出什麼損招,乖乖地接過面,吃完後將碗放在桌上,打了一個飽嗝。「我陪你出去消食,半個時辰後去書房。」吃飽喝足後不願意動,薩哈磷硬拉著我去逛後花園,白茫茫地一片,除了梅花,沒有任何看頭。
我在神游太虛的時候,一個雪團扔了過來。「哼,活膩歪了,敢扔姑女乃女乃。」捏了一個大雪團朝薩哈磷扔了過去,你來我往,頓時雪團滿天飛。男女的體力差異很大,不到一炷香功夫,累的氣喘吁吁,豎起白旗投降。「還能走動嗎?我剛回來,還有一堆公文要處理,如果不累的話,陪我去書房吧。」不懂風情的家伙,這個時候不該噓寒問暖嗎?
「我累了,走不動道了,你背我吧。」薩哈磷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乖乖地蹲下,趴在薩哈磷背上,心里樂開了花。看著身後的腳印,甜蜜感油然而生。「懶丫頭,到了,快下來吧。」從薩哈磷背上下來,推開書房的門,找了一張凳子坐下。「薩哈磷,你忙吧,我自己招呼自己就行。」拿著《竇娥冤》,時不時偷看薩哈磷一眼,工作中的男人很帥氣,百看不厭。
眼皮里越來越重,但薩哈磷精神頭十足,不好意思打擾薩哈磷,拿書蓋在臉上睡覺。迷迷糊糊間听見薩哈磷的聲音,睜開眼看了薩哈磷一眼,繼續睡覺,迷迷糊糊地說道︰「薩哈磷,你的公文處理完了嗎?」薩哈磷的回答我沒听見,好像被人抱了起來,下意識地抱緊薩哈磷。被寒風一吹,我的意識頓時清醒了很多。
「醒了,冷嗎?在等一會兒,快到了。」往薩哈磷懷里縮了縮,笑著說道︰「有你這個火爐在,我不擔心冷的問題。薩哈磷,我們要個寶寶吧。」「好啊」听著薩哈磷的回答,我的心跳漏了半拍,紅著臉窩在薩哈磷懷里。「媳婦,害羞了,難得呀。你說寶寶像我還是像你?」「不知道。」沒好氣地回答道,八字還沒一撇了。剛抬頭,冷風鑽到脖子里,下意識地抱緊了薩哈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