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不知熱了幾次了,眼楮一直盯著門口,等人的滋味真的很難受。從太陽落山到伸手不見五指,心里越來越焦急。薩哈磷是一個很守信用的人,自從我們成親以後,薩哈磷天天回家陪我吃晚飯,特殊情況除外。難道出事了?薩哈磷和皇太極走的很近,他五叔會不會派人暗殺?薩哈磷五叔莽古爾泰為人殘暴,視人命如草芥,但他手握重權,是大金四大貝勒之一,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想到京城的那次刺殺,我再也坐不住了,在阿和耳邊囑咐了兩句,讓去他去代善府里打听消息。「塔娜,將飯菜撤了吧,等爺回來再說。」仔細地觀察塔娜的每個動作,一切如常,是塔娜裝的太好,還是她也不知道她主子的計劃?細想來,後者的成分居多。我觀察的太多投入,嚇得塔娜將碗打碎了。
碗落地聲喚回我的思緒,塔娜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塔娜,把這里收拾了,扣十天的工錢。」薩哈磷將塔娜和妮楚娥制得服服帖帖,不敢有小動作,做了一次深呼吸,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客廳。回到房間輾轉反側,無聊至極,跑到寶寶房間逗寶寶玩。看著寶寶純潔無暇的笑容,心情好了很多。將寶寶放在腿上,給寶寶講《安童生童話》。
「福晉,阿爾薩蘭求見。」夏荷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一本正經地通稟。「阿爾薩蘭不是外人,讓他進來吧,這天怪冷的,凍壞了,某人該心疼了。」借著火光,還能看見夏荷漲紅的臉。「奴才見過福晉,福晉吉祥。」阿爾薩蘭行禮永遠讓人挑不出錯來,將寶寶放在床上,笑著說道︰「起來吧,有時間去看看你兒子吧。」
「福晉之命奴才暫時沒法執行,奴才是回來給主子拿衣服的。主子留在宮里過夜,裝的有些單薄,吩咐奴才回府取些衣物。」阿爾薩蘭的話讓我徹底安心了,將寶寶交給夏荷看護,自己去給薩哈磷收拾衣服。「阿爾薩蘭,留在這里陪夏荷和你兒子吧,等我收拾好了,派人送過來。」阿爾薩蘭想反對,被夏荷拉住,笑著轉身回房收拾衣服。
努爾哈赤看重薩哈磷,好壞參半。以薩哈磷的聰明才智,他應該能搞定,我還是管好府里的事,讓薩哈磷無後顧之憂的專心朝堂事物。哼著歌,給薩哈磷收拾了一些厚實的衣服,想著薩哈磷愛吃薩其馬,從廚房拿了一些薩其馬給薩哈磷。怕薩哈磷凍著,我的速度很快,不要一炷香的功夫搞定一切。
將東西交給阿爾薩蘭,仔仔細細地囑咐了幾遍,說道最後微微有些臉紅,我何時也變的婆婆媽媽的了?「沒事了,趕快走吧。」擺擺手,讓阿爾薩蘭趕快走,太丟人了,看著夏荷不懷好意的笑容,瞪了夏荷一眼,一溜煙的跑了。躺在床上,回想了我與薩哈磷相處的點點滴滴,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習慣性地去尋找薩哈磷的懷抱,身邊突然空空如也,心里空蕩蕩的。
孤枕難眠,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起床的第一件事去逗寶寶。寶寶一向醒的早,我到寶寶房間時,女乃娘正在給寶寶穿衣服。寶寶看見我很興奮,手舞足蹈的要我抱。擺手讓女乃娘下去,自己動手給寶寶穿衣服。小家伙很愛動,差不多一炷香時間才將寶寶的衣服穿好。給寶寶梳了兩個小辮子,眉間點了一顆朱砂痣,看起來可愛極了。
「小家伙,親額娘一下。」訥敏很給面子的親了我一下,抱著寶寶去了客廳。客廳里早已經擺上粥和點心,配上了幾碟小菜。寶寶斷女乃以後開始吃飯,但每次都要花很長時間去哄。哄寶寶吃完飯,那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粥已經涼了,吃了幾口讓人撤了下去,抱著寶寶去房間,給寶寶將童話故事和有教育意義的小故事。
晚飯又是寶寶陪著我吃的,少了薩哈磷在一旁說廢話,我一點食欲也沒有。訥敏吵著要見阿瑪,哄了半天才將寶寶哄睡了。看小孩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天下來腰酸背疼。走到拐角處,听見兩個小丫鬟在說話。其中的一個說道︰「你說府里會不會進新人?」另一個丫鬟說道︰「肯定會,爺現在還跪在宮門口了,大汗決定的事誰敢反抗啊!」
身子不由自主地晃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走到倆個小丫鬟面前,倆個小丫鬟看見我,嚇得跪在地上。「怎麼回事?老實回答。」兩個小丫鬟不停地搖頭,看來阿和知道事情的內幕,在府里下了禁令。「走吧,以後少說是非,言多必失。」剛走幾步,想起那兩個小丫鬟可能是故意說給我听的,轉而又想,即使是奸細,我也無可奈何。我炒了她們倆個,明天又會來新的。
端著茶杯,冷嚇著看著阿和。「阿和,爺被大汗留在宮里了?」昨天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想到努爾哈赤懷疑代善和袞帶的事,我對阿爾薩蘭的話產生了懷疑,上午特意找阿和問話,兩人回答一模一樣,我傻傻地相信了阿爾薩蘭的話。薩哈磷是成年男子,努爾哈赤怎麼會允許薩哈磷留在宮里?「我知道有人讓你說謊,現在我想听實話。大汗的個性你知道,你主子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倆人僵持著,最後倒霉的肯定是你主子。你不希望他有性命之憂吧?」
阿和和阿爾薩蘭把薩哈磷的命看的比他們自己的更重,阿和已經有些動搖。「我說不定能想到辦法了,告訴我來龍去脈,我才能想到解決辦法。」阿和猶豫了半天,最終交代了事情的經過。努爾哈赤要給薩哈磷賜婚,薩哈磷不樂意,兩人杠上了,誰也不肯讓步,薩哈磷從昨天半晚一直跪到現在。
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從馬廄里牽了一匹馬,騎著馬從後門出去。雪一直沒有停過,薩哈磷跪了一個晚上,腿肯定受不了。騎著馬去了皇太極府邸,快到的時候,又猶豫不定。皇太極會為了薩哈磷得罪努爾哈赤嗎?不會,目前皇太極深得努爾哈赤的喜愛,他怎麼可能為了薩哈磷得罪努爾哈赤了?
薩哈磷阿瑪也不合適,代善貿然求情,可能惹惱努爾哈赤。再說,如果能求情的話,代善昨天就做了,何必等到現在。一時間思緒萬千,到不知該做些什麼。「濟海爾,你是為薩哈磷的事來的?」嚇了我一跳,抬頭看著來人,皇太極騎著馬,身上還有落雪。想要下馬給皇太極請安,皇太極笑著阻止道︰「一家人,別多禮了,別我出去走走。」
笑著點頭,騎著馬跟在皇太極後面。皇太極走的路人煙稀少,路上除了我們的馬蹄印,再無其他。「八叔,不知有何指教?」難道給我指點迷津來了?「你很聰明,識時務者為俊杰,有些事避免不了,好好勸勸薩哈磷。不論他身邊有多少女人,他都會對你好的。」我對皇太極的辦法嗤之以鼻,但這確實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多謝八叔,我明白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拿著馬鞭抽了馬一下,馬快速跑了出去。沙子吹進了眼楮,眼淚不停地往下掉。隨意擦了一下眼淚,看了看四周,發現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心里頓時慌張了起來。除了來時的路,其他的地方很干淨,我不認識路,只能沿著原路返回。沒走多遠,看見迎面而來的皇太極,好像看見救星,不停地擺手。
騎在馬上等著皇太極,皇太極看見我一通責罵,無非是做事莽撞之類的話,听薩哈磷數落多了,免疫功能增加,倒也沒放在心上。「我送你去宮門口,以後做事要三思而後行。好好勸勸薩哈磷,我和他阿瑪的話他可能不听,你的話,他肯定听得進去。」「哦」,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乖乖地跟在皇太極身後。
皇太極解下自己的披風,轉身扔給我。「穿上,縮頭縮腦,成何體統,愛新覺羅家族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出門前忘記拿披風,冷了縮著脖子很正常,礙不著愛新覺羅家族的顏面吧?不過皇太極可是未來的大清帝王,他的話就是聖旨,低著頭,翻了一個白眼,將自己裹在披風里,跟著皇太極去皇宮。
大概兩柱香的時間,我和皇太極到達了皇宮。「把披風還給我,你自己去找薩哈磷吧。」「啊,哦」乖乖解下披風遞給皇太極,如果是多爾袞的,我一定不還。「是不是在想,如果是十四弟的,一定不還?」忍不住再次「啊」了一聲,難道愛新覺羅家族的人都是猜心妙手,猜人心思奇準無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皇太極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快去吧,我要先回去了。」皇太極騎馬離開,我牽著馬向皇宮方向走去。空曠的雪地上除了守門的侍衛,只有薩哈磷跪在大門口。薩哈磷跪的筆直,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快成雪人了。雪還在不停地下,甚至有變大的趨勢。努爾哈赤真夠狠心的,薩哈磷替他出生入死,他卻忍心讓薩哈磷跪在冰天雪地里,難道他是鐵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