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森零被胳膊上的劍上疼得醒了個大早,森零睜開眼楮,看著雪白的帳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褥,已經被包扎好的傷口,森源只是稍稍一愣,便也記起了來龍去脈,昨日自己被一伙西光人圍追堵截,然後在此被三個高手解救了下來,森零忖思了一會兒那三人的身份,左右想不起來,便只好起身穿好了衣服,走出了帳篷。
林御風和趙一錢二,昨天晚上將帳篷讓給了森零,三人便在外面將就了一夜,以為東臨氣候極為惡寒,所以林御風他們並不敢在外面貿然睡著,這種天氣一不留神便會染上風寒的,三人撿了許多的松枝,保證火堆不會熄滅,然後便一直圍坐在火堆旁說話聊天,知道天色漸漸顯白,三人才相互依靠著打了會兒盹。
森零一出來便見到林御風三人正睡得迷糊的樣子,心下便覺得慚愧,若不是因為自己他們也不必在外面受凍一個晚上了,森源便想著去帳篷里面取出些被子給他們蓋上的,誰想才剛一轉身,一把利劍已經擦著自己的耳朵飛過定在了旁邊的一棵松樹上,森零只覺得耳朵一涼,一縷青絲已經被割斷,掉了下去,森零被嚇了一跳,剛想轉身去看個究竟,卻先听到了一聲抱歉。
「給零親王道歉,在下一向睡眠極淺,所以誤以為王爺是要偷襲的賊人,若有冒犯之處,還請王爺多多包涵!」趙一躬身對森零抱拳賠禮,他正睡得迷糊,便就听到一陣腳步聲,他是林御風的四大貼身侍衛之首,耳力自然極為警惕,林御風和錢二也已經被驚醒了,也知道了是趙一冒犯了森零,林御風便也趕緊抱拳賠禮︰「原是在下馭下不嚴,讓王爺受驚了,在下替趙一給王爺道歉。」
「閣下並不不對,原是本王打攪了閣下一等的睡眠,」森零轉身一看,一個身材健碩的青年正對自己抱拳,星眸劍目,雖然一身服侍尋常,但是卻掩飾不住一身的高貴氣度,一看便知是人中龍鳳,只見這青年一臉的歉意極為真誠,怎麼看都不是裝出來的,森零認出這人便是昨日救自己的人,心下感激不已,向前幾步到林御風的面前躬身行禮,「昨日若不是閣下出手相助,森零此刻怕是已遭不測,原是應該本王向閣下道謝才是,閣下的恩情,森零沒齒難忘!」
林御風趕緊扶起森零︰「王爺無需多禮,王爺的美名冠天下,在下也是十分的敬佩,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王爺落難袖手不管。」
「雖是如此,本王還是多謝在下。」森零見林御風雖然身懷絕技,又是一身的高貴氣度,但是卻又十分的謙和有禮,便很喜歡結交林御風這個朋友,林御風對東臨零親王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便和森零也十分談得來。
森零與林御風謙讓一番之後,趙一錢二已經架起了火,烤起了野味,林御風與森零坐在一旁交談著,森零雖是森源的叔叔,但是年齡卻只有三十歲,加上森零平時生活規律注重保養,所以看上去,和林御風年紀相當,森零與森源的長相有七八分的相似,乍一看不像是森源的叔叔,倒像是森源的兄弟,只是森零比森源多了一份歲月積澱下的氣韻,眼楮里面光波流轉,一看就知道是平和淡然之人。
「不知王爺為何被西光人追殺?」林御風問道,想從森零的回答中證實一些推測,「素聞王爺隱居深山,無心朝野,西光人為何會對王爺窮追不舍?」
「哎,這事情說來話長。」森零無奈地搖搖頭,一聲長嘆。
林御風見他面有難色,便道︰「王爺若是有難言之隱,在下也不便多問,王爺無需為難才好。」
「倒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兒,」森零忙的擺擺手,頓了頓又開口,「天下皆知,東臨的巫術十分了得,其中最厲害的又屬蠱術,但是蠱術卻是邪術,荼毒生靈摧殘人心,所以先皇便讓本王掌管施行蠱術必備的蠱石與解蠱石,嚴禁流毒世間,所以本王這些年一直致力于保護蠱石與解蠱石,但是三年前,由于本王疏忽,竟然弄丟了一些解蠱石。」
「三年前?」林御風眉頭一挑,華裳公主便是三年前嫁入東臨的,如此說來,自己的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趙一錢二也紛紛點點頭,看來皇上的猜測十分靠譜。
「是啊,正是三年前,」森零沒有發現林御風的異樣,繼續說著,「雖然那一次丟的分量不多,但是也足夠制作一對蠱了,所以這些年本王竭力探尋那些蠱石的下落,卻一直沒有下落,直到前一個月,忽然有賊人闖進本王的府邸,盜竊了解蠱石,本王發現之後便命人竭力追蹤,想來那盜竊解蠱石的人必定是三年前得到蠱石的人,但是那人的武功極高,本王手下的一等侍衛,也奈何不了他,只能得知,那人的主人是西光國內一個地位顯赫之人,其他的便一無所知,本王擔心蠱石與解蠱石的再次被盜,便暗中將它們轉移到一處安全之所。」
「又過了幾日,趁著本王外出采藥之時,又來了一幫蒙面黑衣人抓住了本王,想從本王手中得到蠱石,他們先是威逼利誘,後來又使了些刑罰,但是卻都不是十分厲害的手段,想來是啊,他們的主人對蠱石志在必得,所以他們輕易不敢傷及本王的性命,本王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趁著一天晚上他們疏忽,便偷偷逃出了,本王一路向東,原是想逃到柔然的皇室行宮避
難的,但是半路上卻被他們攔住了,後來就遇上諸位高手俠義相助。」
「原來是這般原委,」林御風點點頭,心里面仍舊十分迷惘,蠱石與解蠱石是世間稀罕之物,得到並不容易,為何那人卻要三番五次的施蠱,解蠱,然後再次施蠱?林御風不解地搖搖頭,「那人的心思倒是難以捉模,既然解蠱石和蠱石這般難得,為何還要一次次地施蠱,又大花力氣再次解蠱又施蠱?」
「不光是你,連本王也覺得蹊蹺,」森零搖搖頭道,「會施蠱的人這天下並不多,說起來也不超過十人,而且蠱的制作並不簡單,即便是熟手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夠做成功,很多人終其一生都不能做出一對成功的蠱,所以如此反復施蠱解蠱,實在讓人費解。」
林御風皺眉道︰「世上不超過十人?」
「是呀,制作蠱,不僅要醫術高明,並且還要是使毒高手,因為蠱的制作流程中不乏世間最高級別的醫術和毒術的交錯使用,一般人是斷斷不行的。」
林御風的腦中閃過一張淡色薄唇,林御風心中一暗,緩緩道︰「或許是方故。」
「方故?」森零一怔,繼而是長舒了一口氣,「本王怎麼就沒有想到是方故呢?方故是西光皇子,雖然沒有名分,但手上的勢力卻還有的,本王早就听說西光八皇子是使毒的個中好手,醫術也是十分了得,想來這三番五次偷盜本王蠱石之人必定是方故了,只是,他要做什麼?本王听說他經常在民間為西光的百姓免費醫治,是個極為淡泊名利之人,那麼他為何幾次三番惦記著本王的蠱石?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林御風將所有的信息在心中梳理了一遍,三年前,方故給華裳施了蠱,從華裳的反應來看,方故施的蠱的目的,必定是讓華裳牽制森源,從東臨獲得資助,後來也正是因為華裳的緣故,森源為了迎娶華裳而答應東臨遷都伊蘭,而這兩點,就是最後直接造成了三年後東臨的覆滅的罪魁禍首,但是如今穩坐西光皇位的卻不是方故,反倒是素來與方故不睦的西光七皇子,方經世。
難道這些年方故與方經世的不睦只是他二人做出的假象?用來迷惑西光皇室其他皇子的假象?若真是如此,那麼這二人的兄弟聯手實在是世上第一強勁高明之人。
但是,是否方經世只是個幌子?或者方故現在並不著急現身,而是等著時機成熟,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將方經世推上斷頭台?如此就不難猜想出,當日為何方故沒有除下痕跡而引自己上了與君山逼得方經世墜崖了,當時自己還想著方故是想借刀殺人,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方經世卻大難不死,顯然是方故的超群醫術的功勞。
林御風不得不承認,方故是個比方經世更加難以捉模的角色,不僅手段陰毒駭人听聞,心思也是常人無法忖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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